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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扎西门巴

扎西门巴[1]的藏医小诊所就设在左盐田镇穿城而过的滇藏公路一侧,那是一间简陋的土墙房子,和周围的小食品店、小百货店毗邻。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和需要,过路的人连看也不会多看它一眼。它有一个不大的窗口面向公路,陈旧的窗框上黑黑的一层油腻物,那是来看病的藏族人趴在窗口上时留下的痕迹,窗户两边的墙上还遗留有“文革”时期的标语,字迹陈旧模糊,残缺不全,但时常令人触目惊心,那都是当年来自汉地的红卫兵的杰作。在那上面可以读出来的字是“横扫……牛鬼……神”和“踏上……脚……不得翻身”。穿过镇上街道的风把路上的尘土刮起,从窗口处扫荡而过,就更加重了这家小诊所门脸的苍凉和沉重。但是窗口处时常都围满了求医问药的藏族人和纳西人,纳西人也是一身藏式打扮,说着地道的藏东地区的康巴藏语,已难以区分他们的族别。一个戴着副老花眼镜的老者在里面永不知疲倦地忙忙碌碌,没有人敢正视他深邃有力的目光,也没有人会对他做出的任何诊断有丝毫的怀疑。他们像对待一个神医一样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言听计从。

因为他不仅是个能治百病的门巴,还是一个活佛,当然是在从前。门巴只有半边脸,另一半脸被“文革”的烈火烧毁了,看上去像干旱了三千年的土地。

活佛变为门巴,这不是藏传佛教的转世,而是峡谷地区二十世纪中期的政治风云使然。不过活佛以佛的化身超脱人们的苦难,门巴以医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于危难之时,在这一点上也符合佛教要义。那时藏区缺医少药,虽然人们开始逐渐明白生老病死不是由卡瓦格博雪山下的魔鬼控制,但简陋的医疗条件仍然是人们生命保障的大敌。一天,县医院的医生们狼狈地把一具骷髅送到扎西门巴的诊所,他们留下一句话:“病人家属说,只有你才能救活他。”

扎西门巴掀开了担架上的棉被,确实看到了一个骷髅一样的人——如果他还真的是个人的话。他瘦得连包骨头的皮都快看不到了,一股恶臭随着被掀开的被子冲天而起,熏得周围的几个人都打了个趔趄。扎西门巴发现,患者的肚子从心窝一直到小腹,都被刀子划得东一道西一条的,里面的胃啦,肠子啦,肝啦,还有一些已经腐烂了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些逐臭的苍蝇嘤嘤嗡嗡地飞来,赶都赶不走。连天上的神鹰好像也嗅到了一顿即将来临的大餐,不慌不忙地盘旋在天空,在大地上缓慢移动着死亡的阴影,似乎有足够的耐心。

“谁弄的?”扎西门巴问。

“县医院的医生杀的!”病人的父亲气咻咻地说。

这个叫仲永的病人从前是个天天都要喝下三四斤青稞酒的康巴汉子,他父亲当年给他取这个名字,[2]就是希望他能像一个乞丐那样有个好胃口,什么都能吃。可是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胃喝坏了。他们背地里请了几个已回家务农的老喇嘛为仲永念经做法事,那时寺庙还没有恢复宗教活动,喇嘛们的法力已荒疏好多年了。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也降服不了在仲永身上作祟的魔鬼,仲永家的人才把他送到县医院来抢救。县医院的医生都是些新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他们粗糙的医术比喇嘛荒芜的法力更令人揪心。他们判断仲永是胃出血,于是就为他做了胃切除的手术,主刀医生杨新民是个自愿到藏区工作的赎罪者,多年以前曾带领一支戴红袖章的队伍把峡谷地区搅得天翻地覆,雪山下的魔鬼也被他的人马驱赶得无影无踪。可杨新民却从没有见过这样严重的胃出血,就像他当年扫除峡谷地区的寺庙和教堂一样,他锋利无情的手术刀一刀下去就将仲永的胃切掉四分之三。可在缝合的时候他却遇到了魔鬼的作弄,搞得他连汗水都掉到仲永的胃里去了。

手术三天后,仲永的状态不见恢复,而肚子却一天天地肿胀起来,直到它胀成一个圆圆的皮球,然后就“嘭”的一声爆炸了,就像仲永的肚子里爆炸了一颗手榴弹。那一声炸响医院里所有的医生都听见了,杨新民的心从此也被震裂了,再也没有安宁过。他们眼看着仲永肚子里腐烂的食物流了一床而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切一个西瓜那样在仲永的肚子上东划一刀西拉一刀,既是想清理仲永肚子里的那些脏东西,以免感染,也想找一找究竟是哪一路的魔鬼在作祟。但他们不是藏传佛教徒,不能与雪域高原的魔鬼对话,他们的老师也没有教过他们在西藏行医与课本知识的不同之处。他们只能眼看着不能进食且还失血过多的仲永急速消瘦下去,血管也很快萎缩了,到最后连液体也输不进去了。手术后半月,仲永变成了一只晒干了的大龙虾,从前他有九十多公斤重,现在还不到四十公斤。身上的骨头都不只那点分量呢。仲永的父亲灰心地说:

