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理解漂亮的女医生,准确讲,他天生有一颗理解女人的心。有诗为证:云收春雨去,暮夺眼前芽。才听莺挽日,又恐踩西瓜。这是他借意识探索她心里后写的一首五言绝句。
其实,他从磨练的角度沉思,认为她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培育他。
她果真用心良苦吗?若如此,她浪费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生命。作这样的选择,谁在自私?
人生在现实不能重来,那么,青春短暂。担当不起。这是虚构必须的回答。仅有回答还不行,他必须劝阻。仅劝阻还不行,他必须挽救,引导漂亮的女医生回到自己的生命轨道,正常的生活下去。虚构不能自私,他不能耽误她的青春。误一个人的青春是非常残酷的。
然,眼目下的问题是:甲牺牲生命救了乙,甲伟大,但是,甲的家人和朋友非常痛苦。殊不知,乙到底值不值得甲救?没有时间考虑,是另外一个哈巴问题。先设置前提,甲与乙不相识,再设想一下,乙落水,甲直接跳入水里托救。这件事里隐藏着许多不确定因子。比如,乙的确觉得自己生不如死;比如,乙患了绝症;比如,乙罪行累累;比如,乙原本就是个愚呆人。即存在乙自杀的种种可能,或者说,乙生不如死。如此,甲救乙,可能存疑。这是一种意识方面的指向,不得不摆出来,即使说不得,也要让人们心里有数,在某种情况下,甲可以不救乙。乙自己落水,自己就要对落水这个行为负责,而不得存被救的心思。总之,还有甲与乙不一定等价。甲牺牲后,人们或许就有种种议论。在议论之前,人们不会讲违背道义的话。乃常识也。
然,从仁义的角度讲,甲应该救乙。那么,甲可以采取其它方式有效救乙。比如,呼叫;比如,打求救电话。这里存在一个暗点:若甲不识水性,那么甲还要入水救乙吗?
这也是个哈巴问题。
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与别人何干?这话说出来,狠毒。然,作为人,必须明白,别人没有义务帮助你,只不过出于同情而施援而已。自己保护自已,这是个起码的道理。每个人至少要明白,犯错就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能转嫁给他人。再简单说说甲,有能力施救,就毫不犹豫救人。否则,与农夫救蛇有异曲同工之劣。这个设想很恶劣,但把恶劣摆出来,并非坏事。甲与乙的生命同等,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甲死了,甲的家庭悲惨,而这个悲惨是乙造成的。
虚构在这样的设想里冷汗如泉。幸好他没有讲,也不打算与老师讨论,烂在心里,谁也不知。如同虚构下乡时,在深山老林认识的一位美少妇,叫辛,的确丰姿异常。她老公除了知道她是女人以外,便只晓得劳动。辛的漂亮终究会如风无迹无痕的消失。这个歹毒的设想与辛的妖娆不复存在。于是,相似的转嫁,或轻或重的转嫁依旧暗流。回流到瓜洲古渡口,可能焕然一新。在“焕”的当儿,隐隐约约传来一首歌谣:我在追求正确,但我非正确的使者;我不想犯错误,但我不转嫁痛苦。错误啊,遥指光彩。
从此“怕”在山坳那边,不敢入村庄。
老师读到此,非常着急,大骂虚构不铁,不把他当老师。说,“这是一件更恶毒的事。”
虚构不理,决意隐藏,继续思考:“她留下一个无形的空壳,以便于我吹葭叶,踏十八拍节奏。她的聪明有可能催发一首诗。抑而不扬,乃待时日也。她的凌波一别(“凌波别”这三个字放进一首诗或词里,很有嚼味且灵动。──老师批注)极有可能就是传说里的‘降大任’之前的先兆。这大任于天空中欲落未落之际,我恰巧经过,于是,披而狂奔,追日去矣。谢谢哦,美丽聪明的女子。谢谢哦,一个美丽的局。谢谢哦,难得的痛苦。她穷尽了机关,狠心离去,目的是要我‘扬眉吐气’。她真善解吾意,堪称千古知音。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唱着童谣,沐着太阳雨,提着一只鸭,骑驴而笑,春风拂柳似的打开果园的门,轻灵欢快的忙东忙西,杀鸡宰羊,开始了又一个美好的日子。”这是一条路,她的参入,让果园兴旺发达,也让她周边的环境沉浸在和谐之中。还有另一条路,她的离弃,使他的眼前呈现沆瀣一气,脚下坑坑洼洼。于是,一条路变成两条,两个人同时踏上去,往不同的方向,奔赴同一个终点──死亡。这么说,他和她同时站在一个生活的新起点上。弃和入就这样成就了一个拐点也叫机点。她从拐点出发,闹热了果园,他从拐点出发,挑着“半箧秋词”,晃荡在泥泞的小路上,吟着《雨霖铃》,别有滋味的享受凄风苦雨。往后,她还会遇到许多人,生出许多念头,演横空的戏,步横空出现的许多岔道,作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选择。
有诗为证:林间沙路净,城市架桥伸。岔道横空出,迷茫几世人。
面对如此或大或小的拐点,走上风景各异的桥头,再沿着一个方向跑一段路程,又碰到许多的拐点,选择不同的方向,行走下去。(挺丰富多彩的,呵呵。)如此反复地行,不是不可能。行走占了生活的一部分时间,那么张望占了多少呢?还有睡眠,还有休闲娱乐,还有拚搏和学习思考,应付便带点烦躁,出其不意的来打搅。打搅了生命时间的分配。生命平等,时间分配是个问题。这么讲,虚构似乎掐住了时间之脉。事实上,时间在销毁他。时间是烈火,他是一把干茅草。经不起烧。哦,天啊,她不能折腾自己。这个时候,虚构不是虚构设想里的甲,他应该救美。简单讲,她以曲线的方式培育虚构,并且臆想培育出一株成林的榕树。虚构有自知之明,看清自己不过是一把霜打的经不起炼的茅草,决定以有效的方式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