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屠几人一进屋就发现刁玉妍浑身是血,连忙奔了过来,王奔提起拳头就要教训柳疏寒。
刁玉妍站起身一巴掌打在王奔脸上,接着又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最后进门的是李玄隐。
他得知刁玉妍失血过多,立刻过来。
“不要乱动,尽量控制情绪,气息愈平愈好。”
李玄隐从怀里拿出一本医书翻了起来,这医书本是他三叔所送,他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李玄隐二叔四叔以及二哥、大嫂和二嫂都教他本事,他便将这些全部记在一本书里面。
众人知晓李玄隐三叔乃是天下四大神医“望闻问切”中的东望李商陆,救人治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幸得李玄隐学了些皮毛,此时不至于救不回人。
刁玉妍见到李玄隐哪里还能平静?此刻心跳加快,咧开嘴笑了起来。
倘若她没有咬舌,此时必然要抱住李玄隐,一诉相思之苦。
她心念大动,血流得更快。
裴璇听到李玄隐说话,踢了李原劫一脚走过来,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李原劫怒视裴璇骂了一句。
李玄隐对裴璇道:“去找解毒水,马衔铁,快,一定要快!”
这附近最近的医馆也有十来里路程,裴璇却二话没说跃出门外。
柳疏寒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只得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这边王奔来到李原劫面前。
“王八羔子,就是你伤了圣女?”
王奔一手掐住李原劫脖颈,想起被刁玉妍扇了一巴掌,怒火更盛。
只见皇屠过来从李原劫手中夺过画像,对王奔道:“将他的头扭下来喂狗!”
而后画像揣进衣服里。
李玄隐这时对几人道:“几位内力深厚,快过来帮忙。”
皇屠的一双眯眯眼睁大,点住李原劫穴道,走回来蹲下,问道:“烦请李公子教我们如何做。”
其余三人也围过来。
只有王奔最紧张刁玉妍的伤势。
李玄隐说道:“减缓血液流动速度交给皇屠前辈。赵大风前辈平息住她的真气。王奔前辈试着将她的真气转回丹田。”
三人盘腿坐下,开始按照李玄隐教的方法去做。
周炎见李玄隐起身,连忙过来扶着刁玉妍坐稳,并伸展刁玉妍手臂,将刁玉妍手掌心放在自己身上放平。
刁玉妍望着李玄隐想说话。
李玄隐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配合自己。
四人感到奇怪,这个平日里刁蛮无理、暴躁无常的圣女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实在比大家闺秀还要安静。
近丑时,无月,有星。
裴璇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
她是带着伤回来的,只见她大腿处有剑伤,鹅黄色外衣变成褐色。
“快…快…”
裴璇将马衔铁和解毒水丢给李玄隐,再也支撑不住,躺倒在地。
李玄隐接住东西,对周炎道:“麻烦周叔叔替她包扎伤口,谢谢。”
周炎立刻奔向裴璇……
此时屋外不远处,正有一女子张望。
这女子身子又瘦又矮,两只眼睛如死鱼一般没有光亮。
可是她身后竟还有十来个人。
她瞧着的正是李原劫。
“阿粥大姐,据我观察这屋子里有四个二等二的高手,咱们可以去拼一拼。”
阿粥身后走来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这男人肤色很黑,笑起来就像猴子发癫一样渗人。
阿粥抚摸着腰间剑柄,斥道:“拼什么?拼谁长得好看么?”
黑猴子努努嘴,道:“那该怎么整?”
阿粥冷笑道:“不用救他,你假意背叛我,直接冲进去杀掉他就行。”
“杀死他?这个…我不敢。背叛粥姐我就更不敢了……”
“我是让你假装背叛!假装明白吗?”
阿粥忍不住想打他,但见到他的模样又实在怕弄脏了手。
黑猴子挠头挤出笑意,说道:“粥姐,我要怎么背叛你?”
阿粥瞪大眼,就像真的在看一只猴子,一字一顿道:“滚进那屋子里去,下手杀李原劫懂吗?”
黑猴子舔了舔嘴唇,想说话又闭上嘴,似懂非懂地跑向茅屋方向。
阿粥默默摇头,本来打算借此杀了这个蠢货,哪知这蠢货的行为却把自己救了。
屋子里,李玄隐正要打开门透透气。
门突然被撞开,李玄隐被撞翻。
黑猴子扫视几眼,终于找到了李原劫,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拔剑大喊:“杂毛,我要杀了你!”
李原劫摸不着头脑,不解黑猴子为什么突然要杀他。
裴璇见到黑猴子,随即满脸惊恐,拉住李玄隐手臂,缓缓说道:“是…是李原劫的……同…同党。”
其余人没注意,只觉奇怪。
黑猴子宝剑拔出,朝李原劫头顶劈下,动作急切出招直接,倒真有要杀了李原劫的意思。
“住手!”