“这些穿白衣服的门巴还是不如从前那些穿红衣服的喇嘛啊,至少他们知道是哪个魔鬼要吃仲永的血。”

“他们把仲永的胃缝漏了。”扎西门巴只往仲永乱七八糟的肚子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

“尊敬的扎西门巴,请你把话说明白一点。什么缝漏了?”仲永的父亲说。

扎西门巴把一小瓶红颜色的盐水从仲永的嘴里灌进去,两分钟后它们从一段腐烂的肠子里淌出来了。

扎西门巴感叹道:“一个织氆氇的大娘,也比他们用针仔细。胃没有缝好,仲永吃下的东西全淌到肚子里去了。吃东西的生灵,怎么能没有胃呢?”

“可他们说仲永得了胃癌。”

“从小吃糌粑的藏族人眼下还不会得这样富贵的病。控制疾病的魔鬼就不知道癌症是什么东西。”

仲永的老父亲给扎西门巴跪下了,“大慈大悲的扎西门巴,只有你能救仲永的命了。你懂医术,还知道魔鬼的法力。藏族人的病还是需要藏族人的门巴才能治得了啊!仲永的孩子才十岁啊扎西门巴。”

扎西门巴把老人搀扶起来,“我们先不讨论魔鬼,把病人的肚子清理干净再说吧。”

过去没有多少人知道藏医也会外科手术,人们认为藏医治病不过是利用藏区独特的植物及珍贵动物的器官,以汤、散、丸、膏、油、酒等药剂,采用服药、滴鼻、泻、吐、放血、针灸、敷、穿刺、涂抹等方法治病。其实早在八世纪时被称为藏医医圣的云丹贡布大师的巨著《四部医典》[3]中,就详细论述过数十种外科器械的用法。多年前扎西门巴作为一个转世灵童在拉萨学经时,就跟他的导师学习过藏医藏药的基本原理,并得到灌顶传承。成为活佛以后,他常常利用静坐时期钻研藏医理论,《四部医典》他几乎能倒背如流。如今能精通这部巨著的人在藏区也许还不到十个人。

他拿出一个小木箱,里面用层层的哈达包裹着手术器械,刀、钳、镊子、兽骨针等一样也不少,只不过在一个西医医生看来有些简陋原始罢了。扎西门巴先用一些黄色的小骨针扎在病人的各个穴位上,每扎一针他的嘴里都念念有词,像是藏族人久违了的佛经经文,也像是安慰病人的话语。扎西门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有如神助——实际上他已经在做神才能做的事情了。人们看见他在仲永的肚子上打了两个小洞,安上管子将里面的脏东西放出来,这让仲永的家人大感惊奇,县医院的医生在仲永的肚子上大动干戈,但是他们还是降服不了仲永身上的魔鬼。看看人家扎西门巴吧,没有无影灯,也没有各式监护仪器,更没有护士,一切都在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但这种颤抖不是一个人在年龄面前的妥协,而是神在舞蹈。

外面围观的人们多年以后都还在传说,扎西门巴是悬在半空中为仲永做完手术的,峡谷上方的一束光线随着扎西门巴的指挥始终围着病人旋转,当扎西门巴累了的时候,他脱下外衣,顺手就把它挂在了那束光线上。他像安排一个个曼陀罗一样地把仲永肚子里那些破烂不堪的器官重新安排好,然后将被魔鬼玷污过的东西清理出来,一扬手就扔了出去,天上的神鹰纷纷赶来,准确地把仲永体内各路魔鬼的化身叼走。那时,种种神迹预示着仲永的生命即将得到挽救。卡瓦格博雪山被夕阳染成了雪青色,这是连峡谷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没有见到过的颜色。每当峡谷里有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时,总是有某种自然的奇观昭示给芸芸众生,这已是澜沧江大峡谷的一种规律了。

半个月后,仲永在扎西门巴的诊所已经可以喝酥油茶了,但他第一次从病床上坐起来时,竟会感到头晕,不是他的身体恢复得不够好,而是他看床下的地板就像站在峡谷的山冈上看谷底的澜沧江。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了,好久都没有往低处看过。他惊恐地抓住扎西门巴的手说:“门巴呀,你的床怎么这样高?”

扎西门巴说:“床不高,是你正从高处走下来呢。”

尽管高处是人人向往的地方,但是活着可比什么都好。仲永死而复生的故事在峡谷地区不胫而走,虽然那时宗教和信仰还在阳光下躲躲闪闪,你可以不相信一切,但你绝对会相信一个神医所创造的生命奇迹。那段时间里扎西门巴的名声传得比峡谷里的风还快,在不当活佛的日子里,他在人们心目中赢得了比当一个活佛更大的尊敬。人们抬着茶砖、红糖、酥油饼还有哈达来找扎西门巴看病,诊所外面等候就诊的人天天都排起了长队。有的病人甚至远道从云南、四川的藏区赶来,病人并不完全都是藏族人,还有纳西人、彝族人、白族人,甚至那些穿着时髦衣裳的汉族年轻人。

