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的一声,姚远竟用血肉之手,封挡住了洛人王的凌厉剑锋。
众人见此,无不大惊失色。定睛一看,见此人竟是姚远,只是与平时略有不同,眼中还发出绿幽幽的光,不由得更为惊叹。
“真人之体!”洛人王飞身而下,见此情形,不由得惊呼道。
所有人听到此言,更大为震撼。心中皆暗想,“难道,这姚远已迈入脱胎境?”
世俗境中,除了洛人王之外,试问谁曾和真人一较高低?谁曾见识过“真人之体”?这少年,竟用一只血肉之手,接下了洛人王的剑,试问世俗之中,谁能做到?论见识,谁比得过洛人王?这可是击杀过真人的凡人之王。既然洛人王如是说,那看来眼前这姚远想必已经脱俗入真了。
此时,南岭真人已从殿中跳出,伫立在姚远身后。见来人是姚远,不由得心生感动,又听到洛人王如是说,心中不由得也纳闷起来。
“难道他已迈入脱胎境?否则,怎会有真人之体?绝无可能,不过才短短半日,这也太逆天了吧!”
姚远的惊艳出场,令对方众人一时不知所措。姚远与南岭真人,伫立在殿外,而另一方人伫立在殿内,相互凝视起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对。这姚远除了双手之外,浑身伤势颇重,道道刀口绽裂,一定是那雁徇所伤。雁徇未归,想必已被这姚远除掉。如果这样的话……”想到此处,洛人王便采用远攻的方式,一探虚实。他又一次凌空飞起,在空中旋身,调动全身的元气,施展出精妙剑法,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
这剑法,为他的成名绝技,名为“烟雨剑法”。这剑法可化雨为剑气,杀人于无形之中。虽然并非一定需要雨,但不可否认的是,雨越大,他的剑法也就越强。所以,他今晚曾说:“这雨下的真是时候,天助我也!”也因为如此,他常住洛水旁,只因此处常年雨水连绵。
而姚远此时,已快至极限。精血失了很多,喉咙间血水不断上涌,伤体已经渐渐不支。方才虽接下那一剑,但手已酸麻痛胀,这还是他的夺魂手第一次有此不适。心中暗道:“这洛人王果然名不虚传。”
稍息一会,便又见洛人王腾空而起,施展出一招精妙的剑法,剑气即破空而出。剑气如梭,所到之处,即与雨水化为一体。在姚远眼中,倾盆而下的雨水,顿时化成一道道晶茫,闪耀出阴森的光芒,密集锋利,直扑前身。
不好,护体元罡即施展而出,但瞬间即被撕裂。姚远下意识之中,用双手护住胸口与面部。万千晶茫,如万千根银针般,极度密集,直接刺入了姚远体内。
本已累累伤体,又添上了千疮百孔。晶茫入体,便又化为雨水,与鲜血混合,成了血水,从千疮百孔中流了出来。姚远,即使身处暴雨之下,却俨然成了一个血人,极为恐怖。
更为恐怖之处在于这剑气之势,裹挟万钧之力,受此一击,身体顿时失去控制,向后仰面栽倒在地。
这一切,都没逃过洛人王的眼睛。不过,这更加重了他的疑惑,“有意思!这姚远明明就是肉体凡胎,可单单却有一双真人之手。这是如何做到的?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听闻,只有迈入脱胎境的六阶真人才会修炼眼目神通?”
就在他沉思之际,南岭真人飞身至姚远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腰身,快速飞奔逃遁。
众人见此,回过神来,纷纷纵身跃出,随南岭真人飞奔追去。
这南岭真人,本就遍体鳞伤,又有姚远这一负担,还未能奔出百步之远,便感觉身后的凌厉杀气越迫越近,马上就要触及身体。他便快速将身上仅剩的一颗凝血丹取出,塞到了姚远口中。
“啊!”一声惨叫,南岭真人便与姚远二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这南岭真人后背,俨然被刀气所伤,又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太清感应经》在哪里,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洛人王,手提长剑,剑指真人,怒吼道。
“《太清感应经》为我宗不外传之秘辛,你要想看,倒也可以,那就先磕三个响头,拜我为师!”如此危急关头,南岭真人竟如此调侃。
洛人王受此大辱,一张疤脸抽动了几下,恶狠狠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杀了我,你们永远别想找到这本经书。”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洛人王想了一会,旋即道。
“不要白日做梦!”
