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这么说。”乔夜道，“再说了，我发发又怎么了？你想发你也可以给他发呀。”
“嗯！你说的都对！”陆染装作附和的样子应道。
许易一直站在她们两个旁边默默地听着她们说话，这时候忽然开口道：“你哥哥？”
“嗯？”乔夜回头看看他，随后摆摆手，“没有没有，随便叫的。就是小时候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
“哦……”许易低低地应了一声。
履带将他们平平稳稳地送到了坡顶，乔夜扯了扯衣服，在坡前站好，抓住了站在她面前的许易的手，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出发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一下陆染：“你拍好点儿啊！”
“知道了知道了！”陆染道，“快点儿下去，再不下去我踹你下去了。”
“不不不不行！”乔夜立马又将许易的手捏紧了一些，说道，“我准备好了！出发吧！”
“啊——哈哈哈哈哈！！”乔夜和她杠铃般的笑声一块儿飘到了坡底。
陆染在她后边儿一点滑下来，乔夜一见她，立马又挪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拍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自个儿看吧。”陆染将手机递过去，“我觉得挺好的。如果忽视你山那边都能听到的笑声的话。”
乔夜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听陆染对这个视频的评价，她自己看了一遍，就把视频发了出去。
*
“今天是晚上的飞机，一会儿回了酒店你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小缘姐一边收拾起顾屿的大包小包一边说道。
“嗯。”顾屿点点头，对小缘姐伸出了手，“我来拿吧。”
小缘姐正要拒绝，就听到顾屿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目光往顾屿放手机的那个口袋扫了一下，说道：“我来拿吧！你看消息去。”
顾屿收回了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跟着小缘姐一块儿出了休息室的门。
顾屿算是走的比较晚的，因为最近比较火，所以节目组有意多录他几个镜头，一直录到了这会儿，走廊上都没有什么人了。
他也懒得拿耳机了，将手机音量调低了一些，直接点开了乔夜发来的视频。
“啊——哈哈哈哈哈！！”
乔夜的笑声就这么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回荡在空荡荡的，甚至能听到回声的走廊上。
前面提包走路的小缘姐顿住，回头，看到了一个脸色很不好的顾屿。
一旁路过正要离开的林远停住，侧头，看到了一个脸色极其不好的顾屿。
处于众人视线中心的顾屿沉默着关上了手机屏幕，脚下不停地往门外走，路过众人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你们站着不动干嘛？”
这一句话讲得平平淡淡的，但是不用细品就能感受到里头冒出来的腾腾火气和压也压不住的酸气儿。
林远清清嗓子，努力抑制了一下脸上的笑，跟在顾屿的身后出了门。
“犹豫就会败北。”林远道。
顾屿心情不是很好，看都没有看他，只回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在传授真理。”林远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顾屿拉开车门，转身看他：“我看你在放屁。”
林远一手扒在车门上，脸上努力维持的正经控制不住地有些崩了，两只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他道：“反正回的同一个酒店，送我一程呗！”
顾屿往后头看看：“你不是自己有车吗？”
“我想对你放屁。”林远说道。
顾屿：“？”
“不是。”林远立马改口，“我想对你，传授真理。”
顾屿犹豫地看了看他，似乎是在衡量这人前一句和后一句哪一句才是真话。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率先躬身钻进了车里。
林远很兴奋地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一脸懵逼六神无主欲言又止的助理说道：“你坐我的车回酒店，我就蹭顾屿的车了！”
助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林远像一尾游鱼倏地窜进了顾屿的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小缘姐把手里的东西在后备箱里放好，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地驶了出去。
顾屿一手撑着脑袋，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缓缓倒退。
“咳。”林远上顾屿的车可不是为了发呆的，更不是为了看顾屿发呆的，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顾屿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有屁快放。
林远说放就放：“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啊？”
顾屿想说“我没生气”，但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太明显了，这时候说没生气，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觉得是在瞎扯。
那为什么生气呢？
顾屿的脑海中适时地映出了他刚刚看到的那个视频，4k极致画面，配备3d环绕音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靠，更生气了。
于是顾屿冷冷地“哼”了一声。
林远差不多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他做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顾屿说道：“还是那句话，犹豫就会败北。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顾屿看向说着说着唱了出来的林远，忍不住说道：“这你都能跑调？”
“哎呀，我就是个演戏的，又不像你，能唱能跳的，对我要求低一点好不好。要不我拿手机放给你听吧。”说着林远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起来。
顾屿倒是将林远的那句“犹豫就会败北”听进去了，从林远那里收回目光，出神望着前面的座椅靠背，轻轻咬着嘴唇思考着。
其实在很早以前——大约是在自己有事没事就喜欢给乔夜发消息，并且会因为乔夜一个哪怕没有任何意义的消息而感到开心的时候吧——他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了。只是潜意识里头总有个什么东西在引着他避免往某一个方向想，每次心里刚刚升起一丝丝疑虑，就立刻被他内心的另一个声音掐灭了。
他这时候屏住了呼吸，忽视了自己一下重过一下，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一层一直被自己刻意忽视了的纱。
是……喜欢吗？
一瞬之间，一切纷纷扰扰的画面极速回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喧嚣闹腾着冲回了心脏，随之而来的是心脏蓦然的一紧。
方才的嘈杂纷乱都被压进了地底，只留一片无垠的纯白沙滩，周围寂静无声，一片羽毛缓缓飘落而下。
顾屿呼出了一口气，理顺了自己刚刚凝滞住的呼吸，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松快感。
他是喜欢她的。
顾屿又思考了片刻，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微微侧过身，一脸严肃地看向林远。
林远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一脸严肃地回看着他。
顾屿张了张嘴，就在这时，林远的手机里忽然传来响亮的几声：“噔噔噔噔噔！”
顾屿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吞了回去，低头看了一眼林远的手机，吸了一口气打算重新开口。
“噔噔噔噔噔！”
“……”顾屿沉默片刻，盯着林远的手机，“你能不能——”
“大~河~向东流哇！”
“你能不能——”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靠！”顾屿忍无可忍，“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