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猜测君惊鸿会是一身蓝衣，见面后却发现君惊鸿却是依旧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在夜色下瞧着有点带棕。
二人依旧是悄悄出了王府，柳黎给自己戴上之前买的遮眼面具，扶了扶头上的流苏红玉珠金钗别提多高兴了。
因是上元节，此时街上各色花灯最多，柳黎原想买一盏，可是个个都好看看得她挑花了眼不知道买哪个好。
柳黎小时候也买过小灯笼，不过是用电池发电的，可以亮很久，可是也不过是一时高兴过后就丢在脑后，若干年后翻出来时颜色也旧了，灯也已经不会亮了。
柳黎在府里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自然是要留着肚子到外头吃的，许久没出来逛逛，她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要过去凑凑热闹。
在现在的时候柳黎最爱吃的就是烤串火锅，在古代，火锅呢是没有，但是烤串啥的还是挺常见的。
于是就可见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整整齐齐，戴着面具不以全脸示人的妙龄女子手拿着数不清的烤串一边走一边吃，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满嘴流油。
而她身旁的男子则文雅许多，一手拿着几串羊肉串慢慢吃完后将签子丢进就近的一个盛了不少垃圾的竹筐之中，然后拿出一方锦帕出来擦拭干净手和嘴。
“喏。”柳黎见君惊鸿吃完了，又好心分给他几串，君惊鸿愣了愣接过来慢悠悠地吃了。
柳黎突得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道那个婆婆怎么样了。”柳黎喃喃道。
君惊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个中秋节时于街边卖花的婆婆。
那花即使保存得再好，也支撑不过几日，过后枯萎了失去颜色与芬芳，便只能丢弃了。而随着花的飘零，柳黎也被送去了别院，一去数月，自然没有机会看望那个婆婆。
想来柳黎也异常惭愧，她对婆婆的记忆随着那些花的衰败而渐渐淡忘了，竟没有拜托君惊鸿派人去看望那婆婆。
这冬日天寒地冻的，那婆婆孤零零一个人，如何是好呢？
柳黎想到这层，顾不上许多，一路穿梭于人群中想要凭借着记忆去找那个婆婆。
可是一别数月，虽然这街道布局没有变，但是这些摊贩皆是流动着的，想要在这闹市找人谈何容易？
柳黎在前面匆忙寻找，君惊鸿在后面紧跟不舍，可是半天下来一点收获也无。
柳黎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可是不敢说出口，恐没事也被她的乌鸦嘴说出事来。
几个挎着刀的捕快从他们身边路过，虽然没看到韩泠等人，但是柳黎也是下意识地低头遮挡自己的容貌。
岂不知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为首的捕快注意到柳黎的举措，回过身来一步步走近柳黎。
“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瞧瞧。”
“官爷，这不过一个寻常的面具罢了，没什么好看的。”柳黎赔笑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面具了，我要看的是你的脸。”捕快厉声道。
“这位官爷，女孩子家的脸，如何可以随便给人看的。”
“今儿上元灯节，多少未出阁的千金都抛头露面的了，姑娘要真是觉得不便又何必出来招摇呢？”捕快逼问，“你是摘还是不摘？”
柳黎斜眼看一眼君惊鸿，心想着反正这个人应该不怎么认识她，摘就摘了吧。
可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站的久了，吸引了看热闹的人来看，也引起了别的捕快的注意。秦安带着一个捕快正步走了过来询问那为难的柳黎捕快在做什么，为何堵在这儿不走。
“我看这位姑娘举止可疑，似乎怕别人见到她的脸，便让她摘面具。”
秦安闻言看去，柳黎心里“咯噔”一下，秦安是百分百见过并且认识她长相的，于是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就是这样，她刚刚便是如此躲避我们。”那捕快立马道。
秦安上前一步:“恕秦某得罪，还有劳姑娘将面具摘下，让我们略看看姑娘容貌。”
“我又不是什么朝廷通缉犯，你为什么非要看我的脸？”柳黎反驳。
“不把面具摘了，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朝廷钦犯？”那捕快道，上前一步拍了一下君惊鸿肩膀，“还有你，转过身子来。”
他说话极为不客气，柳黎不由为他得罪了摄政王而感到悲哀。
君惊鸿转身，目光炯炯直视秦安。
柳黎觉得安心无比，光明正大地侧过身子去。
秦安大为吃惊，下意识要跪下抱拳请安，“王”字刚刚到了嘴巴，身子便被君惊鸿扶住:“不必多礼。”
那捕快见秦安对这人如此恭敬，心里也暗叫不妙，但面上不表露出来。
“卑职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海涵。”秦安拱手道。
王爷……捕快心头一紧，此人莫非是摄政王？再看他一身红衣，面如冠玉，心里更加确定了八九分，便有些神色凝重。
素来听闻摄政王雷厉风行，手腕强硬，若是得罪他会生不如死？不知今日这一遭，他日的下场会是几何。
“视察巡逻维护治安抓捕朝廷钦犯是你们的职责，你们恪尽职守，应当夸奖，我怎么会怪罪于你们。”
“你做得很好。”君惊鸿道，看着那个捕快。“尤其是你。”
本已经做好了领罪的准备，不料得到君惊鸿的夸奖，捕快不仅心里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脸上也露出些红润的喜色。
“卑职刚入刑部不久，不识王爷，方才多有得罪，望王爷见谅。”捕快亦弯腰拱手道。
君惊鸿摇摇头:“我说过你做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他扶起捕快来。
“小人甘霖，久旱逢甘霖的那个甘霖。”
“好名字。”君惊鸿道。
“多谢王爷夸奖。”
“你们刑部调教的好人才，个个都是人才，不说你与韩泠等人，便是初来乍到的捕快也这般尽忠职守。”
“我们身为捕快，尽忠职守是我们的本分。”
君惊鸿点头赞到:“谦让有礼，看来我得好好与你们大人讨论如何培养人才的，让其他各部都跟着学学。”
“各部各司其职，皆有人才，我们大人怎敢贸然领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