“听听也无妨,我说完你再考虑。”洛人王嘴角含笑,接着道:“你只要把经书奉上,我便饶了这少年。以我的武道担保。”
听罢此话,南岭真人陷入了沉默。
武道中人,多凶残,多嗜杀,但首以信义为先,因为信义关系荣誉、面子。这洛人王即以武道担保,想必能够信守承诺。自己身死无悔,可让姚远为了自己草草送了性命,却实在于心不忍。可是,这《太清感应经》为宗门至宝,关系到宗门未来发展。祖师留训,决不能流予外人之手。南岭真人脑中,不断的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而洛人王有着自己的想法,无论《太清感应经》能否到手,姚远都不能杀。其一,这少年想必也修炼过此经,否则怎可在一个月之内突破到运元期。通过他依然能找寻此经的线索;其二,这少年身上有大秘密,肉体凡胎怎可修炼出一双真人之手,此外,他的双眼为何能发出绿幽幽的光,这些皆太过玄妙。所以,他定要保全这少年性命,探究一番。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交出经书,保全这少年性命;二,今日就是你二人的死期。”洛人王见南岭真人沉思,如是说。
就在他们攀谈之际,姚远感觉,血凝丹入口之后,便有一道清凉之感,从喉咙处缓缓下沉,喉咙间的血水即消淡了些。随血凝丹消化开来,便又有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全身上下伤口的疼痛感逐渐缓解,不多时便出现一种瘙痒之感。
其实,这既有凝血丹之效,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曾被瀑布下方的潭水所淬炼。当然此时的姚远并不清楚这一切。
姚远,闭目凝神,静静躺在雨水之中,如死尸般一动不动。此时,他的气海,如干涸已久的土地,皲裂出无数条沟堑。于是,他一边留意众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开始运行吸纳心法,奇经八脉门户大开,他的身体就如一张血盆大口,贪婪的吸纳着天地元气。
“不好!”洛人王首先感知到异样,见天地元气奔腾翻涌,蜂拥汇入姚远的体内。此事不妙,心中一急,便手腕一番,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直射姚远。
剑一脱手,他随即飞奔而去。
流光一闪,这剑已到姚远身前,只听“锵”一声响起,姚远竟伸出左手,夹住了剑身。此时,剑尖离姚远的面门仅有一指之距。
姚远本想用指发力,折断此剑。突然,磅礴的剑气在剑身之上流转,顿时便发出“嗖嗖”的剑鸣之音,这分明是洛人王已抓住剑柄,瞬间将元气注入此剑。
“好厉害的剑气!”还未等姚远反应过来,只感此剑一旋,竟从姚远手中抽离出去。随即便感受到一阵急促的气流涌动,一条腿影如携万钧之力,向自己面门扫来。
情急之下,姚远将元气注入双手,将手化拳,以拳掩面,护住面门。明明是两幅躯体的碰撞,却发出“锵”的金铁撞击之声。姚远只感觉这股力量极大,受此一脚,身体竟在地上,翻滚起来,直至十步之外方才停下。好险,幸好用手护住面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是真人之手。只有脱胎境的真人,才会炼化出如此金刚铁骨。”洛人王的右腿,经此一击,也瞬间传来骨裂般的钻心之痛。“看来,不能硬碰此人双手。”想到此处,他便手提长剑,纵身一跃,以剑之长,击败此人。
姚远见洛人王奔袭而来,便用手击地,跃身而起。顷刻之间,洛人王手中之剑,已至身前,径直刺来。姚远大吃一惊,侧身躲过。洛人王见剑刺落空,手腕一翻,改刺为削,直向姚远腰身而去。
姚远见此剑速度极快,又变幻莫测,情急之下,便仰面倒地,待剑身削过,背一沾地,便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脚一沾地,又是一个鱼跃龙门,跳出三丈之远。
洛人王见此,心中不由一惊,“眼前这少年,不仅手眼有神通,速度也极快,竟能轻松躲过这两招。”于是,将元气注入剑身,身体回旋,施展出烟雨剑法。随着剑锋一挥,顿时漫天大雨,便犹如万千晶茫,白光闪闪,嗖的一声急响,破空而出。
这剑气能够化雨为茫,来势汹汹,发出呼呼声响,直向姚远射来。他心知,这剑法威力巨大,即使双手有神通,可也无法完全封挡,而火云掌在这暴雨之中更发挥不出威力。脑中一片空白,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灵光一闪。
一招“横扫千军”施展而出,姚远手中虽无剑,但心中有剑。他倾元于指,化指为剑,施展出孟家剑法这一招。
这本是圣人之手,名号夺魂,远非世俗兵刃可比。一招“横扫千军”被他施展到极致,剑气如翻云奔浪,气势磅礴,席卷开来。
“轰”一声巨响传来,翻云的剑气,与漫天的晶茫碰撞在一起,迸射出激烈的水花,随即又化为雨水,雾蒙蒙的一片,消失在暴风骤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