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是柴金荷柴姑娘的姊姊?
乍听之下的万聚深,还一脸质疑,但在仔细看了看梦梅的五官后,发现她和柴金荷柴神医还有些神似。
没错,我就是金荷的大姊,我叫柴梦梅。
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苏州余园的柴大当家。 万聚深立即打躬作揖。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认不出梅姑娘,真是失敬失敬。
万老爷子也别太客气,事出突然,为了救人,我也疏忽了自我介绍,你快别这么说了。
梅姑娘难得来到敝所,老朽竟然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愧疚不已啊!
万老爷子,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尽了力,就别再自责了,喔,对了,你说我妹妹每年都会到贵府来采办药材,不知都在什么时候? 她省略了彼此间的客套,针对重点问道。
约端午前三天,及重阳后三天,这是昆明气候最宜人,也是适当远行的最佳良机。 万聚深如是说道。
端午前三天…… 元侮掐指算了算, 那不就是在后天,你是说她后天就会来到昆明?
是的,若是一切行程都没受到耽搁的话,算算时间,应该是浚天就会到、
如果后天才会到的话,那么再加上这两天的时间,也就是他们到这来的第五天,离乘风大限的第七天,不过就只剩最后两天,这两天的时间相当紧迫,只怕金荷一不小心行程给耽搁了,那一切就不妙了!
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妹妹金荷身上,以她精湛高超的医术,相信她一定能将林风身上的毒给解开来的。
金荷,你一定要快点来,一定要碍…
正祈望着金荷早点到来的当儿,仙儿却匆匆忙忙地跑进药铺里头,喘着大气说道: 那个……那个……
仙儿,有话就慢慢说,瞧你跑得喘的,说的话谁能听得懂啊? 万聚深摇着头,这仙儿毛毛躁躁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
就那个嘛……林……林大哥他……
他怎么了? 梦梅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冻结: 他……他醒了,说要见柴姊姊您。
醒了? 梦梅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她提起绣裙,完全不顾其它人的反应,一个跨步就往林风的厢房跑去。
一推开门,只见林风半撑起伟岸的身子,吃力地将身子斜靠在较舒服的软垫上。
两三天来的担心害怕,终于在今天稍稍得缓,万聚深开的药方子和针灸的疗效,毕竟多少还是有他的功效。
你还没完全康复,不要随便就想爬起来。 她快步走上前去,以责训的口气,扶住正在扭动身子的他。
我……我昏迷了很久? 在梦梅的坚持下,他还是被要求躺平回床上。
三天了,幸好有万老爷子,暂时将你身上的毒给止了祝 梦梅说得极为简单,这时,万聚深与仙儿,正好从后头赶了过来。
爷爷,林大哥真的醒了,我没骗你吧! 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握着万聚深,如银铃似的笑语充满小小的房间。
看到林风至少回复了一两成的体力,万聚深这才如释重负,原本还担心自个儿开的处方药子没办法收到功效,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现在可觉得好多了? 万聚深轻轻问道。
林风虚弱地回说: 腹腔下三寸处,还有一些些刺痛。
这是正常的现象,表示毒素在慢慢代谢,只要你安心静养,应该就会慢慢痊愈的。 他不敢说出实倩,那刺痛之处,乃是药效末迨之处,若是仍旧找不出根本的蝎毒秘方,一样撑不了多久。
感谢老人家救命之恩,这几天来辛苦您了!
林大哥,你感谢错人了啦,不眠不休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是柴姊姊,又不是我爷爷。 仙儿当场插嘴进来,难道他都没看到精神不济,眼眶黑成那样子的是柴姊姊,而不是她爷爷吗?
他当场将目光投射在梦梅的脸上。 梅儿,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是那样温柔,那样地撩拨着她尘封已久的心灵,这让她不知不觉地掉下泪来,不过她顺着拿水的动作别过头去,偷偷地将泪拭去。
别以为我是真的要救你,在我这辈于还没风风光光赢你一回之前,你都还没有死的权利。 她故作坚强,并不想让他看她脆弱的一面。
你是真的因为想要赢我一回,才愿意救我? 他才不信她刚刚的说词。
对,就这么筒单,不然你认为呢?
