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好不容易打发走一米九,让他把吃完的饭盒带走,明确的说明不用他陪。
今天是星期五,阿水已经在宿舍躺了一个星期。
阿水耷拉着行动还不方便的左臂,右手不断的拿起宿舍里的刀具和叉子,笨拙的往皮带缝里插。
一个行动怪异,腰间插着三把小刀和四把叉子的奇特身影又钻进了校后的小山密林之中。
今天,是那些人来挖地的日子,阿水一定要知道它们到底在挖什么。
吃大黑狗那次,地上的剩饭显示,那帮人每个星期五会在山里待一整天。
老地方,一米九架起的火堆架子已经被破坏,两个农民打扮的汉子在洞里抡着铁锹,只露出小半个身子。
一个高瘦,一个矮壮。
种种迹象表明,二人的行为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甚至是违法的。可是火堆告诉他们事情已经暴露。
是不怕别人知道,还是地底下的东西利益太大,他们铤而走险。
阿水坚信是后者,想到这里,蹲在林子里的阿水异常兴奋,嘴角恐怖的上扬。
洞中二人铲一会儿就换镐头,过一会儿又爬出来喝水休息,一直没说话。
半个小时过后,高瘦终于说话了,“出来吃午饭。”
矮壮一把扔掉铁锹,屁颠屁颠的冲了出来。
矮壮扒开饭盒,抓着一个鸡腿塞进嘴里,然后慢慢的坐在地上喘息。
高瘦吃的慢条斯理,一张苦瓜脸从未变过。
矮壮扔掉骨头,又往嘴里塞着红烧肉,含糊说道:“老大,咱明天接着干呗,要是每天都来,早就挖到古墓了。”
“别废话,就这么干。”
“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那什么……上次说好是四六,你看能不能五五,我……”
矮壮话还没说完,高瘦将他拎了起来,一把匕首横在了矮壮的脖子上,冷冷开口:“谁说了算?!”
“你说了算!四六,四六,四六!”
阿水的嘴巴半天合不拢,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碰上盗墓的。
“给老子等着,老子立刻去报警,不对!把华子和一米九叫过来,打昏这俩个人,古墓里的古董不就归我们了?大不了把这俩个万恶的犯罪分子直接给埋了。”阿水跟疯子一样点头又摇头,“还是不行,我一个高中生哪里有卖古董的路子?万一是国宝给我抓起来怎么办?算了,还是报警!”
阿水转身准备离开,却忘记了自己肩膀的伤,瞬间疼的浑身颤抖,一个不稳就要栽倒。
栽倒的过程中,阿水一咬牙伸出双臂撑地,手掌触地那一刻,肩膀疼得差点昏过去。
缓过来之后,阿水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刚想轻轻起身,腰间的刀叉一齐掉在了地上。
刀叉碰撞的叮当声在林中回荡,高瘦和矮壮早就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阿水捡起一把刀,拔腿就跑。
疯狂的钻着林子,身后两道身影越来越近。
跑到了熟悉的空地,离林子边缘不远了,阿水却被东西绊倒了。
倒地的阿水看向自己的双脚,居然是海涛帮大庆扯掉的荆棘!居然扔在了原地!
荆棘缠住了阿水的双脚,身后二人已来到他身边,高高的俯视着他。
阿水心里大骂:“周海涛!你马勒个哔!”
矮壮一把按住阿水,高瘦双手抓着刀叉伸到阿水面前,“小朋友,你带着这些东西来干嘛?”
“野餐。”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矮壮大怒,说完就给阿水一巴掌。
天黑了,阿水还被绑在洞口的树上,捡起的那把刀也被高瘦收走了,只能等他们上来。
洞两边的土突然塌陷,成了一道坑。
阿水惊疑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不会被埋了吧?