一天,政府的一辆吉普车开到了扎西门巴的诊所前,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恭敬地把扎西门巴接上车。那辆吉普车出了县城,沿着简陋的公路跑了一整天,然后来到一座大城市。小车直接开到一个有卫兵站岗的宽阔大院,一个年轻人恭敬地把扎西门巴引到一座小楼里。那时他想,佛祖啊,我大概又得罪他们了。

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个子高大、站在窗户前的男人背对着他。他的威严与气度可以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出来。有人就是这样,哪怕只留给你一个影子,也会令你心生敬畏。

“扎西门巴,这是首长的尿样,想请你看看。”领他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将一个小瓶放在扎西门巴面前。

尿诊是藏医术的一种奇特的诊断方法,扎西门巴更是精通此道。患者只需提供尿样,他就能根据尿液的色、味、泡沫和沉淀物等异象判断出患者病在何处,从胃、肝、肺、脾、肾、肠道等内脏器官的病变到风湿、性病、各类传染,乃至食物中毒,老扎西便利用当活佛时修炼到的法力和作为一个门巴的医术,看一眼你的尿液就告诉你该服什么药了。对于一些疑难杂症,他甚至不惜亲口尝患者的尿液来确诊。曾经有一个来自汉地的知青不相信扎西门巴的医术,他把马尿盛在一个瓶子里,请门巴看看自己是什么病。老扎西只看了那尿液一眼,便说:“我只给吃饭的看病,不给吃草的看病。”羞得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尴尬万分。

扎西门巴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请我来看病的,就不会去乞求佛祖的宽恕了。他仔细地观察了那瓶尿样,然后胸有成竹地对那个背影说:“尊敬的首长,你的胃要小心,至少十多年前它就不听你的话了;你的肺上也有毛病,它受到过伤害,大概是呛水引起的;你有肾虚,还便秘;你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其实这对你的身体并不好。”

那个背影突兀地说:“六世让迥活佛,你不认识我了?”

扎西门巴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说:“我只是一个识得几味草药的门巴啊,现在是共产党领导,没有活佛了。”

那人哈哈笑了,转过身来,“谁说共产党领导,就不要活佛了?让迥活佛,你看看我是谁?”

扎西门巴抬起头来,嘴就张得合不拢了。“你、你,莫非转世了?”

“嘿嘿,转世是你们的事,但我们共产党人有九条命的。活佛,我已经恢复工作一年多了。这次请你来,并不是要你给我看病,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管它的呢。我是想请你回寺庙当活佛去。”

这人就是地区的副专员木学文,曾经为盐田的解放打过仗、流过血。“文革”时他和活佛曾在一个劳改农场共同接受过造反派的劳动改造。有一个晚上活佛亲眼看见他不堪凌辱跳下了澜沧江,从那时起就再没有这个共产党官员的消息了。

“啊,尊敬的领导,”扎西门巴总算醒悟过来,恢复了常态说,“哪里还有寺庙呢?红卫兵早把寺庙捣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想为老百姓做点善事的话,用你有权力的笔画几个圈,为盐田镇盖一座藏医院吧,我还可以去做一个门巴。任何运动来了,门巴都是需要的。”

“尊敬的领导”走过来,扶着活佛的肩膀说:“让迥活佛,寺庙毁了,我们还可以再修么。藏族人的精神信仰是毁不了的。活佛,我们已经在拨乱反正了,医治人的心灵,比医治人的病痛更重要,你说对吗?过去因为错误的运动而打倒的一切,我们都要尽快重新恢复起来。包括你,尊敬的让迥活佛。”

活佛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到一个活佛哭的,当佛也流泪时,过去的岁月总有诸多令人感慨万千的苦难。如果说最坚强的人能承受住世间所有苦难的话,那么活佛则是把人间和神灵世界的苦难都承受下来了。人们传说噶丹寺是在活佛的眼泪中重新立起来的,但那不是悲天悯世的眼泪,而是拥有苦难并最终战胜了苦难的眼泪。木学文那天面对唏嘘不已的活佛,自己也感动得不能自持,“都过去了,活佛。就当是经历一场噩梦吧。”他说。

“不,领导,那不是一场梦,只是众生的一劫罢了。”让迥活佛平和地说,“佛经上讲‘诸行无常,是生灭法’。世间的一切,都逃脱不了刹那间生又刹那间灭的无常大法。生生灭灭,灭灭生生,我们还要感谢这场苦难哩。”

注释:

[1]“门巴”的汉语意思为医生。

[2]“仲永”的汉语意思为乞丐,藏族人有时在孩子取名时故意用一些低贱普通的名称,既求将来好养,也图避让魔鬼的注意。

[3]藏医学最重要的经典著作。原作者为八世纪的藏医医圣宇陀·云丹贡布,著作时间为八世纪末期。该书包含古印度吠陀医学、汉地中医学以及其他某些邻近国家古老医学内容,其主体则是具有鲜明的藏民族特色的医学。全书共156章,用藏文偈颂体诗写成,分为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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