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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饭桌上的菜都用碗扣住,蒲如剑一见就知道又得挨母亲叨唠,他忙主动跟迎上来的母亲说:“这就洗手去,就来吃。”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顺便问,“爸呢?又吃餐去啦?”

“吃餐”就是去赴宴,赴公费报销的宴会。

“现在谁还叫他去吃餐?”母亲闷闷地说,“下楼遛弯儿去了。饭也没吃。你先吃吧,也别等他。唉,如今是什么日子,一顿饭,各吃各的……”

这两年蒲如剑的父亲蒲志虔正发霉。基本已被排除在各种公费报销的活动之外。

蒲如剑没跟母亲提起简莹,自然更用不着提起瑞宾,却一边吃饭一边提起了鲍管谊:“我遇上了鲍叔叔……”

“鲍管谊?你在哪儿遇上的?”母亲问。

“就在快到家的时候,他跟另一个人坐着辆伏尔加,在咱们前头那座楼边上下的车,我过去招呼他,他跟我笑着点点头……”

“啊。”母亲仍然闷闷的,想问什么,嘴唇嚅动着,却终于没有问。

“我跟他说:‘您一会儿来我家坐坐啊?’他含含糊糊的,临到我扭身要走开的时候,我听见跟他一块的人问他:‘这是谁啊?’他说:‘不相干的,以前邻居的孩子。’……”

“不相干的?!”母亲气愤了,“他真这么说的吗?”

“怪不得这两年鲍叔叔再没来过电话,更没来过咱们家。”蒲如剑议论说,“可前些年,他不是至少每个月都要来一两趟吗?来了屁股就跟秤砣一边沉,坐在这儿又吃又喝的,跟爸爸好像有聊不完的天……”

“你哪里知道,好几年前,你爸爸就不喜欢他了,这两年断了,倒也好……”

娘儿俩正说着,门钥匙响,蒲志虔回来了。脸色阴阴的。

“给你热热吗?”妻子问他。

“等一会儿再热吧。我想歇一下再吃。”说完蒲志虔便踅进了书房。

蒲如剑同母亲对视了一下。蒲如剑耸耸肩膀,母亲叹了口气。

蒲志虔坐到书房的一把不锈钢骨架帆布面的摇椅上,点燃一根烟,仰躺着,望着天花板,排遣心里的闷气。

他也恰恰遇上了鲍管谊。鲍管谊从前头那座楼里出来,同另外两个人——一老一少——一起,其中那位老者蒲志虔认出是住在前头那座楼里的一位隔行的名流,他们有时在附近绿地里遇上,互相都知道对方是谁,目光相遇就点点头。鲍管谊一行从楼里出来时,蒲志虔往自己那座楼走,正巧在甬路上迎面相遇,那位老者倒朝蒲志虔微微点了下头,而鲍管谊分明也看见了蒲志虔,却瞪着眼睛装成没认出他,只顾招呼那位名流坐进小轿车……

事情很小,场面不大,时间很短,但这一经历却对蒲志虔刺激很大。

蒲志虔和鲍管谊是大学同学,同一专业同一班级并且同一宿舍又同睡一副上下铺,他们曾在校园最荒僻的一角松林中,点燃两根线香,效古人结拜方式跪地发誓……

毕业时他们命运很不一样,蒲志虔幸运地分配到市里研究院,而鲍管谊却被分配到远郊区的一家工厂。

……蒲志虔都已经娶妻生子,鲍管谊却还没找着对象。鲍管谊所在的那家工厂自然有追求他的女性,但他不想在那里安家。他执意要在市里找对象,调进城来。蒲志虔和妻子都捕捉住一切机会给他帮忙。妻子所在的那个医院忽然来了一批卫生学校的实习生,实习一个月,其中一位年龄比其余同学大上足足三岁,活泼不足而老成有余,绝不艳丽但容貌端正,妻子因而为鲍管谊打上了主意,回来跟蒲志虔一说,蒲志虔心肠一热,当天便采取了行动——他去鲍管谊家找鲍管谊。所谓鲍管谊家严格来说是鲍管谊父母家,鲍管谊每月的头一个星期天一般总在那里。从蒲志虔当时的住处去往当时的鲍家几乎要横穿全城,那天还下雨,挤车和走路都很辛苦,但蒲志虔肝肠火烫地赶去了——谁知进了那院子,走近鲍家门前,却意外地撞了锁!蒲志虔来鲍家不知多少次了,从来没遇上过鲍家所有人全不在家的情形,除了父母,鲍管谊还有一个妹妹,真不知道这雨天里他们一家几口怎么反会倾巢而出!蒲志虔去问邻居,不得要领……怎么办呢?倘若当天不同鲍管谊面谈,不同他敲定同那白衣天使约会的时间和方案,那么,再等到下个月鲍管谊进城,那人家可就已经实习期满,回卫生学校去了,说不定马上就面临毕业分配,再联系就啰唆了!蒲志虔便打着伞在鲍家附近的街上逛来逛去,逛了一个来小时,转回去,鲍家仍是铁将军把门!怎么办?忽然,蒲志虔瞥见了鲍家大门右下角剜出了个方形的猫洞,他一跺雨靴,计上心来……

