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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国际领袖们的交往片段

七月八日下午,

我们终于踏上佛陀的国土——印度。

印象深刻的是,

在泰国乘坐飞机的那一天,

是下午三四点钟,

到印度的飞行航程要两个半小时,

在我们想,到了当地应该是已经黄昏黑夜了。

但加尔各答的时间比我们慢了两个小时,

抵达时太阳还没有下山。

记得当时我还想:真是奇妙啊!

我们搭乘的喷气客机还能追着太阳跑,

和日月竞赛呢!

世界上各个国家都有领导人,在我见过的许多领导人中,心仪的,当首推印度总理尼赫鲁先生了。

尼赫鲁总理

尼赫鲁(Jawaharlal Nehru),印度独立后第一任总理,一八八九年出生,继“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之后,成为印度的领袖,甚至后来以他的声望之高,成为世界级的领袖。

我和他,照理说本来是没有因缘见面的,因为那个时候国民党退守台湾,台湾与印度“断交”。对一个不是“邦交国”的领导人,我们哪里有什么理由能要求拜访见面?但是在一九六三年的时候,有一个机会来临,当时政府要“中国佛教会”组织一个世界访问团,我因此有了机会到访许多国家,并且有机会见到当地的领袖。

我们访问团的成员有:白圣法师、贤顿法师、净心法师以及朱斐、刘梅生两位居士,我则担任团内的发言人。那个时候我在台湾,一心就想到印度去朝圣,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到印度,在我,见不见到什么人不重要,但一定要到佛陀的圣地去礼拜。

可是从在台湾办理印度签证开始,就已经遇到了困难。因为当时与印度没有“邦交”,我们到哪里去签证呢?后来有人告诉我们,可以到台北英国的“领事馆”办理。到了英国“领事馆”,办事人员说,印度签证必须要打电报办理,而且不知道要多少次的来往,费用要五百块美金。

我们如数缴交了五百块美金,但是一二个月过去了,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几次去英国“领事馆”催问,他们都回答说:“没有获得回音,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我们已经预感此路不通,要在台湾办印度的签证是没有希望了。迫于访问团出发的日期就在眼前,只得第一站先到香港,再由香港转到泰国再说了。

抵达泰国曼谷时,由泰国国家宗教厅出面,给予我们隆重的接待,竟然有二千多名比丘到廊曼飞机场列队欢迎。那一次,宗教厅希望我们住在泰国的寺院里,但当地的华侨佛教徒则坚持我们一定要住在中华佛学研究社,因为它是华侨历史最久的一个佛社。在我们下榻佛社的期间,外面都有卫兵守卫。

除了相关的访问行程外,我们心目中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曼谷能办理印度的签证。说来因缘真巧,当时的驻泰官员杭立武先生,他和印度驻泰大使非常友好,私人的交情深厚,我们就转请杭先生协助,希望透过他的联系,为我们取得印度的签证。运气不错,终于让我们能够在访问过曼谷之后,如期访问印度。

七月八日下午,我们终于踏上佛陀的国度——印度。

印象深刻的是,在泰国乘坐飞机的那一天,是下午三四点钟,到印度的飞行航程要两个半小时,我们想,到了当地应该是已经黄昏黑夜了。但加尔各答的时间比我们慢了两个小时,抵达时太阳还没有下山。记得当时我还想:真是奇妙啊!我们搭乘的喷气客机还能追着太阳跑,和日月竞赛呢!

加尔各答是印度华人聚集最多的城市,大多是来自广东梅县人士。侨领叶幹中先生和很多的侨团,都给予我们非常热烈的接待。在加尔各答,除了看到人多,交通、环境稍嫌脏乱、没有秩序之外,我感觉印度人是很和善,华侨是非常热心的。

访问了九天要离别加尔各答的时候,几位侨团领袖表示,希望我们在新德里访问时能见尼赫鲁总理,并且提出两项诉求:第一,把在加尔各答逮捕的近七百多位华侨释放出来。因为那个时候,受到大陆和印度之间发生边境战争的影响,很多华侨无辜被捕,希望印度政府基于人道理由给予这许多人士释放。第二,台湾有两艘渔船因为越区捕鱼,已经被印度政府拘留数月,希望能释放他们。

我听了以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这么多的人在印度都没有办法了,我们是从台湾来的僧侣,哪里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呢?

