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炼体,开光炼魂。在牵魂古咒的威胁下,尽快修炼敛神诀以修补不断被抽取的神魂显然是赵长灵的当务之急。而最近的每一天他的日程都排的满满当当。
骄阳初升,赵长灵盘坐在楼顶平台上。随着功法的运转,一丝微弱的魂力开始在自己的魂海中凝聚,而转瞬便有一大半又逸散开去,这应该就是牵魂的作用吧。但所幸自己的神魂已不是无源之水,只要坚持修炼,终究是可以抵消它对神魂的侵蚀。
而敛神诀之所以称为仙家功法,便是因为它不仅仅是简单地助人修炼神魂,而且可以通过让魂力在千百年摸索出来的路线循环往复,形成复杂而强大的魂印。
它与普通开光法诀的差距便好比茅屋和一座壮丽的宫殿。而修炼它则是一个精细而庞大的工程,由简入繁,由开光至元婴,仍然没有终点。
自卯时开始打坐两个时辰之后,赵长灵便带着陆行言的爱宠富贵,一条黑黄相间的中华田园犬到山下开始修炼黄泉令牌中所载的敛形概要和凌云步法。
没错,以陆行言的修为当然不会有心情给赵长灵当陪练,但得陆行言调教小有妖族修为的富贵对于开光境的赵长灵来说绝对是一个严格到苛刻的陪练。
敛形,显然是一个杀手的必修课。身形、声音、气味等等细节,赵长灵逐一耐心的摸索,与富贵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战。
刚开始难免顾此失彼,但随着时间的消逝赵长灵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哪怕经过五天的练习仅仅是将逃脱的时间从一息延长到五息而已。
但赵长灵知道,这正如敛神诀一样本非一日之功,所以仍是日复一日的集中精神去消除破绽以艰难的延长被富贵抓住的时间。
而晚上的赵长灵同样不轻松,血丝藤是邪招,重在出其不意,所以近身战法和一门熟练掌握的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
攻守之道,本无常形。所以陆行言并未教授他具体的拳剑功法,而是轻描淡写的扔给了他另一件宝物‘蜃楼珠’。以魂法内视,里面记载着陆行言与黄泉之主自融合境至金丹境合计一百二十七战的所有影像。
所幸这次陆行言没有当甩手掌柜,耐心的对赵长灵讲解其中每一个步伐、招式乃至毫不起眼的小细节之中所蕴含的复杂的算计与勾心斗角。
虽然所用的功法繁复多样,但研习多日的赵长灵却明显感觉到两者之间迥然不同的风格。陆行言的招式朴实而不失灵巧,每一刻都散发着邪物莫侵的浩然气息。而黄泉之主无论是攻击或防守,无不流露出阴邪与狠毒的算计。
攻守之间,正邪交锋。每一次碰撞无不激发出战斗的深邃奥义。
而等这一切开始步入正轨,赵长灵又要挤出足够的时间,去灵法峰试炼地锤炼战法。而今天是他接触实战的第一天。
“拿着这块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灵法峰的每一个试炼阵法,这也是你第一次不在我的庇护下修炼。切记一点,在宗内你只能展露道门功法,黄泉诸般邪术则不能有一丝显露,而在山下则恰恰相反。”陆行言将一枚古朴的令牌随意的递给赵长灵,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郑重无比。
待赵长灵应承完,陆行言又自头顶一抹,一柄朴实的长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此剑名‘卫道’,你在蜃楼珠中应该已经见识过,便也一同交给你。”
赵长灵躬身接过,可当它一脱离陆行言的双手,在一阵机括之声后,原本完整的一把剑却自中线完全裂开,待赵长灵反应过来凝神一看,手中的剑已经化成了两把刀。
“道法道法,道为基,法为枝。刀法百变多诡,剑法却是中正王者,我道宗之人自是不能食古不化,但要时刻拥有一颗中正之心。”
“长灵定不辜负师伯的良苦用心。”再次衷心谢过后,见陆行言已经没有要交待的,赵长灵稍加准备便向灵法峰行去。
灵法峰上根据各种需要建造了诸多法阵,以供门中弟子修炼心法、战法,突破修炼境界等,自早至晚各峰弟子络绎不绝,所以是道宗中少有的热闹之地。
而赵长灵还没进门,就远远的看见负责法阵分配的大厅中人群围成一圈,一个嚣张声音远远的自里面传来。
“一个尚未筑基成功的小子,哪里需要占用静尘法阵?看看你手里那可怜的几块灵石,能支撑阵法运行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这是最后一座静尘法阵,难道要我和柳师兄白白的等上那么长时间不成?”
