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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死掉的女人

守卫们把她从水中打捞上来,她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她看着十分干瘦,脸上的妆容已花,红一块、白一块,格外令人害怕。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下一刻就要掉出来,让人不由得战栗。

“她已经死了。”

上官淑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贱婢,把她扔到乱坟岗去。”

木谨言看着她被人抬走了,看着她眼睛变得更大,仿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众人都散去,那双眼睛似乎还在她面前飘来飘去。

木谨言怔在那儿,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是真的感到恐惧,耳边听到嗡嗡的杂音。她发疯一样地逃离这里,她边跑边捂住耳朵,不让这些杂音侵扰。她背部发凉,总觉得后面有人对自己穷追不舍,甚至她步履沉重,仿佛有人在后面拉着自己。

木谨言回过头,想看一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时,她撞到了什么东西,让她忍不住惊叫起来。

“言儿,是我。”宇文颉说。

木谨言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浑身发抖。

“没事了,我在。”宇文颉轻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她。

木谨言只觉心脏慢慢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抽泣了几下说:“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呆在宫中了,我害怕。”

时间静止了几秒,安静得让人不习惯。木谨言早已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忙说:“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旁边时不时有几个人经过,木谨言明知自己应该离开,以免招惹风言风语。但她始终没有勇气松开手,仿佛一松开,一离开,就会有无数妖魔鬼怪在后面追着自己。

于是他们静静地站立了好久、好久,什么也不说,只是相拥在一起,让对方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那日回去后,木谨言始终心有余悸,她看到了皇宫阴暗,丑恶的一面。在这里,上层人士搅动朝堂,翻云覆雨。卑微的人们如同草芥,尸骸遍地。他们的命运,似乎一出生就被上天注定。

这一日,宫中举行狩猎活动,一来皇帝检测一下各皇子的实力,二来,让赵国使者见识一下郯国国威。

木谨言收拾好东西,想了一想,临走时戴上她视若珍宝的玉钗。走出不远,碧纤“哎呀”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木谨言问她。

“公主,奴婢忘带手帕了,能不能回去取过来。”

“快去吧。”

木谨言点头,看着她急匆匆跑去的背影,木谨言皱了皱眉,“你去跟着她,看她到底干什么。”

阿兰不解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也向那边跑去。

木谨言此时的心里很复杂,她并不想怀疑任何人,但如今,一桩桩事情发生,让她不得不防范。

阿兰一直跟在她后面,同她保持一段距离。她看见她从前面那堵墙绕过去,果然不是取手帕的。她是去干什么呢?阿兰始终还是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对木谨言不利的事。

绕过一块假山石后面,阿兰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宫女从另一边走来。她把手一伸,碧纤把一块布帛递给她,那个宫女接过去后匆匆离开,什么也没有说。

正待碧纤忧心忡忡,走了回来时,阿兰从假山石后面走了出来,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你……你怎么来了?我……我只是上这边……”碧纤在费尽心力地为自己开脱,眼神闪躲,左顾右盼。

“别再想方设法骗我了,我什么都看到了。走,跟我去向公主解释吧。”阿兰紧抓着她的手迫使她走。

“别去。”

碧纤不断地挣脱,她的脸已变得煞白,但阿兰虽有不忍,也没有停下脚步。

“堂姐,我求你,救我一命吧。”碧纤双腿一屈跪在地上。

“你……”

阿兰犹豫着,她们从入宫那天起就无话不说,相互扶持,她竟不知堂妹瞒着她干着这样的事。

“你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

“怎么样?”木谨言看着她低声问。

“公主放心,并无异常。”阿兰始终低着头。

“哦,那就好。”木谨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或许自己想的太多,有些草木皆兵了。

此时林间已万木竞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日复一日的更加郁郁葱葱。盘旋错杂的枝干向四周伸展,渐渐地挡住了太阳的光线,使树林多了几分阴暗。

木谨言走在长满野草的小路上,步履轻盈且行色匆匆。她发现前方路上有些被翻新的土,上面虽被杂草盖着,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不过做陷阱的技术实在太差。木谨言想,她上前去想要查看一番。

“小心。”

就在她差一步走到陷阱前时,一个男子横空跑来,一把推开她,然后听到扑通的一声。木谨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子就和杂草一起掉进了洞里。

“太子殿下。”

旁边三五个侍女担忧地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用绳子把他救了上来。

木谨言心中对他有着同情,她知道宇文勖因为已故的张贵妃而心智不全。皇帝把他立为太子,应该也是念及往日恩情,为了保全他免受权位争夺的迫害。宇文勖体弱多病,原活不过而立之年。

“姐姐,你没事吧?”宇文勖一脸狼狈地问。

木谨言看见他满脸尘土,澄澈的眼睛盯着她,她一边行礼一边说:“太子殿下,是你掉了下去,又不是我,怎么还来问我?”

宇文勖一脸难为情的说:“其实,这个陷阱……是……我做的。”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

“你……”

“我只是……只是太无聊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木谨言看着他通红的脸,躲闪的眼睛,真的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她走上去摸摸他的头说:“以后不要再恶作剧了。”

“嗯。”宇文勖用力地点点头,变得开心起来,“姐姐,我们难得见一面,你陪我玩好不好?”

“可是……”

木谨言想要拒绝,但是看见他那期待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他。

“好吧,那就玩一会儿吧。”

顿时宇文勖的眼中迸发出欢快的光,他以一种幼儿的姿态和口吻表达内心的喜悦,本来他的内心世界也只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姐姐,我带你去看一个好玩的地方。”他说着拉着她的手向一边跑去,木谨言有些抵触,但也没有说什么。

走了不久,宇文勖停下来,命令身边的侍女站在原地等候,然后走进了杂草丛生的一处地方。

迎面而来的是一颗硕大粗挺的老树,梧桐叶子密密匝匝的,重叠着,排列着,伸展的枝干使四面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木谨言正在心中赞叹,听到宇文勖颇有些得意地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你可要保密,不要对别人说哦。”

“秘密基地?”

木谨言难以相信地四周看了看,“什么呀?明明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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