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苻雄一行人在日落时分方才抵达安州城。一行五人自府州城外汇合后便各自闷声赶路,人数虽少却显露出一丝微妙的气息。
苻雄能感受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因为传给自己卓虎死讯的已经是卓府派出的第三波人。看着洞开的大门和缺失的半扇门板,他不由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而仿佛急于表现的苻洛率先进入空荡荡的前院,扬声大喊道:“府中人还不速速出迎,贵府主人的结义大哥到了。”
而通通被赵长灵赶到前院打扫居住的卓府家眷听到声音便逐个现身,卓夫人看到靠山后立刻红了眼眶。委屈的行了一礼便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奴家一家都快被欺负死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伸手扶住卓氏的苻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弟妹不必忧心,一切自有哥哥为你们主持公道,府中如今是什么情况,你等怎么都穿着仆役的衣服?”
卓氏泣声向几人简单说明了府中一应变故,一抬头看见自大堂中悠然现身的赵长灵,立刻怒指着他告状道:“就是这贼人,抢占了卓家的田宅店铺,打伤了我儿,还强迫我等做卑贱的仆役。”
无视掉五名修士射来的不善目光,赵长灵冷笑的看向狗仗人势的卓氏,阴冷的说道:“上一个指我的人只是断了一根指头,看来我是罚轻了,我要砍断你这狗奴才的两只手。”
被轻视的苻雄尚未发话,另一个新加入这次秘密行动的樊猛则立刻提着两只宣花大斧飞身向赵长灵扑来。
看到迎头砍下的巨斧,赵长灵快步迎上,原本束在腰间的腰带则如毒蛇一般游动着缠向右臂最后化成了一柄古怪的蛇形兵器。
就在巨斧即将临身之际,赵长灵以一个诡异的闪身忽的来到了樊猛的侧方,手中剑陡然伸长如蛇一般直击他的咽喉。本是进攻一方的樊猛先是一眨眼间便丢失了目标,随即便看到一个蛇头径直咬向他的咽喉。惊骇欲绝的他只得临时变劈为扫,但平日自己引以为傲的沉重兵器这次却成了害人的累赘。
“竖子敢尔”,率先反应过来的苻雄手持一杆长枪,枪尖自樊猛侧颈伸出后强行侧弯,率先拦住了赵长灵的兵器,而护弟心切的樊毅则直接腾空而起爆射出自己随身的两枚铁锏,试图逼退赵长灵的进攻。
见伤敌不成,赵长灵立刻轻巧的后退隐入樊猛那肥硕的身体下避开射来的双锏,随即一掌重重的击在樊猛中门打开的胸膛上借着反震之力飘逸的向后退去。
倒飞出去的樊猛在苻雄的支撑下方才停下踉跄的脚步,而看着怒目盯着自己的樊毅。赵长灵冷声说道:“你们若是继续在我的地盘上不守规矩,我可就要喊了。”说完便自怀中取出那枚古印,示威般向几人晃了晃。
而看清那熟悉的印章后苻雄几人立刻一脸紧张,仿佛刚才的争斗没有发生般温声说道:“底下的人不懂规矩,小兄弟不要见怪,有事我们择地细谈如何?”
赵长灵并未回复,而是冷眼瞄向几人身后的卓府家眷。掂量出轻重的樊毅立刻变了一张脸,厉声向自己结拜兄弟的遗属喝骂道:“快给我滚去洒扫庭院,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端的让人厌烦。”
后院大堂中,赵长灵与苻雄等人分宾主落座。
“这几日来时我便细思,我那结拜兄弟作恶多端,惨死于另姐手中实在是罪有应得,而今日小兄弟所为我等虽然为人兄长,也着实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一应田宅店铺我们便做主将他全部赠给你如何?”
见赵长灵只是笑而不语,苻雄继续说道:“只是那枚印章本是他自我处借来观摩,虽然不甚值钱却是我心爱之物,不知小兄弟能否割爱将他归还与我?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愿自可开出价码,只要不是太过苛刻我都自掏腰包只当是从你手中买回如何?”
“苻城主真是看我年轻便那我当猪来看吗?我既然拿出那枚印章便自是知道了它的底细。我劝你还是收收心机,我们也好说些有意义的话。”赵长灵老神在在的靠坐在椅子上,冷笑着扫了一眼堂下的五人。
而试探出虚实的苻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难看,卓虎这个废物,死了却给自己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收拾下心情的苻雄也便不再假装温和,而是板着脸向赵长灵问道:“不知温小兄弟有何打算?”
“苻城主果然爽快,我也不贪多,金丹遗府的收获,我也要分一份。”
看似公平的提议却让五人陷入一阵沉默。往年的规矩,苻雄分五成,樊毅两成,老三郑朗两成,死鬼卓虎修为最低,只拿一成。而贼不嫌多的苻雄在得知卓虎的死讯后立刻想到让自己的弟弟苻洛顶上卓虎的位置。而同样有着融合修为的樊毅早就对原先的分配心存不满,如今卓虎的位子空出后他觉得让樊猛分得一成本是题中应有之义,所以在并未禀告苻雄的情况下就带上了自己的弟弟。
但知道外忧未解的苻雄终是未询问别人,稍一停顿后便允诺下来:“既然温兄弟已经知道了其中秘密,分得好处自是应该,往日本该是卓虎的那一成,便让给你如何?”
但在早知道只有四枚印章的赵长灵看到来得却是五人后,便已经将其中的龌龊猜出了几分,所以看到苻雄应承下来后的他便直接将其挑明了开来:“苻城主也未免太爽快了些,如今这安州城便是我存身的最大依仗,假如我若真的傻乎乎的答应,恐怕一入深山便成了几位刀下之鬼了吧。”
见赵长灵并不是太好糊弄,苻雄的心情越来越差,声音已经有些转冷:“那温兄弟意欲如何?”
“为了小命起见,我便吃点亏,便由你们拿出去年收获的五成换我手中这枚印章如何?”
“砰”,苻雄和樊毅同时重重的拍向身侧的茶几,但终究是受制于人,樊毅怒哼了一声重又坐下,而苻雄则顺势说道:“兄弟几人之事,苻某一人做不得主,不如且宽限我等一晚,容我们兄弟几人商议一下,温小兄弟觉得如何?”
忽略了几人喷薄欲出的怒气,赵长灵悠闲的站起身道:“苻城主所言甚是,我这做主人的还是有些胸怀的。几位道友自在中庭客房寻地休息,我便于明日静候佳音了。”说罢便转身离开后堂。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堂下的几人在一阵沉默后终又是苻雄开口道:“走吧,事情麻烦,我们一起商议一下。”
而赵长灵隐在二楼主卧的暗处,看着中庭的烛光亮起,在子时复又熄灭,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
“啊~~”
丑时刚至,一声濒死的大喊让原本沉寂的中庭重又变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