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踏进药膳房,一股药味就扑面而来,楚东婉拿手在鼻子旁扇了扇,嘀咕着:“他在这里干什么呢?难道生病了吗?”
她心里这么一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不过也没听太仔细,隐隐约约能辨出是姜西朗的声音。
他们顺着声音往里走,在一个膳房前停下了。
燕语很有眼色地掀起门帘,只见楚东婉边抬步走边故作嫌弃:“燕语,你说你非要到什么药膳房走走,一股药味,难闻死了……”
姜西朗正切着草药,听到她的声音,一没留神被刀切伤了手,而一旁的大雨见血珠子往外冒,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他的手塞进嘴里含着。
“好巧啊,你们也在这……”楚东婉话还没说完,进来后入目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她当场震惊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是想要行苟且之事吗?
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还是燕语悄悄掐了掐她的胳膊才反应过来。
燕语显然是和她想到了一块,还以为姑爷在大雨的威逼利诱之下乖乖就范了,仰头叉腰瞪眼指着他们怒骂:“你们……狼狈为奸……光天化日,也不怕羞!”
燕语话气得都说不利索了,再联想起先前遇到板着臭脸的晏七,敢情是因为这才想要支开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打扰了,燕语,我们走!”楚东婉气鼓鼓地甩着衣袖,扭头要走。
这算什么,先前还一副为我好的样子谆谆劝导“大雨不是什么好人,他不适合你,你不要再总凑到他的身边。”自己现在却巴巴地和他黏在一起,还做出如此亲密之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果然话本子上写的“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这话一点都没错,谁再信谁就是傻子!
见他们要走,姜西朗急了,推开大雨,走上前要拉楚东婉的手,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不是……”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大雨打断了他的话,还一手揽过姜西朗的肩膀,宣示着主权。
“不是,你们误会……”姜西朗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束缚,但奈何抵不过他的力气,挣脱不得。
大雨把食指抵在他的唇边,把头靠近他的脑袋,凑到他的耳朵悄声说道:“嘘,不要说话,再说,我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了。”
姜西朗果然不敢再乱动,放弃了挣扎。
楚东婉看着他们耳鬓厮磨的模样,狠狠地甩开了姜西朗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祝你们百年好合!”
大雨挑衅般看向她:“承你吉言。”
……
出到外面,湛蓝的天空上悬挂着火球般的太阳,云朵好似被阳光烧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温度高得吓人,但楚东婉还是觉得如坠冰窟,天地恍若失了色彩,来时如雀跃,走时像落水狗。
燕语有意打破这冻僵的气氛,开玩笑道:“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祝他们百年好合的,因为知道他们不会早生贵子,哈哈哈……好好笑……”
“很好笑吗?”楚东婉一记犀利的眼神抛过去。
燕语很有眼色地收起了笑容:“那……不好笑?”
……
回到刚才的分岔路口,又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晏七,楚东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擦肩而过时,她的脚步踩得重重,好像有一肚子的怨气要全踩在地上。
晏七被瞪得莫名其妙,明明先前见她的表情还挺开心的样子,怎么这会儿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难道是在主子那里受了气?
不应该啊,主子怎么会给她气受呢?主子对她挺在意的,为她脸上的伤思虑了一夜,又是找药又是捣药,这不,刚又派他去后面的荒山上找了几个药引,还等着急用呢。
感情的世界,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他真不懂。晏七挠着头迷惘地走开了。
……
药膳房内。
大雨终于放开姜西朗,他“啧啧”嘴,好似还在回味那鲜甜的血液。
姜西朗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以防他真的兽性大发,招架不住。
见他做出防御动作,大雨似是毫不在意,嘴角轻轻一扯,微露嘲讽:“呵……”
“你究竟意欲何为?”姜西朗问道。
“你不是挺清楚的吗?我中意你……”大雨故意将最后五个字拖得长长,听起来带有几分缠绵之意。
听了这话,姜西朗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用一双深邃的凤眼看着他,那俊美无暇的容颜如一尊寒玉,云淡风轻地启齿:“说人话。”
大雨撇撇嘴,恶劣地笑出声:“没意思,好吧,我承认本来是看中你的血,但是现在嘛……”
他停顿了一下,摩擦着手掌,故作色眯眯地说:“我对你的人也比较感兴趣,我看你的小娘子也没将你多放在心上,要不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霎时姜西朗因为这话沉下了脸,他骂了句:“你有病吧,我不是断袖。”
大雨不在意地笑了笑,向他抛了个媚眼:“我本来也不是断袖,但是遇见你之后,我觉得断袖也无所谓啦。”
姜西朗的表情僵住了,鸡皮疙瘩都被他这番话激起,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有所谓,我不搞断袖。”
两人相对而站,一个满面笑意,一个满脸窘迫,气氛僵持不下,形成一个对立的场面。
大雨见他手上的青筋凸起,仿佛暴起前的老虎,下一瞬就要发作开打一样,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紧,说:“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看在我把那些人都放了的份上,你留在这里陪着我总可以吧,除了偶尔放点血给我,我也不勉强你做其他事。”
姜西朗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似要辨别他话里的真假。
对面的人神情懒散,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点勾人的意味,漫不经心的态度表明出好像真的只要他一点血,别的都无关要紧。
姜西朗勉为其难地暂且相信他的话了。
……
事后,姜西朗想找楚东婉解释,但次次去,次次吃的都是闭门羹,没法,只好将制好的药物交给香饽饽带去给她。
但只要香饽饽跟楚东婉提起姜西朗一字,楚东婉还是不听不理不睬,将耳朵捂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肯再听有关于他的半字半句。
而且燕语也是有样学样,骂骂咧咧地指桑骂槐了半天,任谁都能听出是主子得罪了他们。
香饽饽见这主仆二人对主子抗拒得很,只好扯出“这是我祖传药膏,对蜂蛰的效果特别好,你可以试试。”才将姜西朗的药送出去。
楚东婉还是知道好歹,也做不到迁怒他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药膏涂抹上脸,一抹上去,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连刺痛感都消减了不少,不由得对这药效抱了极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