蒲志虔踅到鲍家附近的邮局,现买了信纸和信封,站在公用书写桌前,给鲍管谊一口气写了一封长信,足足写满了四页信纸,最后一句是“切切此令!不得迟疑!”还在下面涂画了八个大大的黑圈。然后他回到鲍家所在的那个院子,雨哗哗地下得更大,天色早已昏暗,邻家已然燃亮了电灯,鲍家竟仍是铁将军把门,但,不要紧,蒲志虔微微一笑,把厚厚的一封信用力地扔进了猫洞……

很多年里,鲍管谊提起“猫洞传书”一事,两眼里总闪动着泪光。“什么叫做朋友!啧啧啧……”特别是在酒后,鲍管谊满脸充溢着一种“用任何语言也无法表达”的赞美之情。细细回忆辨析,那封信的历史性作用确确实实非同小可,倘那天蒲志虔不猫洞留信而扫兴归家,那么,第二天一大早鲍管谊便回远郊工厂去了,而回厂的第二天,鲍管谊便随一支“支农小分队”下到深山区了,纵使蒲志虔往工厂里寄信,怎么也得半个月以上才能转到鲍管谊手中,而鲍管谊纵使接到那信也不可能很快返回城里,那么,这段姻缘也便黄了;多亏蒲志虔猫洞留信,并且把情况介绍得那么详细,建议得那么具体,嘱咐得那么亲切……第二天一大早,蒲志虔夫妇才起床,鲍管谊便找上了门来,说他半路上已去邮局以他妹妹名义给厂里拍了电报,说他得了急病回不了郊区先请假一周;他解释说:昨天下午他们全家只不过是去看了一场上下集的电影,那是万年不遇的集体兴致,谁想偏让蒲志虔撞了大锁……

再一天鲍管谊便在蒲家同白衣天使见了面,他俩竟一见钟情,几个月后便登记结婚,白衣天使分配到一所市里的区级医院化验室工作,两年后鲍管谊以夫妻团聚为由调进了城里,先在一家区级工厂当技术员……

开放以后,蒲志虔先红火起来,参加考察团出国考察,参与国际同行业的交流活动,并有了若干社会性头衔;住房也越搬越大。他自然诚心诚意地愿意帮助鲍管谊“跳出胡同小厂,开辟新的天地”。后来有了一个契机:他们那行业的一个涉外机构需要一个懂专业的内部简报编辑,鲍管谊的学历不成问题,但人家要求得至少交去三篇专业论文或译文,鲍管谊这么多年沉淀在基层,哪里拿得出来!蒲志虔对鲍管谊说:“古人陌路相逢,尚且肥马轻裘敝之而无憾,何况咱们!这样吧,我有现成的还没发表的论文,就用咱俩的名字发表吧!还有两篇译文,一篇联合署名,一篇干脆让你独署,如何?”鲍管谊跳槽心切,立即同意了。

