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来你别笑啊。”
“你又出什么歪点子了?”
“我说,可以花钱把燕云买回来。”
“……”竹樱愣了一下,随后身体微微发抖,脸憋成了酱紫色。
“别忍了,想笑就笑吧。”
“呼呼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想到的?别是做生意做傻了吧?”竹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你在家宴上建议官家花钱买燕云?官家什么反应?”
“爹爹和大哥三哥有修养,憋笑的能力比你强多了,不过六哥儿七哥儿还不如你。”
“哈哈哈哈哈……”竹樱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不可以吗?”
“嗯……可以吗?哈哈哈……”看到赵枢认真的样子,竹樱也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继续笑。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
历史上童贯明明就是花钱买回燕云六州被封王的,不过他是从金人手里买的空城。
“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你是认真的?”
“这个主意是认真的,但爹爹显然没有当真。”
“你拿什么买?”
“除了绢银以外,辽人一直想要我们的床子弩,当年澶渊之战,辽军统帅萧挞览就是在澶州城下被八牛弩射死的,还有神臂弓,步人甲,都可以给他们,还可以给他们火药,虽然现在还不实用,但我可以把改良后的黑火药给他们,如果交易能达成,我甚至可以卖给他们一种比八牛弩威力还要大的武器。”
“你疯了?”看到赵枢连床子弩都想卖,竹樱无法理解。
“辽军现在节节败退,他们知道这些守城利器的价值,只能防守的武器对咱们无法造成威胁,我们还可以把岁币翻几倍,加到每年百万,甚至两百万,只要能买回涿州,花多少钱都是赚了。”
“花这么大价钱只买一个州有什么用?”
“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禁军对上西夏能胜,在辽人面前,西军精锐野战或有胜算,但有那些老爷拖后腿,根本没有攻城略地的能力。涿州是幽州南下的必经之路,只要把涿州拿到手,再以涿州,真定,太原为三个支点修筑一片堡垒群,经营十年便可成为坚固的防线,真定在东,太原在西,东西兼顾,到时就算女真南下,也会被活活耗死在边境上。”
“可行吗?这得花多少钱啊?而且按你说的需要三个点,那咱们从真定到大名一线修那什么堡垒不一样吗?”竹樱现在才知道赵枢是认真的,发出疑问三连。
“钱倒是不会花太多,也就是一年养兵的钱,只要能拿到涿州,我们完全可以赖掉之后的岁币,辽国现在自顾不暇,能奈我何?至于防线,从大宋境内修堡垒只能防御,能保证不挨打但不能打别人,而修筑涿州,退可以太原真定一线防守,进可以涿州为跳板直窥幽州。当然,这只在理论上可行,我没有具体向爹爹讲,你也知道我不管事,说到底这些都是我的空想罢了。哎……别想太多了,还是把咱们的事情办好,到时候是进是退,都要准备好才行。”
赵枢自认为凭借自己掌握的科技知识,理论上有N种方式可以对付这个时代的中古军队,不敢说必胜,但有把握不败,然而任何一种都不能在北宋禁军身上实现,尴尬啊……
“郡王,肉来啦。”白露端着一盆肉片进屋。
“你这是把我当猪喂吗……”
“你不是老说自己长身体要多吃多睡吗。”竹樱吐槽道。
“没关系,反正今晚要守岁,慢慢吃吧。”
“我去点蜡烛。”白露起身。
“一起去。”
白天竹樱和白露便带着侍卫打扫过王府,挂上了门神,灯笼和春联,现在三人要做的是在二三进院每间房子里都点起蜡烛,床下也要点,这叫“照虚耗”,民间认为可以让家中来年财富充实。
此外还准备好子时放的爆竹,可惜现在还没有二踢脚,不过赵枢的作坊已经研制地差不多了——他早就发现这个时代的黑火药有巨大问题,除了硝石硫磺木炭外,竟然还有火油柳絮等物,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可以助燃。
……
行吧,还好赵枢知道黑火药的最佳比例,一硝二磺三木炭1:1.5:7.5,不过现在的原料纯度不够,提纯硝酸钾的工作还没开展,先做几年鞭炮和二踢脚积累下经验,同时慢慢摸索化学技术——课本上的知识和实际操作差太多了,现在赵枢连玻璃试管烧杯都没有,用瓷制器皿很难观察反应,一个简单的化学式通常要几天甚至十几天才能实践出来。赵枢估计虽然他知道黑火药的原料和比例,也要发展至少一两年技术,然后才能往火炮上应用。
“白露,你来北方多少年了?往年除夕都是怎么过的?”赵枢胡思乱想的时候,竹樱问白露。
“嗯……九岁来的,算来马上就是第七年了,往年便是跟教坊的姐妹们一起吃顿年夜饭,看看花灯。”
“以后每年都可以一家人一起过了,在我们北方,除夕要守岁,熬得住吗。”竹樱只有在白露面前才会如此温柔,赵枢越来越觉得她俩性取向不正常了。
“没问题的。”
“咱们来打麻将吧。”赵枢上辈子并不喜欢打麻将,然而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你不吃火锅了?”