但是我们在朝圣之后,抵达新德里,就试着打电话给印度政府,那边的回应非常干脆:“明天上午九点,尼赫鲁总理在总理办公室接见你们。”真是天大的喜讯!

第二天我们准时抵达,尼赫鲁总理已经在办公室了。在他的办公桌前摆了椅凳,我们一团九人围成一个椭圆形分别坐定之后,因为我是发言人,我就把我们的团员先做一番介绍,表明我们的身份以后,请他给我们指教。

尼赫鲁先生看看他办公桌上的一尊佛像,然后再看看我们说:“我们印度能成为世界上具有悠久文化的国家,所谓悠久的文化,”他用手一指,“不就是佛教的文化吗?假如没有佛教,我们印度在世界上要拿什么称做悠久的文化呢?”

他很轻松地关心我们:“去过蓝毗尼园吗?”随后就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蓝毗尼园已经不是印度的了,在距离印度六英里的尼泊尔……”这个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我就补充说:“不管怎样,我们的心中,佛陀永远都是出生在印度,印度才是佛陀的祖国。”他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并且笑了起来。他接着问,你们从台湾来,蒋中正先生可好?我当然向他报告蒋先生在台湾很好。不过,这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两地没有“邦交”,他肯说出这句话,我在想,应该是蒋先生访问过印度,他们过去有过会晤的交情。

我又请白圣法师和侨领叶幹中与他讲话,大家表达一些客气、仰慕的话以外,我知道机会难得,就开口说:“总理先生,今天我们此来难得的缘分,有两件事情拜托你能给我们帮助。第一,这一次路过加尔各答,我们当地旅居在印度的侨胞,不知道什么原因遭到印度政府逮捕,人数太多,如果没有太大的原因,希望政府能把他们释放出来,让他们和妻儿团圆。第二,我们从台湾来,台湾高雄有两艘渔船因为越区捕鱼遭到扣留,已有数月之久。有时候海洋上难以辨别区域,或有误闯,希望总理先生助一臂之力给予释放。这些渔民在台湾的家人,都盼望着他们能早日回家。”

尼赫鲁总理听了以后也不置可否,只是回应:“哦,哦!”大概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起身告辞了。

后来,我们再回到加尔各答,听说那些侨胞都已经获得释放;甚至,经过八十天的访问回到高雄时,车站涌上几百位渔民迎接我。我很讶异,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来迎接我?他们说,我们是在印度渔船上的渔民,感谢你的仗义执言,才能得以回来。我这才又想起访问尼赫鲁总理的经过。

尼赫鲁总理跟随甘地先生参与印度独立运动,成功后,甘地成为世界上伟大的领袖。我记得大概是在一九四〇年,太虚大师应邀访问印度时,沿途受到民众的欢迎,他还写了一首诗:

甘地尼赫鲁太虚,声声万岁兆民呼;

波罗奈到拘尸那,一路欢腾德不孤。

后来,圣雄甘地遭异议分子暗杀,对此,我们感到非常的不幸。幸好有尼赫鲁先生继承了印度领袖的地位。在抗日战争期间,中印军政合作,甚至对于后来日本无条件的投降都关系重要。因为抗战期间,美国的援助必须经过印度,再经艰辛的滇缅公路,才能把物资载运到中国。但在“珍珠港事件”还没有发生以前,美国也只是默默地帮助,因此,这也要印度政府支持,我们才能取得那许多物资,那个时候,蒋介石和尼赫鲁就建立了军事、政治上的往来。

我对于尼赫鲁总理和太虚大师的因缘,甚至对于他帮助我们抗日胜利,都觉得非常感谢。我之所以盛赞尼赫鲁总理是世界伟大的领袖,因为这个人有政治思想,具有远见、毅力,重振了印度的雄风。印度贫穷落后,这不是尼赫鲁先生一个人所能挽救,他能领导印度不致贫穷到不能生存,就已经非常难为了。