没有丝毫爱我的成份? 他说话虽然因虚弱而变得绵柔无力,但每个进出来的字还是那样铿锵有力。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谁叫你偷偷摸摸跟踪我,要是你没做这些卑鄙的举动,也就不会惹祸上身。 她不停地找出一些是他咎由自取的理由,遮掩住她这两三天来所做出的任何关怀。
梅儿…… 他肆有忌惮地看了她身后那两人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万聚深一看立即明白。
他晓得两人私下有话要聊,自是识趣地将仙儿带开。
你们就慢慢聊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前头的药铺子找我,记住,别让病人太累,要是腹部的地方又开始阵痛,恐伯要康复就没那么容易了。 万聚深话中有话,是想传达给梦梅,千万别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否则毒性再度活络,要再控制可就难如登天。
爷爷,我想留在这陪陪他们,好不好嘛! 仙儿哪懂得大人世界的情情爱爱,还傻不隆咚地呆站在那儿。
人家不需要你陪,快点跟我出来,爷爷要你熟记本草纲目那几种药名,你背了没?
还……还没背好,不过我明天一定……
少罗唆,快跟我出去背! 他一手揪着仙儿,还半推半拉地,硬是将她给拉出房外。
林风目睹着这对善良逗趣的爷孙俩离去,薄唇上再度绽开那招牌似的笑。
梅儿,你不要忘了,在天迦城,服侍你的小丫头,就只有燕儿一个人。 他开始道出会与她在昆明相逢的这段过程。
梦梅多少也猜得出来。 是燕儿告诉你的?
一半一半。
那另一半呢?
那天,郑雄安匆匆忙忙唤了我去,便是要我到昆明来,找苗疆五毒谈判,换句话说,也就是当他们的中间人,调停双方彼此间的成见,而刚好,燕儿被我套出话,说你也准备到昆明来……咳咳…… 他胸口像是滞闷了一下,发出轻轻地喘咳。
她本能地上前顺顺他的胸口,只是当她不小心与他四目相接时,粉脸儿突地一红,将内心那股羞涩尽泄于脸上。
所以说……你还是为了苗疆五毒而来的。 她随即恢复正常,但烫红的睑,却没有那么快就消退?
如果苗疆五毒不是刚好在昆明,我会拒绝郑雄安,而不是放弃你! 林风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并伸出手将她给拉到跟前。他轻轻地拨开垂在他视线前的秀发,不舍说道: 瞧你,都憔悴了,梅儿,这两三天,你一定很难熬,对不对?
她克制住内心的那份激动,只淡淡地垂着头,试图让语气听来平缓些。
我吃得好、睡得好,有什么难不难熬,还好你醒了,要不然,我万一撑不下去,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照顾你的。
那么梅儿,你到昆明来是做什么的呢? 换他提出疑问。
她怎好说是来找梁乾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买卖,她一心只想赢他,根本不在意生意的本质为何,是不是适合她们这样名门正派来经营。
我……我来等金荷, 她灵机一动,说了个还像是理由的理由。
金荷?她也来昆明了吗?
梦梅摇摇头。 她还没来,每年的端午前后,她都会到这家药铺子采购药材,我想在这边等她,一起跟她到黄山去散散心,再回苏州。
那我能不能也跟你到黄山,那儿风景优美,尤其是金荷住的太平城,更是风光旖旎,山色宜人。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竟浮起一股幸福的笑,如同那画面已经呈现在他眼前。
你先把身体照顾好再说吧!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没听那老大夫说,我体内的毒素已慢慢代谢,你别担心,你若不信,我下床给你看看。 他的身子都还没动那么一下,梦梅的反应,就出奇地强烈。
谁准你动的,万一又出了什么状况,那又该怎么办?
梅儿…… 他愣住了,身子也因她的嘶吼而不敢再有所移动。
认识她这三年多以来,他从没看过梦梅在他面前,会刻意把狼狈疲累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每每一碰面,不是打扮得气质出众、精明亮眼,就是在言语上,尽是嘲讽与冷傲,不像现在,他不过是要下个床,她就紧张得像他是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半点也疏忽不得。
梅儿,你太过激动了,是不是这两天你都没睡好,不如你先去歇会,我没事的,
反正我叫你别动你就别动,安安静静躺好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她说完后,之即又补上一句: 对不起,我太过激动了。
好,好,我不动就是了。
万老爷子的药大概煎好了,我去替你拿来。
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歇斯底里,又怕林风再这样不听她的话,她一旦生气起来,脾气又难以控制,如果连带地影响到他的情绪,诚如万聚深说的,毒性一旦又随着气血窜流开来,那可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她转身住房门外走去,并确实地将门给关紧,慎防这男人偷偷从门缝中,看见她难过脆弱的一面,她真的不忍心告诉他,他体内的毒,其实没有完全被排除掉,他随时还是有着生命危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