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麻醉与疼痛
微风吹过华灯初上的凤鸣广场，带来了花的清香。因为时间尚早，这里略显空旷。偶尔有几对恋人走过，很快又躲入了树影花丛中。
白涛搂着陈小川的肩膀，用黑亮的大眼睛扫荡着凤鸣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他在寻找猎物——武馆的高级别学员。在他看来，拿这些四肢发达，抗击打能力一流的人当发泄沙袋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灯光便显得分外明亮。有五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用一种非常随意的步伐踱到广场的灯光下，他们有的甩动着胳膊，有的摇晃着脖子，看得出，他们在尽量放松自己的肌肉筋骨。
白涛松开了搭在陈小川肩膀上的手，开始活动手脚。
“老天，你该不会想拿他们几个当做出气的沙包吧？”陈小川吃惊地问道。
“兄弟，你稍安勿躁。点根烟，找个最佳的座位，赶快做好享受一场视觉盛宴的准备。你不是带了一包那种铂晶装的顶级好烟吗？”像一个就要出场的明星那样，白涛略显得有点兴奋。
“可是我没有带医疗卡，没带够供你输血输氧输液的钱，我的手机里也没有本市第一医院的急救号码。”陈小川有点急了。“你没看见他们穿的练功服上都印着一个大大的K子吗？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他们都是K会馆的，这说明他们都是职业的拳手。”白涛懒洋洋地说道。“那个剃了光头的绰号野和尚，据说他的拳头在两三寸的距离里便能发出壹仟贰佰磅的力量。不过我不就是寻个刺激吗？”
“难道因为一个女子的移情别恋，你就可以轻生吗？你还算个男子汉吗？”
“呵呵，没那么严重，我的朋友。这几天被我撂倒的人还少吗？不过这次我的目标不是撂倒他们，两分钟，只要我在他们强大的攻势下能坚持两分钟不倒，就算我赢了，你就得请我喝威尔多夫炭烧啤酒，一人五瓶，好不好？”
“嗯。有点奢侈。不过那总比送你到医院要省钱点。”陈小川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一点，点起一个香烟，故意抖抖肩膀，笑了一下。
白涛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一下陈小川的肩膀，“妈的，你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瞧好吧你哪！”说罢，白涛迎面向五个正在走过来K会馆的人走去。
“妈的，小子，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找挨打？你******好好的路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踩我的脚？”K会馆的野和尚骂道。
“哎呦，对不起。有头秃驴的脑袋太亮，映着灯光把我的眼睛都给照花了。再说，灯火通明的，路又宽广，你偏偏要把你的脚往我的脚下伸，你的眼睛又是干什么用的？还不如挖下来喂狗。”白涛用轻蔑的眼神和挑衅的话语去刺激野和尚和他的伙伴。
野和尚气极反笑，用手给白涛整理整理衣衫，问道：“小子，你长的不赖，尝过女人的滋味没有？”
白涛不明其意，笑眯眯地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姐妹要介绍给我。要是我一脚竟然踩出个小舅子来，那也太走运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句话非常过瘾，非常可笑，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野和尚气的已经不计后果，一把抓住白涛的衣领，提膝撞向他的裆部，快速刁钻的动作，如眼镜蛇一般邪毒。
不过早在野和尚替白涛整理衣领的时候，白涛也把手搭在了野和尚的肩头，这时白涛用手向后轻轻一般野和尚的肩膀，身材硕大的野和尚便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已经失去力量的攻击也被白涛轻轻用掌拨开。接着白涛一个进步挑肘，野和尚便狂打个踉跄，倒退了数步。
陈小川细细地品尝了一口香烟，烟气饱满醇厚，余香悠长，“论把握攻防的时机与节奏，他应该算是世界一流了吧。即是靠打拳，将来他也可以名利双收。”陈小川略带点醋意，不过更多的是替朋友感到骄傲。
不过当K会馆的五位高手一拥而上之后，情势就大不相同了。虽然白涛曾经在九宫沙袋群中受过魔鬼训练，也曾经把梅花桩给磨矮了足足有一寸，那些毕竟都是些僵死的东西，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高手相提并论。事先打算打满两分钟就撤，但想在五位年轻力壮的职业拳手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谈何容易。陈小川捏着嘴唇，把口哨吹得响亮刺耳，也不见白涛冲出包围。包围拳中的白涛左格右挡，步法已经开始踉跄，不时有拳脚击打在他的身上。陈小川大急，忽然远处马路上有一辆警车快速驶来，车顶上警灯闪动，陈小川高呼“别打架了，警察来了。”
K会馆的拳手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何况五个打一个也太丢人，便匆匆离开了。警车呼啸着驶过，消失在远处的灯火中。
“你怎么样？大高手？”陈小川扶住白涛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受了点皮肉伤。”白涛接过陈小川递过来的湿巾纸，在鼻子下轻轻擦拭了一下，把沾上鼻血的纸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现在，我们该去喝炭烧啤酒了。刚才这一架打的可真过瘾呀，那些职业拳手果然不是吃素的，哈哈哈哈。”
在梧桐大酒店的对面，有一个很不错的炭烧蚝酒家，这里的铁板烧蚝与韭菜煲蚝都是远近闻名的。白涛与陈小川上了二楼，捡了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
“我的理想就是能开着价值千万的跑车，带着演艺界名媛，出入这种七星级的大酒店。”陈小川用放光的眼睛望着对面的梧桐大酒店，仿佛是在宣誓。
“你的野心和拼劲，都使你将来不愁事业不成功，但你很难获得快乐。说不定你会离快乐越来越远。”白涛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陈小川，略带痛惜地说道。
“呵呵，不用可怜我。你是不是很痛？我看你走路都有咬着牙。”
“腿被踢了一脚，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肉体的疼痛可以消除精神上的疼痛，而心痛才是真正可怕的。”
“要我说，这两种滋味都不好受。还是麻醉的滋味要好点。来，兄弟，干了这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