尤其,尼赫鲁总理在忙碌的政务行程之中,肯接见一个小小的佛教访问团,并且跟他提到的两件事情都能够立刻履行,释放侨民、渔船渔民,我觉得他站在人道立场,充分重视人权,实在堪称是当今一位民主的领袖。

说到这里,也顺道带上一笔,大约在二十年前,我有一个因缘前往欧洲访问。偶然的机会,在意大利某家餐馆吃饭,用过餐之后,餐厅的老板竟然不收钱,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父亲曾经被印度政府拘捕,因为您的话而获得释放,我要报答这个恩情,今天我请客。”说来,这一顿饭,应该要感谢尼赫鲁先生才是了。

泰王普密蓬

除了尼赫鲁总理以外,世界领袖中,和我们一直多年来往的就是泰王拉玛九世普密蓬(Bhumibol Adulyadej)了。

泰王普密蓬,一九二七年出生,十九岁就登基,一九六三年六月,曾经应邀到台湾访问。因为泰国是一个佛教国家,当时承当局指示,我也成了在松山机场欢迎他的出家人代表之一。

这一次普密蓬陛下访问台湾的因缘,促使后来政府希望由佛教界组织一个访问团访问泰国,以示回报。因台湾在机场热烈欢迎普密蓬的关系,后来我们到了泰国,也受到泰国政府隆重的接待,每天进出都有政府人员随行安排。除了和佛教界的僧皇、大学校长见面之外,只要与佛教有关的部会首长,我们也都见了面,甚至普密蓬特地交代在王宫里设宴款待我们这一行人。我记得那一天的菜肴并不是很丰盛,但是泰王普密蓬的诚心诚意,我们领纳到了。

他的王后诗丽吉(Sirikit Kitiyakom)也到过台湾,美丽大方。一九八七年我为泰王祝福六十岁诞辰再度到泰国访问时,也曾经见过她。年轻时候的一对金童玉女,到了年老仍然相伴相随,也是令人感动。他的太子玛哈·哇集拉隆功(Maha Vajiralongkom),人高马大,像个中国东北的好汉,我记得在泰国法身寺铸造金佛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共同主持了金佛圣像的灌铸典礼。

泰国是君主立宪的国家,王室并没有政治的实权,但是他有最高的声望,所有国家的政事,经过总理大臣决定以后由王室盖印通行。尤其普密蓬从十九岁登基就受全民爱戴,算来他应该与我同龄,已经八十五岁的高龄仍然在位,比我们的康熙皇帝在位六十一年还要长久,而乾隆皇帝做了六十年皇帝自称“十全老人”,看起来“十全老人”应该让给普密蓬了。直到今日,泰国人民还是很喜欢王室,他担任泰国全国的领袖,让泰国人民欢喜,真是福德俱全!

马卡帕加尔总统

我见过世界总统级的领袖中,对菲律宾的马卡帕加尔(Diosdado Pangan Macapagal)总统印象也很深。

马卡帕加尔,一九一〇年出生,一九六三年八月,我们的访问团到菲律宾拜访他时,看起来像是才四十岁出头。他的精神充沛,说起话来简洁有力,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我们送了一部六百卷的《大般若经》给他,他欣然接受,并且还说,如果有英文本的佛经,在菲律宾会大受欢迎。记得我还回答他,我们正在编辑一套中英对照佛学丛书,总统先生欢喜的话,回台后寄奉一部给您。

菲律宾是个天主教国家,但是马卡帕加尔总统一再表示非常欢迎我们到菲律宾传播佛法,真是让我们感受到他的尊重与开明。他在位时的菲律宾,在经济、财政各方面都有相当的发展,可惜,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接任总统后,由于他与夫人的贪腐,使得菲律宾不似过去的繁荣景象了。