……推荐被接收了,材料也都送全了,回话也是肯定的口气,却迟迟不见调令,鲍管谊来找蒲志虔,说这日子头恐怕全靠公事公办不成,得找那儿的人事部门负责人“联络感情”,蒲志虔同意他的思路,却实在羞于出面跟他一起行那样的事,但酒酣面热之际,鲍管谊双眼潮乎乎的,近于哀求地对蒲志虔说:“救人需救彻!再发挥发挥你那伟大的‘猫洞传书精神’吧!”蒲志虔终于同意为朋友再往两肋上插一次刀。一天傍晚,他俩往那部门的人事处长家里走去,也是一个雨天,他俩各打一把黑伞,到了胡同口,互相望着,活像一对同谋的窃贼,步履都艰难起来……人家倒并不怎样惊奇地接待了他们,说是知道这事,头头们碰头时定下了的,眼下别的事正乱着,所以还没办这一桩事……临告别时,蒲志虔鼓起勇气从提包里掏出一个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多伦多电视塔模型,说是“洋人送的,送重了,这一个您留下摆着,看着玩儿!”见人家也没大拒绝,鲍管谊这才也从提包里掏出两条“555”洋烟来,人家先是死活不要,后来鲍管谊真诚得几乎淌下眼泪,人家才终于留下了……再后来鲍管谊不知怎么的,说是“自自然然”地约那人去吃了回鸿宾楼的涮羊肉,调令下来了,又跟那人吃了回便宜坊的烤鸭,调成了,竟跟那人交上了朋友,来往得更其亲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鲍管谊使蒲志虔产生针刺般的不快的?是鲍管谊才仅仅参加了头几回外事宴请之后?他对蒲志虔说:“以往你吃的那些宴席上,有烤乳猪吗?”蒲志虔说:“当然!那是例菜。吃那玩意儿是外事部门的日常生活!”鲍管谊却皱起鼻子,雄赳赳地说:“也上过全乳猪?整只地端上来?李总说他还是头一回见着哩!”居然一脸傲气,得意到飘然欲仙的地步。蒲志虔不知比鲍管谊多吃过几十上百次的内外宾宴请,细一回忆,确乎还没见到过全乳猪上席,李总本也是常在座的,这回李总发出赞叹,而蒲志虔并不在场,鲍管谊亲与其盛,难怪鲍管谊炫耀不已……但这类细琐小事,本应随风而逝,不必潴留记忆的,那么,那一回呢?那一回不算很小的事了,那一回确实很刺痛了蒲志虔的心……

……是当年大学的同学的一次聚会,蒲志虔到的时候鲍管谊还没有到,正当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鲍管谊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还没落座就满面油光地宣布:“刚从建国饭店出来,那个‘日本中钵’的和食贵得吓人,可一点滋味也没有!”蒲志虔来时并没宣称自己从何处而来,这时不由得跟上一句:“我也是从建国饭店赶到这儿来的啊……”本来大家都不注意他们从哪儿赶来,从哪儿赶来不都一样?可偏鲍管谊一听蒲志虔这么说,便不假思索地大声问他:“你?你也从建国来?我怎么没见着你?”当时北京还没盖起长城、昆仑、王府、香格里拉……那些个更气派的饭店,建国就算顶拔尖的一家合资饭店了。鲍管谊当时正踌躇满志,为自己已切入北京的上层外事范畴而扬扬得意,你得意就得意吧,至今对蒲志虔来说当时鲍管谊的心理状态还是一个谜,他竟满脸怀疑和鄙夷的表情,仿佛蒲志虔当众说了谎,而他有义务当面揭穿似的,问了一句还嫌不够,竟更大声量地冲着蒲志虔甩过一串问号:“你今天是什么活动?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在前厅坐了好一阵,我怎么没见着你?你坐什么牌的小车去的?……”蒲志虔心里的火苗一下子蹿到了脸上,他忍不住绷着脸对鲍管谊说:“你这辈子进过几回高档饭店?你以为整座饭店就有你参加的那一摊活动在进行吗?难道我去建国非得先跟你报到吗?难道建国只有一个‘日本中钵’餐馆吗?谅你还没进过建国的‘绿厅’,没喝过那儿的鸡尾酒,也没进过建国的西餐厅,没尝过那里的英式带血丝的牛排哩!……”两人间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同窗们都莫名其妙,同时,对他两人都留下了一丝不雅的印象;同窗们用话把他两人岔开了,可整个聚会过程中蒲志虔都心理失衡,原有的兴致荡然无存;他心里只翻滚着这样的想法:你鲍管谊要炫耀你目前的风光,冲别人去炫耀倒也罢了,怎么竟冲着我而来?你之所以能有今天,难道不是我蒲志虔鼎力相助的结果吗?甚至为你弄虚作假!甚至把自己写的译的文章让你白白署名!还让你分走稿酬!我清清白白一世,几曾走过后门、送过礼、厚着脸皮求过人情?为了你,我连那位人事处长的家也钻进去了……而你今天对我竟是一脸的鄙夷:“你也去了建国?怎么我没看见你?”……

从此蒲志虔深切地感受到人性的莫测。

后来鲍管谊也还来电话,还来做客,还坐下喝酒、吃菜,也还跟蒲志虔交换些小道消息,发些牢骚,并且不再有刺痛蒲志虔的话语和表情,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显然已不能恢复到历史上的水平。

这两年就无形中断绝了来往。而今天狭路相逢,鲍管谊竟视蒲志虔为路人。

蒲志虔仰望着天花板,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波澜。但他隐约感到天花板上有一方猫洞,他微笑地凝视着那想象中的猫洞,考问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往那里面投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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