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墙速度极快,两者相距不过百来米的距离,这要是被砸中,那和现实世界中被一堵墙砸中没有区别,唐诺的意识绝对会瞬间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个赵二愣子,一天浆糊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么大一堵墙,不会把太虚观给搬了进来吧,这回要被他给害死了。”嘴里大声咒骂一句,唐诺不敢迟疑,拔腿就往侧面狂奔。
上方的巨墙一落而下,就在要撞上的一刹那,唐诺猛然的往前一扑,身体贴着巨墙的边缘位置,甚甚的跑了出来。
巨墙几乎是和唐诺后背擦肩而过,吓得他当时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直到无事之后才敢放心的喘口气,回头去看坠下的究竟是何物。
之前唐诺只受到感到上方黑压压的一片,而且平整宽广,来不及细想之下,下意识认为那就是一堵墙,等到现在回过神来,他才看清楚这面‘巨墙’的真面目。
这四四方方的,哪里是墙,而是一本巨大无比的书,而且这书唐诺还见过,正是他那胖子师父道非亲手所写的‘随笔’。
“这书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唐诺有些惊疑,看着书消失的方向还心有余悸,当时要是自己反应慢了一拍,脚下哪怕少跑出一步,估计现在意识就消散在这片空间了。
精神世界投影的物体一般来说和现实世界都是一比一的大小,但如果这件物品给精神世界主人造成了心灵上的恐惧或阴影,那它展现出的原貌就会在精神世界里呈倍的增长。‘随笔’之所以如此巨大,正是因为道非长时间逼赵小虎读书,在他的内心已经形成了无法摆脱的阴影。由于时间紧迫的关系,这一点苏子陌还未来得及和唐诺详说。
经历了一些列的变故,唐诺算是充分认识到了精神世界的危险性,前进时变得更加的谨慎起来,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不忘拿出神念晶体校准方位。就这样跌跌撞撞,一个时辰后,虚空中漂浮物开始减少,他终于靠近了精神世界的核心地带。
又前行了小半个时辰,这段路走的十分平静,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直顺利到达一片漂浮着碎片的区域前,唐诺这才停下脚步。
眼前的这些碎片外观酷似玻璃,形状有大有小且各不相同,其中最小的小如指甲,不易察觉,大的高如同巨墙,足足有十几丈之巨。它们密密麻麻散乱在一片固定区域里,一动不动。
苏子陌说过,这些是记忆碎片,全部连在一起就是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唐诺要从这里穿过去,将会是整个行程中最危险的一段路程。
记忆是人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一个人的思想、情感、性格,甚至于喜怒哀乐都是靠它在不断地进行塑造,可以说一个人一旦丧失了记忆,那么他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因而可以说它是整个精神世界的绝对核心。
基于这样这样的地位,记忆碎片神圣不可亵渎,绝不允许任何形式的窥视,甚至触碰一下,都会引来整个空间不留余力的反噬。
到目前为止,唐诺之所以能在赵小虎的精神世界里自由闲逛,是因为赵小虎的本能将他看做了自己的一部分,没有产生排斥,整个空间都没有对他进行压制。倘若唐诺不小心碰触到这里的记忆碎片,那赵小虎的本能立即会把他的意识判断为异类,将调动整个空间的力量不留余力的消灭他。别的手段不说,仅仅只是精神世界强大的排斥力,就足以将唐诺现在的意识撕扯得粉碎。
即便如此危险,但唐诺还是要进去,原地观察了好一阵子,这些记忆碎片之间有的隔得远,有的却相邻十分的近,甚至有的地方相隔只有一节手指的距离,想要不碰触到任何碎片安全通过,想想都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不过幸好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固定不动,这大大降低了通行的难度,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每一个碎片的位置,经过精准的计算,终会找出一条能够通行的路来。
“小虎,我来了!”
确定好路线,唐诺信心满满的大步往前,结果刚踏入记忆碎片的范围,只觉得脚下一沉,一股厚重的力量加持在身上。
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步伐不再像先前那般虚浮,反倒是有种踩在了结实地面的感觉,这让唐诺微微愣了愣神,赶紧往上跳了一下,紧接着他平稳的落回到了原地。
“难道这里和其它地方不一样,不能再在虚空中任意行走?”
内心揣度一句,唐诺用力的跺了几脚,尽管下方空无一物,但却在脚落下的地方激起了一圈圈散开的涟漪,给人的感觉仿佛是踩在了结实的地面上。原来在这片记忆碎片包裹的区域里,意识会受到引力的影响,已经不能像先前那样任意的在虚空中跑来跑去了。
出现这样的惊变,唐诺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若是在这里不能任意方位的行走,意味着要想通过这片区域,只能借助自身灵活的身手,难度系数一下子凭空增加了好几倍。
不过唐诺也没气馁,还好平日里悬崖挖参他没有偷懒,常年累月的攀岩,练就了一副灵敏的身手,眼下的困局还勉强能够应对。
身处记忆碎片的包围中,只见唐诺时而跳跃翻滚,避开碎片的同时精准的找到落脚点,时而如蜗牛匍匐在地,蠕动着身躯缓慢前行,有些时候为了通过一些曲折狭长的地带,他收缩身躯,四肢扭曲到了一个不成人形的地步。虽然是意识形态这样做身体不会受伤,但是分筋错骨的疼痛确不能消除,若是意识能够流泪,瞧唐诺龇牙咧嘴的模样,估计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不长的距离,唐诺在里面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完全闯出记忆碎片的区域,由于身体来回被强行扭曲成各种形状,剧烈的疼痛已经达到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刚一闯出的瞬间,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总算是出来了。”感慨一番,唐诺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子。
精神上的疼痛慢慢平息下去,唐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按照苏子陌所说,只要穿过了记忆碎片的区域,在往里面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接下来只要到达最中心的位置,就能顺利找到赵小虎的意识。
现在唐诺所处的位置是整个精神世界最核心区域,这里依旧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亮光点缀,整体环境与外面比较起来有点阴冷,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唐诺仔细感应了一翻,正如苏子陌所说,探查的范围没有任何阻碍,空旷一片,只不过作用在意识上的引力增强了数倍,唐诺每走一步,感觉身体上扛着数百斤的重物,十分的吃力。
咬着牙,唐诺一步一步前进,四周静悄悄的,前方的黑暗看不到尽头,让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暗处,在偷偷窥视自己,随时都会从周围的黑暗中窜出似得。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在这种环境下内心难免受会到恐惧的支配,脑海里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来吓唬自己。
越走感觉前面越发的阴森诡谲,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冰凉的寒意,唐诺暗暗的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继续深入,就在到达最中心的位置时,他感应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轮廓,正平躺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仔细一辨别容貌,正是自己要找的赵小虎。
心头一喜,唐诺快步走过去,就在距离还有百来米的时候,异变陡生,整个空间突然一颤,赵小虎上方的虚空如同活了一般,开始不断扭曲并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空间相互挤压着,朝着内部不断凹陷,慢慢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陡然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