此外,我也见过中南美洲一些国家的领袖,例如:尼加拉瓜总统博拉尼奥斯·赫耶尔,危地马拉总统阿尔方索·波蒂略,他们在二〇〇三年时相继莅临佛光山访问。甚至,早在我们国际佛光会成立时,也有多米尼克总统克莱伦斯·西格诺雷特亲自前来参加,成为国际佛光会佛光之友会的会长。另外,西藏大宝法王的首座弟子泰锡度法王及夏玛巴,也都是参与国际佛光会的支持者。他们曾经心有所感地表示,走遍世界各地,幸好都有中国人,如果没有这些信徒对喇嘛的护持,真的是“罗汉应供薄”。

约翰·保罗二世、本笃十六世

在这些国际的领袖当中,与梵蒂冈天主教教皇约翰·保罗二世(Pope John Paul Ⅱ)以及后来继任的本笃十六世(Pope Benedict XⅥ)见面,我觉得与有宗教信仰的领袖谈起话来,更加融洽和谐。尤其,一九九七年我与约翰·保罗二世的会面,非常具有历史意义,也是值得一提。

记得那一天是二月二十七日,我率领佛光弟子近二十人到达了意大利的首都罗马。清晨五点,外面的天空现出微微的曙光,前来迎接我们的是驻梵蒂冈官员戴瑞明先生。戴瑞明在做驻英代表的时候,我和他就曾有过多次的交往,在梵蒂冈见到面,他感到格外的亲切。在协助我们办理通关手续后,就带领我们住进饭店。

才刚安顿下来,就听说《联合报》名记者要采访我。这一位记者小姐采访过很多国家的领袖,我牺牲休息的时间跟她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来她的访问记在哪里发表,我也没有再过问了。

我们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在单国玺和安霖泽枢机主教的陪同下,在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的个人书房见面。我们谈和平、谈宗教交流,彼此交换许多意见;在对话中,他非常关心中国大陆对梵蒂冈的看法,一再问我的意见。我看他急于想要与北京建立外交关系的样子,我也很坦白告诉他,如果梵蒂冈坚持要握有派任主教、升格主教的主权,恐怕就不容易合得来了。

因为天主教有万国之国的想法,中国不能接受,中国所有的神职人员,必须要由政府派任,所以中国共产党对于天主教有所谓“自治、自养、自传”的“三自爱国教会”(或称“三自教会”)政策,他们必须自己选择主教,不能听任梵蒂冈的指派等等。因此,报纸上经常谈论到北京和梵蒂冈建交的问题,这都是因为他们对于教权、封圣、派遣主教等问题,各自坚持立场。其实,这和海峡两岸的问题一样,总是阻碍很多。

他告诉我,他非常重视宗教的和谐、宗教间的相互访问,也告诉我曾经和哪些宗教人物做过交流往来;甚至他非常亲切地指着旁边的小窗子跟我说:“每次和数十万的民众摇手致意,就是在这个窗口。”他还叫我到那个地方去站了一下。

后来他提议说:“我们照相纪念吧!”我以为他和我们这十多个法师合照一张照片就好了,但是他很亲切的说:“大家一人照一张。”我觉得他真是做到了“给人欢喜”。我现在对各国人士来访要求照相,也是这样一人照一张。梵蒂冈有专业的人士负责照相,别人不可以随意拍照,这一位专业人士拍摄确实高明,他都能把握最好、最佳的镜头,很快速地就为我们每个人照好一张与教皇的合影。

在那一次的会见中,约翰·保罗二世建议我到两个地方访问,一个是“普世博爱运动”(Focolare morement),一个是阿西西市的“圣方济各修会”(San Francis Basilica di Assisi)。我接受了他的意见,后来就到了“普世博爱运动”访问。

记得,那次集会大约有两千多人,我从长方形教堂的门口到达主席台,走路至少三分钟以上,他们掌声热烈不断,一直到我上台站好为止,我就感觉到天主教对于他们的教徒是有训练的。光是一个鼓掌,表现出对于来访客人的尊重,这种精神,恐怕一般的宗教都不及他们。那一天我和他们讲了一些什么,现在已经不复记忆,但我见到了普世博爱运动的创立人卢嘉勒(Chiara Lubich)女士,对她推广普爱施舍运动的热心表示敬佩,这跟佛教徒对弱势者的慈悲关爱是有共同之处的。