一阵风从黑猴子身边吹过,在黑猴子周身绕了两圈,阿粥现身夺过黑猴子手中宝剑,步法轻盈飘忽,快得看不太清。
周炎眼力最好,喃喃道:“好熟悉的身法…嘶…对了!这不是‘小楼剑花’任听雨的飘香步法吗?可任听雨行踪不定,惯了漂泊,这女子却能学得似模似样…奇怪,实在奇怪。”
阿粥指着黑猴子怒斥:“吴君,你胡乱伤人倒也罢了,现在你还敢杀人!”
黑猴子吴君反应迟钝,却明白阿粥的意思,支吾道:“我…他…我杀…”
见他说不出话来,阿粥上前一步挥掌拍在他胸口,只拍得他吐血!
“你…你不是说……”
吴君没说完,阿粥又是一掌。
现在吴君已半死不活。
阿粥看到裴璇,立刻跪下,说道:“这位姐姐,方才伤你实属我寻人心切,造成过失希望姐姐莫怪。”
裴璇伤的严重本是阿粥手下导致,但见阿粥居然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便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届时,阿粥起身面对李原劫,狠狠道:“李原劫!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李原劫只觉得她是神经错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哼。你偷学周动周前辈和许童许前辈的剑法四处卖弄,真当自己是剑客了吗?”
阿粥抢过他的剑,当场折断!
皇屠默自微笑,在刁玉妍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玄隐为裴璇治伤,没工夫看热闹。
听到阿粥这样说,突然李原劫拼尽全力站起身来,自是要教训她。
李原劫喘着气,说道:“你好意思……”
“行了!要吵出去吵!滚出去!”
李玄隐一声怒吼,吓得两人身子发颤,原来李玄隐并不想找他麻烦。
王奔连忙指着李原劫说道:“可是这个王八羔子他……”
李玄隐截口道:“让他自生自灭吧。”
刁玉妍怒瞪王奔,这才让王奔闭嘴。
两人立刻飞奔出门逃走,竟连地上的黑猴子也不管了。
李原劫出门之时看了李玄隐一眼,露出一抹邪笑。
李玄隐坐在地上,又开始翻医书。
其他人来回忙活为裴璇刁玉妍二人奔走。
卯时,明月高悬,众人已睡。
李玄隐和刁玉妍来到了屋顶。
他既然愿意娶刁玉妍,有些事就该两个人说清楚才好。
刁玉妍的脸已红,她从小到大接触的人本就不多,此刻与心中的大人物坐在一起,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像。
“这画像画得真好。”
李玄隐拿着画像,脸上布满欣慰的笑容。
刁玉妍的舌头受了伤今夜不能说话,所以只能点头。
月光照在她脸上,使得原本刁蛮无礼的她像是变了模样,像是变成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李玄隐收起画像还给她,抬头望着月亮说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个大人物对吗?”
她点头。
李玄隐微微叹息,道:“你只愿意嫁给我?”
她连连点头。
李玄隐想起自己根本不是个大人物,很想对她实话实说,可她会相信吗?
她毕竟已相信了这么多年。
如果要摆脱这个虚名,也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正规的场合证实自己。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不论如何,我既然愿意娶你,往后我会试着慢慢喜欢上你的……好一个刁焰容,这算盘打得真不错!’
想到这里,李玄隐禁不住苦笑,渐渐陷入了沉默。
屋子后不远处,裴璇靠着树瞧着两人的背影,她很怕李玄隐会对刁玉妍说出来。
“裴姑娘,你怎么还没休息?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疏寒这才穿好衣服从后门出来。
裴璇等他走过来,指着屋顶上的两人,说道:“你的内力深厚,想必听得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偷听他们说话?这不行…不可以…”
柳疏寒连连摆手,立刻拒绝。
裴璇撇撇嘴,忽的笑道:“好啊,你不听也没关系,方才我隐约听见他们俩好像在说许童的坏话,说他是个……是个……”
说到这里她故意闭上嘴。
“裴姑娘,我师傅根本未曾得罪过他们,他们没道理说我师傅的。我虽然笨,可是我却信得过他们的为人。”
柳疏寒连看都没有看李玄隐,当然更不会偷听——真正的君子是绝不会做偷偷摸摸之事的。
裴璇道:“那你就是信不过我喽?”
柳疏寒说道:“这件事我信不过你,但别的事,我不知道。”
裴璇展颜一笑,说道:“你真是个君子,却也,真是个呆子。”
柳疏寒的脸竟然红了,他挠挠头说道:“这…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
“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也不偷听了。”
说完快步进了屋,只因她实在忍不住要偷笑。
柳疏寒闻见她身上的香味,心跳加快不少,也回了屋子。
月色下,刁玉妍已靠在李玄隐肩头睡着了,李玄隐却心事重重难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