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方才说这花是您新研制出来的，不知道这花可有什么作用？”柳黎问道。
“作用？一朵花能有什么用，无非就是摆在那儿供人观赏的，此花很香，还可以拿来熏熏屋子熏熏衣裳，香气袭人，在这冬日格外好闻就是了。”
就这样吗？柳黎又浅浅地闻了一下这朵花，她看葛先生这样子，总觉得这花应该不是专门培养来观赏用的。
因为葛先生实在不像是这样闲情逸致的人。
“就是闻多了对身体不好，轻则头昏脑涨嗜睡，重则一命呜呼了。”葛先生说得十分轻松，仿佛再说某某东西可以败火，吃多了拉肚子一样。
这盆花在柳黎手上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更关键的是她放下有些跌股，不放下担心中毒。
“葛先生说笑了。”
“人命关天的事，有什么好说笑的。”葛先生的目光落在柳黎的手上，那目光比烧得通红的碳还要灼热，柳黎甚至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淡定，柳黎遂屏住呼吸打量这盆花，笑嘻嘻地问:“不知道要多久可以见效？”
葛先生也被柳黎的气度折服了一下，道:“此花久开不败，大约能开一个半月，半个月可让人精神不振，一个月可让人嗜睡难醒，再不好好治疗的话就难说了。”
这个症状柳黎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样。
“那不如给这花取名为两不见好了。”柳黎道。
葛先生又愣了一下，难道柳黎问了他许多，竟是要给这花取名吗？
“此花花开不见叶，花开一个来月，花败之时便是人毒发病重之日，给此花取名为两不见，再好不过了。”柳黎微微笑道。
此言一出，君惊鸿和葛先生纷纷一愣，都是被柳黎的气度震惊了。
“好、好！”葛先生鼓掌叫好，“好名字、好名字！”
“若葛先生觉得此名好，不如将此花赠与我，权当做谢礼了。”柳黎道。
“好说好说。”
柳黎笑着颔首，将这盆已经归属于她的花放在一旁。
要闻半个月才会精神不振呢，这闻一天应该没啥事吧。柳黎心想，抬头看去，君惊鸿目中充满了赞赏之意，柳黎心里更加觉得高兴了。
看来她刚刚表现很好。
这也是托了葛先生的福。这要是君惊鸿给的花，得知此花有毒，她一早放下离得远远的了，那还会捧在手心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还给它取名呢。
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不能怂，不能给君惊鸿丢脸了。
“礼已经送到，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二位好吃好玩着。”葛先生告退。
目送走葛先生后，柳黎的目光在那盆“两不见”上逡巡一会。
“你觉得葛先生如何。”
“怪不得他能教出韩泠那样的人物来。”柳黎能够清晰地在葛先生上感觉到韩泠那种傲慢不羁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的气质。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虽然刚刚葛先生很亲切的称呼君惊鸿为“惊鸿”来，可她感觉二位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密切，里面还透着些争锋相对来。
尤其这葛先生收养孤儿进入朝廷当捕快，还种毒花，怎么看都像是酝酿一场大阴谋啊。
这个葛先生后期不会来帮她争夺江山吧？柳黎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运筹帷幄了。
“他是这间茶楼的主人。”君惊鸿道。
这个答案，还真的挺令人意外的。
这个茶楼就叫采葛茶楼，说是和葛先生有点关系也说得通好像。
“那他收养孤儿又做什么？”柳黎问。
“他原本是诛仙堂的二当家，韩泠他们本来都该是诛仙堂的杀手的。”
这个答案，更加出乎意料了。
诛仙堂……那不就是……柳黎一惊。
“刺……”字还没完全脱口，君惊鸿就用眼神制止了柳黎继续往下说。
“葛先生早已经脱离了那个地方了。”君惊鸿的意思是，连同韩泠等人也不是诛仙堂的杀手了。
“为什么？”柳黎问。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葛先生现在是个好人。”
柳黎突然想起无间道里刘德华说他想做个好人的事来了。
这能信吗？
她还想着是不是因为葛先生是诛仙堂的人，所以君惊鸿锦州城遇刺一案到现在还没有个头绪，说什么也抓不到个顶罪的人。
只能将一切罪名推给花鹤乌那个冤大头，尽管他除了贪污没歪做点别的了。
“那你跟他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君惊鸿道，“我给他的茶楼拉生意。”
然后呢。柳黎翘首以待。
“这样我来喝茶，他不收我银子。”君惊鸿耸耸肩道。
“惊鸿啊。”柳黎拍着君惊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两这关系，有话但说无妨。”
君惊鸿莞尔:“葛先生茶楼是个据点，除了卖茶还可以卖消息，不少人借着在这儿买茶的名义，买卖消息。”
“我觉得这样不妥。”柳黎道。
“有何不妥？”
“茶楼这种地方，太高端了，尤其这还是个闹市的高级茶楼，你不好好打扮都没人敢进来这儿，这样不方便三教九流的人来传消息。”柳黎道，“我觉得，应该开个赌场，这鱼龙混杂，样比较方便。”
“不要紧。”君惊鸿道，“葛先生是做大买卖的。”
“不然他哪来银子教养孤儿呢。”
“有道理。”柳黎指指旁边的花，“不然他还得银子种花呢。”
“那你都在这跟他买过什么消息啊？”柳黎问。
君惊鸿直言不讳，“买过诛仙堂的消息。”
毕竟葛先生曾经是诛仙堂二当家，从他这儿买诛仙堂的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你没在这儿买过我的消息吗？”柳黎问。
“你的消息入不了葛先生的眼。”君惊鸿无情地拆穿。
这个消息太过现实，让柳黎流下贫穷的泪水。
“走吧。”茶喝够了，君惊鸿也不多久留了，柳黎捧起那花给君惊鸿道:“拿着它不方便骑马，你受累拿着吧。”
君惊鸿盯着这花，难道柳黎就没察觉出一丝不妥来吗？
“没事，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毒不死人。”柳黎宽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