之后,我们又前往阿西西市“圣方济各修会”访问,它是天主教非常重要的“和平之城”。据说圣方济各是天主教的一位修士,自幼乐善好施,对贫穷者的求助,他从不拒绝,并且以清贫刻苦作为自我的修持功课。他在公元一二二六年逝世,享年只有四十四岁,他创立这个修会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

从罗马前往阿西西市开车大概就要一小时余,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带领我们一行人一堂、一室地参观,仔细地讲说内容意义,尤其我看他们的藏书非常丰富。当天,他们特地找了数位中国籍的修女做了多道的素菜请我们用餐,他们所有的修士、神父近百人,这一天也跟着我们素食。这么多人里,有一位来自台湾高雄教区的邱琮杰(Giovanni Chiu)神父对我们特别的亲切,也把圣方济各修会的历史向我们作了详细的介绍,好让我们对教会有多一点的认识。

访问后的第二年,意大利发生大地震,圣方济各修会受到严重灾难,我感于对他们的怀念和敬意,特别派了慧开法师在参加他们举办的会议时,致赠一万美金给他们的教会,聊表一些心意与祝福。

此外,那一趟行程,我们也访问了意大利最大的伊斯兰教清真寺,照理说,要进大清真寺访问应该规矩很多,但是他们给予我们特殊的礼遇,全数开放进入参观,并且在寺里看到了世界最大的《古兰经》。我只感觉到他们的教堂里面空旷无比,什么也没有,并不像中国的宗教建筑物,里面都有很多令人崇敬的圣像,也不像梵蒂冈教堂里有很多石雕像,特别是他们的宗教绘画、雕像都别具风格。

话再回到我和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在梵蒂冈的会见,原以为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哪里知道其实并不平常。原因是,美国西来寺的徒众把我和教皇合影的那一张照片,挂在西来寺的客厅里,洛杉矶的天主教徒闻讯,纷纷到西来寺参观。这张照片,对佛教在美国与天主教的融和相处,起了很大的作用,深具意义。他们认为我跟他们的教皇照相,也等于是他们的教皇一样;甚至有一些神父、修女来到西来寺见到教皇的照片,也把西来寺当做他们的天主教堂了。

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出生于一九二〇年,我和他会见时,他已经七十七岁了,过去他曾经遭到暗杀中弹,听说老年的时候伤势复发,在长时间的病痛后,于二〇〇五年辞世。我特别写了一篇短短的文章,委托单国玺枢机主教翻译成英文,表达我的敬悼:“惊悉教皇逝世,举世同悲。回忆一九九七年梵蒂冈亲觐教皇,并祈愿世界和平之事犹在目前,今国际佛光会全球佛光人为此一世界明灯熄灭,深表哀悼。”同年九月,在佛光山的如来殿也举行了一场纪念音乐会,单枢机主教、意大利驻台代表安绮丽(Mana Asunta Accile)、高雄县长杨秋兴,都出席了这场盛会。

约翰·保罗二世逝世后,很快地,由本笃十六世继任教皇,当时他也希望我们前去访问,隔年六月,经由时任驻梵蒂冈官员杜筑生先生的联系安排,我们和他简单地见面表示敬意,因为他上任未久,就未再多建立关系了。

梵蒂冈和佛光山的关系一直很密切,像每年佛诞节,他们都会来函致贺。二〇一一年十月,他们举办一个“梵蒂冈为世界祈求和平二〇一一年阿西西祈祷日”,单国玺枢机主教致电转达,这个盛会是每四年举行一次,教廷方面希望邀请我前去参加。我回复他,实在年纪老迈,长途跋涉也不敢前往,只有委派佛光山欧洲总住持满谦法师代表致意。单枢机主教也颇能体会我的情况,告诉我说,按照教廷规定,枢机主教每年都有数次集会,他都应该前往,现在教皇也体念他年纪老大,请他可以不必搭机前往梵蒂冈。看起来,他们也是蛮有人情味的。

