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赵勇利以后,苏青黛脸上的笑意收敛。
阿蛮刚好过来让她过去吃饭,看她的表情,满脸的诧异,“怎么回事?刚刚赵大人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倒是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苏青黛对着阿蛮笑了笑,刚才眼底的寒意,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阿蛮挽着她的手,拎着她进了客厅。
萧景和孟鸿光都在,萧长鹤也不知道何时来了,此时正和小丫在斗嘴。
看着那温馨和谐的画面,苏青黛有些恍惚。
她都忘记了岁月还可以这样静好,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她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压得她都有些烦闷。
“因为陈天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萧景过去,将苏青黛拉了过来坐下。
苏青黛看了他一眼,当初的小男孩,如今真的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我知道的事情可能要比赵勇利稍微多一些,陈天娶的媳妇,是慕家旁支的人,亲缘关系已经很疏远了,有人找到了他,以他妻子的身份作为要挟,逼迫他配合,去杀唐忠河,当时京中到处都在搜寻慕家的人,只要抓到,便全部拿下带走,陈天深爱自己的妻子,不希望妻子出事,所以才被迫答应对方的要求,配合杀了唐忠河。虽然他妻子当年带着孩子离开了陈天,但是他心里却始终无法忘怀,舍不得看她有一点不好。只是陈天却不知道,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爱过他,那个威胁他,给他送信的人,正是他深爱的妻子。”
苏青黛说着不免觉得悲凉。
可怜那陈天,是个痴心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爱的,从来都是一个白眼狼。
当初他妻子之所以离开,不过就是厌倦了与陈天一起粗茶淡饭的日子。而他那儿子,在离开以后,就被他妻子活活的掐死,丢进了井里了。
消息是暗影送到她手里的,也是她吩咐人隐瞒了部分,再交给赵勇利的。
赵勇利若是知道真相,怕是会活活的气死,可能心情会更加糟糕。
“这就是人性。”萧景感慨了一句。
一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苏青黛没什么胃口,随意的吃了几口,就回去休息去了。
萧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气。
萧长鹤却是抬眼看了萧景一眼,“景儿,别怪皇叔父说你,不该是你的东西,不要强求,她原本就不该是你的妻子,你哪怕是将她绑在你的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放手。”
萧景点了点头,心情不太好,起身告辞,回了景王府。
自从开了圣堂,苏青黛再也没有回去过景王府,萧景心里也明白,她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的心里,从未将自己当成是夫君过。
哪怕表面相处和谐,她也只是将自己当孩子看待。
夜深,因为已经进入盛夏,所以夜间也是有些炎热。
苏青黛因为白天的事情,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窗户被轻轻地推开,又轻轻地关上,一道黑衣人影,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床边,正要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却是刚好与苏青黛的目光对上。
“什么人?”苏青黛猛地弹跳起来,手中的银针撒手丢了出去。
叮叮叮几声,银针被扫落在地,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在耳边响了起来,“是我。”
萧长淮的声音。
苏青黛全身的戒备,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尽数松懈,她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借着月光,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没好气的抬手捶打了他几下,苏青黛忍不住的骂道,“当梁上君子还当习惯了是吗?你可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嫌丢人?”
萧长淮伸手将美人拥入怀中,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朝中事情太多,太忙,一直想你,却也没有机会来见你,而且我如今身份,跟你相见,实在是不太合适,只能够夜里相会了。”
他语气幽怨,看着苏青黛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的委屈。
苏青黛心一软,伸手环住他的腰,“还不是怪你,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吗?”
萧长淮苦笑,哪里想到萧景会突然变成,还娶了苏青黛。
这确实是他做的孽,只是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还是委屈了你了。”萧长淮搂着苏青黛,轻声的叹息。
“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在宫里的时候,顾忌着身份,很多想做的事情多做不了,现在没有了这个身份了,反而是无所顾忌了,起码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的日子,简单却也挺好。”
苏青黛的眼底带着向往。
她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皇后宠妃,她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不外乎是开一个医馆,用自己的医术和本事,救她能救的人。
现在这样的生活,反而就是她最想要的。
每天面对各种的疑难杂症,看着病人的病痛缓解后,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她就觉得特别的满足。
萧长淮心口狠狠的一抽,有些难受,“哪里有人放着母仪天下的尊荣不要,要做那么累的事情的?”
苏青黛认真的看着他,“我啊。我就不喜欢。皇宫有什么好的,一点自由都没有,还时时刻刻担心被谁算计了,说一句话做一件事情,都要考虑后果。我是贵妃,是皇后,哪怕我遇到了有病重的人,我明明有能力去救治,却碍于身份,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去,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说的清楚明白,萧长淮低头看着她那认真执拗的眉眼,最终轻叹一声,将她搂得更紧。
他志不在天下,只是如今当上了皇帝,心系着万千黎民百姓,也无法做到甩手丢下一切,跟她一起归隐市井,做她想做的一切。
如今大越,风雨飘摇,没个十年八年,他无法离开皇宫。
而十年八年,苏青黛早就已经韶华逝去,不复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