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既然已嫁入皇宫,成为了陛下的妃子,那便不再属于尤家,哪怕是死,臣妾也要葬在皇家陵墓之中,不愿葬在尤家墓园里面。求陛下成全了臣妾吧。”
尤连云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不顾自己身体不好,直接给萧长淮跪下了。
尤天贵看着有些陌生的女儿,突然莫名的悲哀。
“云儿……”尤夫人悲恸大哭,过去在尤连云的身旁跪下,伸手抱住了尤连云。
尤天贵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背对着萧长淮,“罢了,这忤逆女儿,臣便当没声过吧。不过陛下,莹儿入宫不过两个月,便被打入冷宫,此事陛下难道不打算给臣一个交代吗?”
听到这句话,尤夫人的脸色猛地变了变,很快恢复自然。
萧长淮冷冷的勾唇,看着尤天贵的背影,许久才冷声的开口,“你要朕给你一个交代?她毒害朕的公主,你觉得,打入冷宫算是委屈了她了?”
“哼,此事未必就是她做的。莹儿生性纯良,不会做出这等歹毒之事,陛下不调查清楚,便定了她的罪,臣觉得不合适。要不此事交由大理寺重新审查,如若最后结果依旧证明是她做的,那臣不会多说,不等陛下动手,臣亲自杖毙了这个孽障。但是若证明她是无辜的,陛下也要给臣和莹儿一个交代。”
尤天贵态度坚决。
既然尤连云不能为他所用,一心都奔在了萧长淮的身上,那尤天贵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尤佳莹的身上了。
萧长淮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认真的考虑此事。
当初的证据想要彻底的定了尤佳莹的罪确实牵强,要是让尤彦云进入后宫肆意调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麻烦来,萧长淮是不可能让尤彦云入宫的。
尤佳莹不足为惧,哪怕真的是尤天贵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也不怕。
“好,那朕便给爱卿一个交代。当日算是没有证实莹婕妤的罪便将她打入了冷宫,如今既然爱卿求情了,朕也愿意给一个台阶下去,让她离开冷香园,回到明德殿。入宫爱卿觉得可行,那便按照这般处理,若是爱卿觉得不妥,那便责令内务府彻查吧。”
萧长淮妥协,也不算彻底的妥协。
尤天贵没有得理不饶人,思量一番,觉得有利于自己,于是点头答应。
尤佳莹这一进一出,虽然分位没有变化,但是实际上却已经足以证明她在萧长淮心中的重要性。
当然,只是外人认为罢了。
“既然陛下答应了,那臣也不多说,先谢过陛下了。夫人,我们走吧。”尤天贵谢过萧长淮,转身就走。
尤夫人依依不舍,拉着尤连云的手,不忍离去。
“娘,回去吧,改日再来看女儿。”尤连云拍了拍尤夫人的手背,安抚了几句。
尤夫人离开了,屋里就剩下尤连云和萧长淮。
尤连云满脸泛红,并非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身体不适。
她原就高烧,如今又下了地,再次受了风寒,病情加重。
萧长淮看她这般模样,微微叹息,从一旁取过披风,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陛下……”尤连云感激的抬头看向了萧长淮。
萧长淮低头看她,两人对视了片刻,萧长淮才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整理妥当,“爱妃这又是何苦呢?”
“陛下,臣妾自知自己无法成为陛下的心头血,但是臣妾不在乎,只要陛下的心里有过那么一刹那对臣妾动心过,臣妾便满足了。当日爹爹送臣妾入宫,是为了监视陛下,给陛下吹枕边风。只是臣妾无能,这些年没有任何建树,说来也是可笑。”
尤连云苦涩的笑了笑,伸手去解萧长淮的衣衫。
萧长淮没有阻止,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当初娶尤连云是为了平衡朝中局势,不过萧长淮知道,尤连云却是真的喜欢他。
“陛下,臣妾美吗?”尤连云突然仰着脸看向萧长淮。
素净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看着惨白的吓人,不过却掩饰不住她的绝美。
萧长淮扪心自问,尤连云确实算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
后宫嫔妃众多,尤连云美得张扬,美得妖艳,哪怕此时病倒脸色苍白,也难掩她的绝色。
“美。”萧长淮没有说谎,很诚实。
“那为何陛下不爱臣妾?”尤连云凄婉的笑了笑,又轻声的问道。
萧长淮沉默,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臣妾倒是奢求太多了,怎么能要求陛下爱臣妾呢?陛下要爱的东西太多了,爱天下,爱臣民,后宫也有诸多姐妹。入宫那日,娘亲与我说过,后宫是一个泥潭,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她让我学会大度,学会宽容,学会隐忍,可惜,我却没听她的话,入宫以后依旧嚣张跋扈,张扬的很。陛下可知,臣妾为何这般?”
尤连云说话间,已经将萧长淮的长衫脱下,伸手,搂住了萧长淮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呢喃轻语。
她似乎没打算让萧长淮回答自己的问题,又自顾自的说道,“臣妾只是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罢了。后宫嫔妃太多太多了,比臣妾优秀的也有不少,臣妾凭什么能够得到陛下独宠?臣妾只有做那最出众,最耀眼的,才可以一直吸引陛下的目光,不是吗?”
“可惜,陛下虽然看到了臣妾,但是陛下看臣妾的眼里,没有光。”尤连云说着神色黯然了下来,搂着萧长淮腰间的手臂徒然收紧。
萧长淮感觉到胸口湿润,怀中的人轻轻地颤抖着,在抽泣。
他手僵了一下,还是伸了出来,轻轻地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不怪你,是朕的问题。若非……”
“若非臣妾是爹爹硬塞给陛下的,陛下与臣妾识于微时,可会喜欢臣妾那么一点点?”尤连云突然仰起脸来,素净的小脸布满了泪痕。
她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却固执坚定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萧长淮沉默,低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声的回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