这数十年来,我与天主教建立友好的因缘,在《我与天主教的因缘》一文中,已有相关的叙述,在此也就不多谈了。

说到宗教之间的交流,我从一九七六年第一次访问美国之后,陆续进出二十多年,感觉到美国真是一个民族大融和的国家,对于多元文化、宗教都给予尊重。像我们在洛杉矶建寺,成立国际佛光会世界总会,乃至在世界各地召开世界会员代表大会,美国前几任的总统,如里根(Ronald Reagan)、老布什(George H.W.Bush)、克林顿(Bill Clinton)先生等,都曾经给我们许多的鼓励和护持。其中,前任副总统戈尔先生(Al Gore)算是有比较多的往来。

副总统戈尔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戈尔先生还在担任参议员的时候,就专程到佛光山访问。当时,台湾和美国的关系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们一行十余人肯得到佛光山来,应该也是一件国际交流的好事,因此,我们也给予他们热情的接待。他到的那一天,刚好佛光山正举办“冬令救济”活动和“禅学会议”,坦率热诚、没有架子的戈尔先生,随喜地参与其中,亲切地与前来的居民问候,也和前来参加学术会议的美国学者讲话。记得那一次,我还赞美他说:“戈尔先生,你人高马大,将来可以做总统了。”他听了也很高兴,还问我:“我像吗?”

听说他回美国后,跟人提到对佛光山之行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几次佛光会的世界会员代表大会,他都致函表示祝贺,我觉得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九九六年三月左右,我从欧洲到纽约弘法,当时已经担任美国副总统的戈尔先生得知,就邀我顺道到白宫作友谊访问。我感于他的盛情接待,也告诉他,若到洛杉矶时,欢迎你到西来寺来。果真,在隔月底(四月),他就如约到西来寺访问了。

他到美国西来寺那一天,也有好多的随从人员一同前来,我们表示热烈欢迎,并且邀请他们留在西来寺吃一顿素斋。我记得他说,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素菜,尤其看到西来寺,深为美国拥有如此庄严的寺院感到与有荣焉;他还说他很喜欢佛教的“合掌”,因为“合掌”的意义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具有象征美国多元种族、多元信仰融和的特性,并且与美国立宪的精神相符合。

我觉得,那一次的聚会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因为戈尔副总统的到访,具有两个重要的意义:一是历史的意义,他是美国总统级人物中,莅临佛教寺院访问的第一人;二是增进东西方宗教、文化交流的意义,并且肯定华人对社会的贡献。然而,原本一场单纯欢迎朋友的餐会,后来却变成我们攀缘的政治献金事件,实在让我们大感意外。

那一天,一百多人的聚会中,我们的谈话内容并没有涉及政治、选举的话题,只是餐会结束后,有人感于彼此往来的情谊,以及过去美国对台湾的经济援助,便自掏腰包地捐献了,并没有想到什么献金的问题,仅是表示一点心意的回馈啊!

不料,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美国共和党为了选举,针对这件事情穷追不舍,认为我们是宗教徒不应该对政治人物有政治献金,因为宗教徒都是清苦的,不应该有钱等等。真是冤哉枉也,我们出于好心好意,也守法守道,在美国弘法度众,发自宗教服务奉献的理念,岂有什么政治的意图?或许我们不懂美国的法令文化,在个人受到误会是小事,但因此伤害种族之间的情谊,伤害对宗教的尊重,这实在得不偿失。

事后,有一次美国总统克林顿先生到洛杉矶访问,也曾想和我见面,基于美国宗教和政治分离的分寸,并且,我也见过戈尔了,也就不便专程前去,而由当时西来寺的住持慈容法师跟他见面。其实,在美国,除了领导人以外,参议员、众议员之中,与西来寺友好的人也有很多,只是我们感到宗教与政治不适合太接近,乃至戈尔先生后来竞选总统,我们也就不再去过问美国政治的事情了。