不一会儿,二人狼狈的从洞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
矮壮看上去一肚子怨言,高瘦面容难看,谁也没说话。
高瘦给阿水松绑,又给他一份盒饭。
二人唉声叹气的吃着,阿水也是真饿了,狼吞虎咽。
矮壮吃着吃着就朝高瘦丢去一个鄙视的白眼,高瘦冷冷回敬,矮壮又老实吃饭。
“两位叔叔,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分开也别怨恨,现在什么世道了,我不鄙视你们。”
矮壮听完扔掉盒饭,一把将阿水拎了起来,“你小子拿我俩抖包袱呢,说相声呢你!”
高瘦将二人拉开,一脚踹倒矮壮,“小朋友,之前的话你都听到了,我俩挖宝贝没挖着,挖到了污水管,这事黄了就等于没事,我们放了你,你谁也别说。”
阿水在听到污水管的时候就已经快憋不住了,听完高瘦说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矮壮没有还手,听到阿水笑就很恼火,嘴里嘀咕着:“挖到污水管,还好意思说!”
高瘦上去又是一脚,矮壮灰溜溜的跑开了。
看着高瘦等自己回答,阿水微笑,“那个,您看我也不能被你们白绑不是,怎么滴也得……两百块封口费。”
矮壮再怒,“你小子!”
高瘦抬腿,矮壮闭嘴。
“有点意思,行,给你两百。”
矮壮急了,”不能放他,你看这小子左手和左肩都是纱布,明显是被砍的,这小子不是善茬!”
“别别别,两位大叔,我这是被别人欺负的,我是个善茬。”
高瘦也谨慎起来,鄙夷的看着矮壮,“你说怎么办?埋了他?你敢杀人吗?”
矮壮被欺压的爆发了,“要杀也是你杀,我是从犯,再说了,我踏马知道怎么办,反正不能放他。”
二人说着就吵了起来,吵了一会儿,各自点了一根烟,又吵了起来。
此时的阿水已经拿着铁锹站在了洞口,明显能看到塌陷的土里露出很粗的塑料管。
管子有裂痕,估计是他们挖坏的。
“砰砰砰……”
阿水用铁锹轻轻敲打着污水管,争吵的二人转身看着阿水。
“要不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办?瞧好了!”
“不要!”
砰!
阿水一铁锹拍碎了裂痕,一股绝顶的恶臭顷刻传来,青黄色的不明液体喷射而出。
就像江闸开闸,一泻千里!
瞬间,昏天黑地,最后的夕阳也黯然失色。
阿水一边作呕,一边狂奔,留下二人在湿滑的地上翻滚呕吐。
阿水吐得喉咙打颤,带着一身恶臭跑回了宿舍。
“呕!”
阿水刚开门,就听到宿舍三人的呕吐声,这味道谁也受不了。
大庆吓得抱着垃圾桶缩在墙角,一米九强忍着跑进了厕所,海涛吐在了被子上,神情已经绝望。
“呕!”海涛吐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看着披着一层青黄色的阿水虚弱的说:“祖宗啊!您老人家又干嘛去了,呕!”
阿水冷笑,“关你什么事,呕!待着!”
第二天,学校及周围三公里臭气熏天,能不臭吗,污水管排了一晚上。
周围店面停业,学校停课,政府出动了防化部队,三公里内全面封锁。
本地学生各自回家,阿水他们四个此时正在学校安排的民宿里。
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围坐在炕上,看着一桌的菜,又馋又反胃。
大庆鼓起勇气夹起一块肉,然后又颤抖着放回碗里,把筷子一拍,怨恨道:“白一水!你是不是傻狍子?吃了亏还要回去看看,放眼整个东北,只有傻狍子才会这么干!你老实说,这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阿水强撑,“关我屁事!那两个盗墓的挖坏了污水管,我跑都没来得及跑,差点把命给丢了!”
海涛也怒视阿水,“关键你自己受罪,不能到操场用水冲一遍再回来?你是成心恶心我们吧!”
“别说了,阿水现在还是伤员,要不咱们打牌吧?”一米九圆场。
“不打!”
“要不钓鱼去吧。”
“哎,我看行,出去透透气。”
阿水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己一铁锹造成的局面,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