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个碗两双筷平平淡淡,却奈何三请四催世间纷杂’,写下这段云里雾里的话,文档保存、关机,何夕看看屏幕右下角,六点,准时下班。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作为一个小编辑,每天的工作量就是堆出一些总编还算满意的文字就算交差了,可能这些东西不怎么需要灵感,听听几首歌就能揪出那么一星半点,这也就是何夕这段时间喜欢‘纸短情长’这首歌的原因,让人回忆,让人神游千里。
‘纸短情长啊,道不尽太多涟漪,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呀’,就这么哼哼着在街上走着,等着繁华落幕。
在江苏常熟这么个郊区地方,人是真的不多,是个安静的地方,三月份的那份凉爽还是让何夕很是享受这份孤独,就这么慢慢地走在街边,带着耳机,轻轻地走着,轻轻地看着人群的稀稀落落,轻轻的很失落。
“喂,爸,怎么啦”,耳机里的音乐断了,是何夕他爸来的电话。
“崽,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着急,今天我和你妈去散步,在路边走,突然来了辆摩托车撞过来,撞到你妈了,你妈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说没什么事,你妈现在还在昏迷,你看你现在能回来么”。
“爸,是什么车,妈到底怎么了”,何夕立马扯掉耳机,拿着手机紧紧贴着耳朵。
“是摩托车,就撞了一下,没什么事,只是现在还在昏迷,说不定等下就醒了”,
“好,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
“恩,好的,你不要急,一定不要急”。
挂掉电话,现在晚上八点,轻轻的脚步奔跑着回到住宿的地方,推开门,室友熊帅正在打游戏。
看着何夕往行李箱里收拾着东西,问他怎么了,何夕回了句:“我妈被车撞了,我得赶回去,你帮我看看现在还有没有去长沙的高铁”。“好”,熊帅丢下游戏,翻看着手机一边问了句:“事情不大吧?”
“应该不大吧,我爸说只是摩托车,只是现在在医院还没醒”,刚回过点神的何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恩,只是摩托车,只是摩托车,开的应该不是很快,应该没事,应该没事’,这种年头反复在心里念叨。
“那就好,我还是帮你看看现在还有没有飞机飞回去吧”,
“恩,好”。
宿舍里此时很安静,只有何夕收拾行李的声音。
“没有了,而且高铁也没有了,最早的也只有明早七点十二那一趟了,这样,你也不要着急,今天晚上你睡一觉,定个五四点半的闹钟,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过去”,说完,熊帅利落的关掉电脑,帮着有些紧张的何夕把一些琐碎的容易落下的东西塞进他的行李箱,然后坐在何夕身边,抱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说“没事,没事的,现在洗把脸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恩”,何夕轻微应了声,起身,没有转动水龙头直接往上一提,是冷水,低头弯腰,双手合拢一接就拂在脸上,强制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才想起来这时候应该给何爸打个电话。
“爸,现在晚上没车了,飞机也没了,只能坐明早最早的一趟高铁回长沙,熊帅会开车送我过去”,
“恩,没事,明天你到了长沙打你三叔电话,我已经叫了他在高铁站接你,直接回南县,不要急”,
“恩,好”。
这几句不要急,有人会反着来听,有人会顺着来听,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会反着来听,而此时的何夕像个听话的孩子,慢慢平复下心中的恐慌,慢慢躺下,慢慢睡着。
一夜无言。
第二天清早,闹钟响起的第一声,两人闻声而起,刷牙洗脸出门,熊帅开车,直奔苏州北,熊帅叮嘱着何夕在高铁上的一切事宜,就像兄长一般嘱咐着第一次出远门的弟弟。
归途的车上,何夕一直拿着手机,不管信息,不看时间,只是抓住,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山水、城市,就这么五个多小时过去,又近了一步,可是心里的心情又紧绷了一些。
打电话给三叔,三叔已经在长沙南站外等着了,两人碰面,没有多言,上车,出发。
今天三叔似乎比以前开车快了许多,往副驾驶递过来一根烟。
“何夕啊,车上累不累”,
“还好,三叔,我妈怎么样了,你知道么”,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一直在长沙,接到你爸电话,早上我就出发在这等你了,你放心,你妈那么好一个人,肯定没事的,不急啊”,
“恩”,点燃手里的烟,深深吸一口,在高铁上都没能缓解的压力瞬间好了那么一些,脑袋探出窗外,迎面来的风不似家乡的味道。
近乡情怯,“唉”,何夕轻叹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2018年3月16日,1:36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