总理马哈蒂尔、巴达维、纳吉布

话再说回宗教的交流,除了天主教领袖之外,我和马来西亚伊斯兰教领袖的几次会面,倒也值得一谈。

我们知道,马来西亚是一个伊斯兰教国家,总人口约有二千八百万人,在世界上排名第四十三。马来西亚主要由三大民族共同组合而成,并且各自代表信奉的三大宗教:第一是马来人,都是伊斯兰教徒,占有百分之六十二;第二是华人,大多是佛教徒,有百分之二十二;第三是印度人,信奉印度教为主,占百分之六点八;其他的,就是来自世界的各个民族,也就不去计数了。

我在一九六三年首次到马来西亚访问的时候,正当他们在研究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组织联合政府,希望订名为“马来西亚”;后来,终因利害关系不同,没有组合成功,而各自成为独立的国家。

以马来西亚的人口比例来看,华人在政治上的地位只能算是小党,组成的政党虽然叫“马华公会”,但它是马来西亚华人最大的组织,仅次于马来人组成的政党“巫统”。马来西亚的侨领们在政府部门里,主要分得六个部长,并且有多位的副部长。他们也曾经邀约我,希望促进华人的团结,可惜华人不肯团结。这是因为各地的同乡会太多,互相分裂而不肯来往。尤其,他们的宗亲会更多,有张氏、王氏、李氏、陈氏等不同的宗族,也就更加不肯来往了。所以后来历任的马华公会的领导人,如陈群川、林良实等,都希望借重佛教来团结华人;因为百分之二十二的华人,平时虽然各有不同的看法,但如果讲到佛教,大家的立场就会一致。现在由于民族意识的提升,我想,马来西亚的华人也知道团结的重要了。

那次的到访,由于马来西亚刚独立不久,政府开始给予“土著”若干经济特权或优惠,推动“马来人优先”的政策。马来政府因排华,要废除华语教育等,引起华人强烈反弹。当地新闻记者就访问我,对废除华语教育的看法,我表示:“马来西亚是个多元国家,就像一个花园,只开一种花是不够漂亮的,我相信总理是一位有智慧的人,他会将此事处理得很圆满。”此访问内容,隔天都出现在马来西亚各大报头版。待我访问结束回到台湾后,马上接到马来西亚华人打电话来向我道谢,因为我这席话保留了华语教育;也因这关系马来西亚华人到现在对我很好。

这几十年来,多次出入马来西亚,最令我感动的是总理马哈蒂尔(Mahathir Bin Mohamad)。

马哈蒂尔出生于一九二五年,原本是一名医生,后来出来竞选国会议员,一路走向总理府。一九九六年四月,他作为一名伊斯兰教国家的总理,曾经把亚洲最大、可以容纳八万人的吉隆坡莎亚南体育场借给我,让我在那里举办佛学讲座和国际弘法大会,他并且还乐捐了五万元表示赞助,可以说相当的不容易。

像这样的弘法大会,我曾在马来西亚举办多次,至少也都有两万人参加,也承蒙交通部长林良实以及多位的部长护持,每到一处,他们都紧紧地跟随着我,最难得的是,他们有的都不是佛教徒,但是在典礼时,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和大家一起合掌称念三宝。

记得我在主持点灯仪式,诵念祈愿祝祷的时候,我突然心有所感,脱口而出:“希望在座的佛教徒们,将心灵的灯光献给佛陀;在座的基督徒们,将心灵的灯光献给上帝;在座的伊斯兰教徒们,将心灵的灯光献给阿拉……”

许多人非常讶异于我的开明,事后他们告诉我说:“从来没有一位佛教的法师,敢公开教人去尊奉其他宗教的神明!”

