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徐悦柠就觉得不妥了,貌似现在这种关系,不好死皮赖脸的花他的钱。
“好。”
薄子覃却表现很是自然,他起身提起身后的外套,径直去收银处结账。
徐悦柠望着他的背影,托腮凝视片刻,脸上神情微微变化。
“唉。”轻声叹口气,徐悦柠站起来,向前走去,停在不远处等他。
前面的墙壁,蓝白色灯光,投射出一句诗词雅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徐悦柠转头看向慢慢朝她走过来的薄子覃。
现在,25岁的薄子覃,修长挺拔,俊逸非凡。黑色的头发打理的整齐有型,面如冠玉,目若秋水,唇边明明挂着温和的浅笑,却似隐隐透着一丝冷峻孤傲。
薄子覃,已不再是那个心无城府温润少年…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故人心,她已不识。
“怎么了?”薄子覃低眉问她。
徐悦柠扬唇一笑,“在想,单是不是应该我来买,好像刚才的菜都是我吃的。”
薄子覃轻声一笑,“不如下次。”
下次?还有没有下次了?
也罢,他或许只是给她个台阶下,她又何必斤斤计较。
“两位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笑脸相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上车。
引擎发动,车子缓缓上路。
亮眼的宾利慕尚在车流中平稳行驶,时不时引起路人的侧目。
车厢内,薄子覃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天。
“橙橙现在一个人在家?”
“嗯。”
徐悦柠点头,那小子今天大概会乖乖在家吧?反正她是下死命令不许他乱跑了,可腿长在他身上,栓不栓得住,她也就不提了。
薄子覃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干干净净。
“他跑出来这么久,徐姨不闻不问。一定是徐卫州在帮他打掩护了。”
徐悦柠“呵呵”一笑,“是了。”
“去年10月,我去杭州出差碰上他比赛,一起…吃过饭。”
说到最后薄子覃有些迟疑,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徐卫州带他去了什么地方。
徐悦柠没在意他话里的遮掩,只是微微吃惊。
“你跟他还有联系?”
薄子覃温和一笑,“我跟橙橙也一直有联系。”
徐悦柠不可思议的笑了笑,“徐悦橙?你们怎么联系?飞鸽传书?”
徐妈没给徐悦橙买手机,也严格控制他上网的时间,生怕他动歪心思,不好好学习。
“比起飞鸽传书,这几年的邮递业务更便捷一些。”
徐悦柠听了,只觉想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转头问他。
“喂喂,你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小…小知了吧?!”
薄子覃笑了笑,承认,“是我。”
呵呵呵,前年,徐妈在徐悦橙的书包里发现了一封未完成的“情书”,开头就是“亲爱的小知了”。当时他们一直以为“小知了”是个女孩子,还怀疑徐悦橙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早恋。
没想到,这个所谓得“早恋”对象竟然是个男人。
可是,跟薄子覃联系,徐悦橙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啊,干嘛还隐姓埋名,搞得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薄子覃猜到她在心里犯嘀咕,主动补充。
徐悦柠抿嘴笑了一下,不由吐槽。
“不过,以徐悦橙的文笔…你们俩能畅通无阻的进行沟通,真是挺难的。”
薄子覃问:“你没看过信里的内容?”
“没看过。”
她的确没看过,虽然对此很是好奇,想再找一找关于“小知了”的蛛丝马迹,可把徐悦橙的房间翻遍了,也没找着一封信。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还能揭开这么一个大谜题。
“噗嗤!”徐悦柠突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
徐悦柠努力掩住笑意,摆手,“没事没事。”
她是在笑,薄子覃的笔名“小知了”,和徐悦橙的笔名“小蚂蚱”,倒是相得益彰,甚是搭配。
前方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柠柠。”
“嗯?”
“去英国之后,我一直没有再找你,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徐悦柠收敛笑意,看了看薄子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都过去了,没关系。”
薄子覃动了动唇,内心挣扎,“柠柠,其实我…”
“嗡嗡…”
手机震动声在车内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薄子覃抬眼看了看来电,伸手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知道了,准备好资料,去我办公室,我10分钟到。”
“不用管她,她愿意待就让她待着。”
薄子覃两三句讲完电话,没有再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进行下去,随手打开车载播放器,悠扬的钢琴旋律在车内静静流淌…
10分钟后,准时到达公司。
徐悦柠与薄子覃在前台小姑娘复杂的眼神下,一前一后走入大厅,同乘电梯。
6楼,徐悦柠下,出门前礼貌的点头,微笑致谢,“今天多谢薄总款待,请慢走。”
这话说得没毛病。
薄子覃明白,她在提醒他,刚刚答应过她的事情。
以后在公司别再搭理她。
徐悦柠一走进宣传部的办公区,就引起了一片哗然,埋在电脑后面的脑袋上上下下的偷瞄她,周围传来一阵蜂鸣般地切切私语。
她就当没听见,径直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此时,徐悦柠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女人,一身浅蓝色的轻熟女装,褐色的微卷披肩发,妆容精致。
她正很无聊的一片一片的撕着一朵玫瑰的花瓣,好看的指甲醒目动人。
女人是王蓓。
薄子覃的娇妻。
“被逮个正着,惨咯。”
“正宫娘娘找上门了,看她怎么办。”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偷偷的等着看好戏。
王蓓站起来,把残花随手丢在桌子上,直直的向徐悦柠走去,杏眼在她周身打量。
走近,徐悦柠身上淡淡清雅的香,让王蓓狐疑地皱了皱眉头。
“我听说,你本事挺大,连我婆婆高董事都敢忤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敢随意翘班的实习生,你还是头一个。”
徐悦柠笑了笑,“夸张了,我本事也就一般般。”
说完,她很自然的绕过王蓓,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看你挺闲的,过来帮我个忙。”
王蓓低头扫了扫她,眼神里是满满的轻蔑与不屑。
徐悦柠完全理解王蓓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和行为,身为宜中总经理的新婚妻子,在公司里安插眼线监督自家老公的一举一动,也是人之常情。
今天在大厅公然被薄子覃拖走,影响确实不太好,人家来兴师问罪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个女人,毕竟是萍姨的准儿媳妇,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怎么着也得给萍姨面子。
为了家庭和谐,她应该好好给人家解释解释。
于是,徐悦柠很快说了个“好。”
王蓓傲慢地翻了翻眼睛,转身先走了。
徐悦柠起身,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暗波汹涌的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有好戏看了!”
“你们猜,原配与第三者之间的对峙,谁生谁死?”
“那还用说,插足小三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