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逆贼，竟敢以下犯上，逼淫父妃，聚众谋反……”
那是君惊鸿的声音。
四皇子带人出去，屋外是一身黑色劲装的君惊鸿，身后乌压压一片人，犹如大片大片的黑云。
四皇子苦笑一下，他早该想到的，怎么会这么简单。
君惊鸿又不是傻子。
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两到底谁才是逆贼？！”四皇子冷笑道，细数君惊鸿的罪状。
什么大不敬，以下犯上，逾越雷池，与皇妃私通。
君惊鸿摆摆手，其他的无所谓了，但是和皇妃私通这一点他可不想认。
“最后一点我可没做过，莫污蔑我。”君惊鸿一本正经地说道。
四皇子也愣了一下，真没想到君惊鸿会这么说，不过不要紧，剩下的罪状足够诛杀君惊鸿了。
“那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吗？”君惊鸿问道。
“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没能早点杀了你。”四皇子笑道，“你命可真大，中了毒还能死里逃生。”
那一次王府刺杀，果真是他安排的。
“你错就错在不明白功过是非，向来是胜者来定义的。”君惊鸿淡淡然道。
就算他犯下滔天大罪又怎么样？只要最后赢的人是他，那史书就是由他来写的。
功过是非，不是用道理来定义的，是胜利者书写的。
“来人，上啊杀啊……”四皇子呐喊，可是除了他身后的侍卫，压根没有其他人呼应他。
最可怕的是，他们一冲出来，四皇子身边的几个人就惨叫着倒地，还有两个看到这幅场景顿时吓得瘫在地上不敢乱动了。
四皇子看着这一幕，也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整个九华宫，寂静地可怕。
君惊鸿冷笑一声，在嘲笑四皇子的愚蠢。
这场闹剧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君惊鸿一声令下，他的暗卫便上去把四皇子给拿住了。
君惊鸿带的亲兵都是莫字辈的死侍，不像那些喊打喊杀的侍卫一样，把一场谋逆做得惊天动地，他只需要让手下无声无息地解决他们就成。
九华宫的一地狼藉在一晚上里被打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君惊鸿养足精神，沐浴焚香过后才去找老皇帝。
老皇帝躺在绣榻上，旁边是几个美人在服侍，美人看到君惊鸿纷纷眼前一亮，忍不住给他抛个媚眼过去。
“都退下吧。”君惊鸿冷冷道。
君惊鸿坐在铺了锦绣花开软缎的刻花杨木椅上，看着双目浑浊的老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四皇子谋逆，已经被我拿下，你可以安心地歇息了。”
君惊鸿这话说得，不像是请皇帝安置，倒像是让他咽气了。
“青州大旱，百姓怨声载道，又出现山火，死伤无数。现在民间议论纷纷，都说是你德行有亏呢。”
“皇上，您说说，您是不是有亏。”君惊鸿问，“北域雪灾，你却在九华宫纵情声色，青州旱灾，你却大肆选举美人……”
“还有你谋杀蓝氏血脉……”一桩桩，一件件，把他干过的亏心事都说出来了。
“呵。你又干净得到哪儿去？”老皇帝怒目圆睁，里面浊白一片，“等你上了这皇位，你会不杀我的孩子不杀我的亲信吗？”
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最后撑着一口气罢了。
“我说得不是他们。”君惊鸿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你知道，我说得是谁。”
老皇帝的目光呆滞了一下，旋即放出奇异的色彩，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君惊鸿，君惊鸿……”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君惊鸿，为自己得意的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耿耿于怀的，居然是这件事。怪不得，怪不得……”
皇帝终于明白了，终于想通了。他终于知道君惊鸿这些年一直在等什么，想干什么了。
也知道君惊鸿真正的软肋在哪儿了。
“没错，没错。”老皇帝放下手指，“是我干的，是我杀的。”
“蓝瑜昭是我杀的。”
君惊鸿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隐忍的起伏，就像是大海里不经意的一丝波动，随之而来的就可能会是波涛汹涌。
“一个毛头小子，打了几场战，就觉得可以是我的对手了。”老皇帝嘲讽道，“还有那一次，那次你被困在山里，等不来军饷，也是我干得，都是我干得。”
“我就是想饿死你。”
“你没死，真可惜啊。”老皇帝道，“我还以为，你会陪着蓝瑜昭那个蠢货一块死呢。你对他这么忠心，比狗还忠诚，怎么不给他殉葬呢！”
老皇帝说得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咳嗽咳得似乎要咳血了。
“他的仇还没报呢，我怎么能死呢。”君惊鸿冷笑着看向皇帝。
“只杀你一个儿子，太便宜你了。”君惊鸿又正色道。
老皇帝杀了蓝瑜昭，他就在老皇帝登基前杀了三皇子——那个他最中意的皇子。
“我要让你看看，得到天下，坐上帝位，却无法享用瘫的滋味，我要让你看着自己的儿女离心，让你被人操控着活着。”
老皇帝却呵呵笑道:“你错了，你太错了。你以为我方这个半傀儡的皇帝，真的很不顺心吗？”他还给自己找了点面子，说自己是半个傀儡皇帝。
“我当着皇帝，坐享三宫六院，天下美女任我享受，天下财物尽归我所有。就见你，当了摄政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向我俯首称臣，还不是得给我下跪磕头？”
“我享受到了天下最大的福，这天下的糟心事还不用我操一点心？而你呢？这些年殚精竭虑，忙里忙外，还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不累吗？”
“君惊鸿，你生来就是辅佐命，辅佐我登上帝位，让我安心当个甩手掌柜。现在，我这个掌柜当到头了。我足够了，无所谓了！”
“至于我的儿子，你要杀就杀了吧，我才不在乎，呵呵。”
君惊鸿沉默了一番，老皇帝的无耻显然超出他的想象。
“至于宫里的美人，我的妃嫔，你喜欢，随便你宠信，你想临幸谁就临幸谁，我不在乎，不在乎。”皇帝笑道。
君惊鸿的眉毛一下子舒展，道:“这样很好，我早就想这样了。”
他缓缓像老皇帝行礼，面带微笑:“臣会倾天下之力，保皇帝龙体安康，让您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