之后,在一九九八年八月,马哈蒂尔在总理府里跟我约见,还送了一个鹰头拐杖给我,据说,那是马来西亚人最崇拜的神鸟。现在,还陈列在佛光山的宗史馆里,见证着伊斯兰教与佛教间美好的友谊来往。

马哈蒂尔总理非常和善,他曾经和我相约要到台湾来访问,因为没有“邦交”,我就跟他说,你到台湾来访问会有障碍吗?他说,我坐飞机只到高雄。我觉得,他非常有智慧,因为高雄在台湾的南部,不是政治中心,而他也只是在伊斯兰教和佛教之间,做一个宗教性的联谊访问,不会涉及到政治。我想也未尝不可。不过,终究由于诸多因缘不具,也就不克前来了。

马哈蒂尔总理虽然没能来到台湾佛光山,但继任总理巴达维(Abdullah Bin Haji Ahmad Badawi)在二〇〇六年的新春期间,前往佛光山在马来西亚的总本山东禅寺欣赏平安灯会,问候当地的华人信徒等,对于马来西亚佛教的助长,可说关系重大。

二〇〇八年我也在吉隆坡的总理府和他见过面,他还送我一本他的著作《文明伊斯兰教》,我也回赠一座“琉璃宝鼎”,祝愿他一切吉祥,并在他的领导下,为马来西亚创造一个“众缘和谐”的社会。

继巴达维之后的纳吉布(Mohammad Najib Bin Tun Haji Abdul Razak),一九五三年生,于二〇〇九年成为马来西亚的第六任总理。

他甫上任一个月,就亲临马来西亚佛光山东禅寺,主持全国佛诞节庆典的开幕典礼;二〇一二年的元宵节,他也参与东禅寺的新春团拜活动,与十万人同庆,当时他说道:“很感谢佛教徒对国家的贡献,佛教促进了社会的安定,佛教徒是最和谐的教徒。”更进一步表示,为了感谢东禅寺住持觉诚法师的照顾,政府将拨款协助东禅寺前方的道路问题;果不其然,没有多久,政府单位就以三十万令吉(约三百万台币)铺设道路,方便大家行走。

从总理纳吉布先生的积极参与中,展现了他对华人及宗教的包容力。一直以来,纳吉布先生的政治理念,始终强调着“一个马来西亚”,他希望在这个国家里,不同种族人民的地位和权益是平等的,彼此之间能够不分你我,团结一致。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我至马来西亚弘法,于总理府和纳吉布先生见面。他向我表示,只要能对宗教、种族包容的人,都是马来西亚的公民。此外,他也询问我,佛教里是否有可以解释“一个马来西亚”(One Malaysia)的用语?我当时回应他,可以用一个“缘”字来表达,因为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单独存在,每个人都是相互依靠、相互帮助的,这也是同体共生的意涵。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回答,频频赞叹,我们相谈甚欢,原本政务繁忙的总理只有十五分钟可以接见我们,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谈论了半小时之久,周围的随从都对这现象感到不可思议。

在会面中,他预祝此次的“大马好”弘法大会能顺利成功。我则将所写的一笔字“吉星高照”赠予总理为念。纳吉布先生略懂中文,他高兴地指着“吉”字,表示是他的名字;我则指着“星”字表示,这也是我的名字,两人不免相视而笑。因为这段小插曲,更增进彼此的友谊了。

除了与总理的因缘之外,马华公会的领导人从林良实、黄家定到翁诗杰,以及总理府部长许子根等人,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佛教的信徒,我也非常感念他们对东禅寺的护持。

今天,对于世界各国的领袖们,只希望能够给他们一点因缘,祈愿他们在施政的时候,对佛教有所好感,如此在他们的国家里,佛教发展就会得到助力。好比《四十二章经》所说:“饭恶人百,不如饭一善人;饭善人千,不如饭一持五戒者;饭五戒者万,不如饭一须陀洹;饭百万须陀洹,不如饭一斯陀含;饭千万斯陀含,不如饭一阿那含;饭一亿阿那含,不如饭一阿罗汉;饭十亿阿罗汉,不如饭一辟支佛;饭百亿辟支佛,不如饭一三世诸佛;饭千亿三世诸佛,不如饭一无念无住无修无证之者。”所以,这许多领袖虽然只是一个人,倘若他们将来帮助佛教,相信必定会有无比的力量和无比的希望,对广大的社会必定有更大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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