“那吃完再打。”
“这么多肉一时半会儿吃不完。”
“再摆张桌子,边吃边打。”
“你可真是天才。”
“嘿嘿,你第一天知道?”
赵枢去卧室搬了张小方桌到厨房,放在床桌旁边,准备用大桌放火锅小桌打麻将。
“对了,今天上午刚接到家里的信,父亲说他们也觉得东南形势不太对,已经开始把铺子往北转移,父亲和族里的老人商议过了,他们准备把家搬到应天,改经营北方的生意,也方便你做日本的海贸。”
“哎……大过年的信使还要干活,多辛苦啊,你给人家赏钱没有?”
除了不认床之外,赵枢还有一个超能力就是跑题。
自然逃不过竹樱的白眼。
“呵呵,别这么看我,也不急把生意全转到北方,还是要看形势。先转到应天和江宁之间,今年……哦不,是明年下半年到后年上半年咱们就开始出海,以后是南还是北,还要看北边的战事再做决定。”
“天下的生意人做不完的,大过年的就别操心这些了。”白露在一旁劝到。
“说的对。”竹樱表示赞同,
“但能做的还是尽量做,赚钱总是不嫌少的。”
“不对……”
“什么不对。”
“角儿!咱们没准备角儿……我就说今天忘了什么东西!”竹樱一拍桌子道。
角儿就是饺子,跟后世吃法不完全相同,但也是过年必备食品,竹樱和白露这几天都挺忙,竟然把这事儿忘了。
“不慌不慌,现在才十点,咱们现在包就是了。”
火锅和调料摆了长桌的一半,三人在另一半开始动手……不对,是两人,白露和面,竹樱准备肉馅,赵枢在旁边涮羊肉。
“你少放点盐,早跟你说过每人一天只能吃二钱盐。”
虽然赵枢不干活,但并不妨碍他对竹樱指手画脚。
“我已经放进去了,要不你挑出来?”
“算了,大过年的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大家吃得开心就好。”
虽然赵枢及时认怂,还是没能逃避劳动,半个小时后面皮和肉馅都准备好,就被竹樱揪过去包角儿。
由于竹樱和白露已经吃过了,赵枢也不喜欢吃角儿,所以只象征性地包了三十个,很快就煮好了。
“咸了……”竹樱面不改色。
“早跟你说……”
赵枢本来想吐槽两句,竹樱把自己碗里的角儿全倒给了他。
“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竹樱带着姐姐般地笑容关怀道?
“那我还谢谢竹樱姐了。”赵枢咬牙控诉。
“咱们去逛瓦子吧?”吃完角儿,竹樱又提议道。
“你不嫌冷吗……”
竹樱看向白露,白露默默靠向竹樱。
“那我在这等你们回来。”赵枢向二人挥手道别。
……
赵枢当然没能逃过,还是被竹樱揪着去逛街了。
“确实有点冷。”竹樱吸了吸鼻子。
“那咱们……”
“咱们去人多的地方就暖和了。”
赵枢看出来了,女人在逛街的时候,一不怕累,二不怕冷。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东西?”走在街上,赵枢试探地问。
“什么?春联,门神,爆竹,新衣服,年货,都有了啊,白露,还缺什么?”
“嗯……”白露一边想东想西想,“啊,屠苏酒,竹樱姐,咱们没喝屠苏酒。”
赵枢看到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酒摊,所以才想起来问竹樱。
“那现在去喝,赵枢请客。”
……赵枢本来是想说回家喝的,看来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她们二人的逛街热情了。
“行,本王请你们喝个够。”
“那东西又不好喝,喝一碗意思意思就行了。”
竹樱说的“喝一碗”,是三人一共买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