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搭了一张桌子进去，提笔观察灵翠一会，又低着头咬了咬笔杆。
饶是她与灵翠朝夕相处许久，此刻要她画出灵翠的样貌也有些困难，别的不说。她也没学过画画啊。
韩泠这次给的时间很少，要求也是不要求你画的恍若真人栩栩如生，而是画出特征，一眼看过去便能察觉她的特点。
这还挺讲究的，看来这古代当捕头没点艺术气息还当不上。
眼看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一大半，柳黎急中生智。
画特征，那绝对得脸上的特点，简化精细，不能画灵翠的发型首饰。要不然人披头散发的你一下子就没了目标。
灵翠是张小巧的瓜子脸，柳叶眉，但是柳黎也没在眉毛上做功夫，画了个大概雏形就罢了。
因为眉毛跟头发一样，很容易修改。要画，就得画脸型眼睛，这样才好辨认。
一炷香燃到尽头，由于柳黎只是搭伙进来的，她的成绩自然不能纳入考核，君惊鸿手一抬，立马有人讲她的画呈了过去。
君惊鸿看看画又看看灵翠，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倒有些天赋在这上头。”
“韩捕头，你也可瞧瞧，我这侍卫跟这考生比如何？”
韩泠与郑恒对视一眼，郑恒会意接过画来给他看。
“柳侍卫确实有两份天赋。”韩泠看了之后也不由诧异。
“既然柳侍卫如此有天赋，摄政王不如给她一个机会来我刑部入职，也好做番事业。”
柳黎心一灰，这个韩泠是和她八字不合存心与她作对吗？于是连忙冲君惊鸿摇摇头，以示她的衷心。
“韩捕头此言差矣，能留在摄政王府已经是柳侍卫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她如何需要去刑部呢。”四皇子缓缓道。
韩泠也自知失言，打趣道:“是韩某不对，险些拖累了柳公子了。”
四皇子也看过画，道:“我看属这位孙公子画得最好，将这位小美人画的活灵活现的。”
听到四皇子夸奖，灵翠默默低下头，生怕他再多看自己几眼。
柳黎瞪君惊鸿一眼，君惊鸿会意:“若论画功，天下还有谁比得上宫里的画师呢？这次谁画得好，还得看韩捕头意下如何，这哪位考生最合你心？”
“下官已经有了答案，不过现在还是不提为好。”韩泠作揖，“诚如王爷所言，刑部为官也并非什么画画找人就行的，也需要熟读刑法，明辨是非一心向民不畏强权才行，更重要的是将身死置之事外。”
“这并非什么容易事，也绝非不能大展拳脚的官位，所以还得细细考核，也要让这些考生明白进刑部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
韩泠这话不仅是说给君惊鸿听，也是说给在场众多考生听。
“你说得很对，接下来还有几场考核，内容包含了六部事宜，不会委屈了你们刑部的。要是这次还找不到足够多的适合的人才，我会禀明皇上，再给各部机会单独招人的。”
得了君惊鸿的应允，四人皆纷纷道谢。
这场考核也暂且到这为止，考生们去到专门的地方休息应对下一场考试。
这次的休息时间比较长，宫里预备了各位考生的午饭和休憩地，让他们养足精神再考。
韩泠等人被君惊鸿邀请一起用餐，柳黎在一边陪同，而四皇子则去内院了。
君惊鸿先是和韩泠等人商业互吹了一番。
柳黎观察，韩泠为人有种公子哥气派，举止比较有些傲气，但比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又多了三分不羁。
而秦安则比较温润，话不太多，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公子哥。郑恒谭硕二人跟他们相比，稍微显得普通了些，可也是气质出众，沉着冷静的。
没想到啊，这满朝文武个个心怀鬼胎，这刑部却藏龙卧虎的，不简单啊。
从君惊鸿和他们的谈话内容可知，他们四人虽出身不同，一开始拜的师傅也不同，但是最后都进了刑部下属的尚志阁，最后也是从那儿被挖掘进的刑部。
柳黎心中一动，这个方法好，于是提议其实各个部门都可以这样做，从各地搜罗人才加以培养然后入朝为官。
这也就是现代的大学了。
“方法很好，是一个长远之计，可为国家打造不少栋梁。刑部尚书当真有远见。若非这个方法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而且同样的方法未必适用于每个地方，要是想推广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又是这个词。之前柳黎提出科举制的时候君惊鸿也是用“从长计议”四字阻止她。
不知道君惊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君惊鸿又仔细询问了刑部平时如何训练捕头捕快，还有怎么审问犯人，犯人若是死不开口如何。
柳黎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君惊鸿不会打算把这些用在她身上吧？
似乎能感受到柳黎在想什么，君惊鸿以袖挡着脸，借饮酒的功夫瞥一眼柳黎。
就只这一眼，柳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君惊鸿又想出新的法子折磨人了。
酒足饭饱之后君惊鸿要午休一会，侍卫也要换班巡视了，柳黎趁机拉着灵翠拦住了韩泠。
“韩捕头英年才俊，不知可娶亲了？”柳黎开门见山。
韩泠的目光轻轻在灵翠身上点了一下:“不曾。”
“韩捕头这样出挑的人才，那说媒的媒婆肯定要把你家的门槛踩破了。”
韩泠笑了两声:“柳公子这话可是也要为韩某做媒？”
“那是当然，我有一个远房表妹。是又漂亮又能干，还绣得一手好鸳鸯。”柳黎顺势从怀中掏出灵翠绣的手帕来。
“不知韩捕头可有意？”
韩泠的目光在那手帕上划过，柳黎见他久不出声，立马补充:“我看韩捕头为人豪爽大方，应该不会像那等拜高踩低的人一样介意门楣吧。”
灵翠头越发低了，要说到门楣，她一个丫鬟如何比得上韩泠呢？
韩泠却笑道:“柳公子说笑了，你去打听打听便知道，我韩泠也不过孤儿一个，哪来的门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