被指责的那个男修年纪尚小,个子不高,一张其貌不扬的圆脸已经被挤兑的泛着暗红。但势单力孤的他最终却只是稍显怯懦的解释道:“我比诸位师兄先到,这阵法自然是先到先得,且师弟筑基大成在即,正需要用到这静尘法阵凝练心境,还望诸位师兄体谅。”
砺剑峰的钟宇便是挑起事端的人,见小道不肯相让,他先是试着将他强行拉开,可却没有拉动。恼羞成怒之下竟刷的举起右手,向那小道士的脸上扇去。而那小道士虽然不敢反抗,却也倔着性子没有后退一步。
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响起,众人直觉眼前一晃,那个小道士已被素衣的赵长灵拉着领子闪到了一丈之外。
钟宇一愣神,待看清来人,许是仗着人多势众,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提高音量怒声道:“你是谁,敢管小爷的闲事?”
见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赵长灵从未这么厌烦一个人:“这位小师弟说的已经十分明白,先来后到,无可厚非。看你这架势,我都要以为道宗是你家开的了。”
钟宇的脸色瞬间变红。而赵长灵看他竟还要抢着说话,竟是懒得废话直接闪动身形,同时展开右手向他的脸上扇去。
而钟宇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斜次里伸出的右手却及时的挡在了两人中间。而赵长灵心存怒气,见有人阻挡却也没有立刻后退而是屈肘一抵,借反震之力转身又反手抽向了钟宇的右脸。
“砰砰”,两声连续的碰撞声后,赵长灵重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而一位风度翩然,浑身自然的散发着一股富贵气息的俊逸修士已经挡在了两人之间。两人对视片刻,那俊逸修士先笑着拱手道:“我家钟师弟性情直率,行事急躁了一些,这次确实是我们不对,还望两位师弟看在柳珪的薄面上原谅则个。”
想到刚才钟宇闹事之时并未见他阻止,赵长灵便明白这柳珪绝不是表面这么光明正大的一个人。
所以赵长灵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冷声回道:“欺压同门师弟,败坏道宗风气,恐怕不是你一句性情直率就能解决的了的吧?”
“那师弟意欲如何呢?”柳珪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杰出之辈,见这不知哪里冒出的小子竟不照顾他的面子,立时有些不快。
“拿出这静尘法阵运转十天的灵石来,我们自会看在柳师兄的面子上,恩怨一笔勾销。”
而柳珪虽然内心不快,但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终是没有继续纠缠,让身后的另一人递过一块中品灵石来。
赵长灵甩手将灵石扔给那个小道士,却仍是冷声说道:“来日方长,师弟有事便先走一步了,柳师兄若有意,可随时来山门处与长灵盘旋切磋,我这小师弟需要静修,便不烦诸位打扰了。”说完将腰间的令牌递给主事看了一眼,拉着那小道士便向后堂走去。
柳珪听出了这其中淡淡的警告,刚要在回应几句,不经意间却扫到令牌之上那一闪而过的剑符,转身看向钟宇的眼神已经透着一股阴冷:“只会惹祸的东西,我们走。”
两人一脱离人群,那小道士便立时躬身谢道:“沈绍多谢师兄仗义援手,真不知该怎样报答。”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倒是你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候,莫要为了刚才的事情乱了心境。”赵长灵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便扬了扬手,向试炼法阵之内走去。
“待师弟筑基成功,定当向师兄亲自致谢。”沈绍内心激动,看着已经走远的赵长灵,扬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