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距离酆都,千里有余。
一眉道长带着厉南顺登天栈道一路东行,出了十万大山,而后顺江而下到达雷州,再而需进巫山,就能到达酆都城脚下。
一路上,躲在太清观想帖中的师叔祖利用冰蚕丝袍,增加厉南身上的负重,锻炼厉南的体魄。每日厉南除了背上的行礼,还额外扛了一个成人的重量在前行,在过登天栈道的险要之地,厉南好几次都差点士卒摔下万丈深渊,但这师叔祖就是没有减少冰蚕丝袍的重量。厉南心中也是生气,但每次修行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筋骨慢慢被破坏、重组、增强,创始真诀一点点地在进步,五行本命符印中的土行符文被慢慢刻画出来,也没有太过计较,毕竟有化灵境的一眉道长在,什么事情都能化险为夷。在这个过程中,厉南发现这创始真诀虽然能吸收天地间各种属性的灵力为己所用,但真正能够对功法起到作用的则是那些极其稀薄的混杂之气,这种气,厉南在十万大山中还能感受并吸收一些,但是出了十万大山,进入雷州之后,这些混沌之气便稀薄到可以忽视。
师叔祖有过推测,这功法在开天辟地之前就被创造出来,之后开天辟地,万事万物由浊转清,这混沌之气便渐渐变少,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世间混沌功法会如此难以寻觅。
厉南也颇觉有理,好在在十万大山中,厉南吸收进了一些混沌之气,以混沌之气为基,其他属性的灵力入体便没有出现排斥现象,初步的土系本命符印也顺利成型,厉南的实力也到达了三阶入灵。
“小南子,越过这座梅岭,我们就能到达雷州郡首——洪都府!”一眉道长带着厉南沿着山间小路来到了雷州境内。
“洪都府?”厉南初次下山,对风土人情不甚了解。
“洪都府襟三江而带五湖,南北东西水路交通极其发达,商贸繁盛,到时候你肯定大开眼界!”一眉道长一脸欣喜。
厉南一个劲的点头,但心里却想着,这交通不便的时代,能够繁盛到哪里去。
不一会儿,两人脚下的路渐渐变宽,汇入了官道之中,官道之上人影也渐渐变多了。厉南看见零零散散的骡马商队工他们身边走过,除了这骡马商队更多的是一些疲惫的旅人和逃难的乞丐。
厉南与一眉道长路过一个路边茶棚,便进去喝碗茶水,休息一会儿。
开这茶棚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秃头,在后厨负责熬茶和准备吃食,女的微胖,负责在前面招呼着客人,在破旧柜台前则坐着一位老人,双眼空洞,像是被人挖去眼珠,两条小腿和小臂也不见了,坐在店中甚是骇人,每个进门的旅人都会被吓一跳,但看过之后便也坐下了,毕竟这这小店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家休憩之地。
“两位客观,打哪来,要往哪里去呀?”女人见一眉道长与厉南走进店中,便满脸笑容,前来招呼。
“打西边而来,往酆都城办点小事!”一眉道长娴熟地回答着,捉鬼道场之人行走江湖,对此类寒暄也是见怪不怪。
“看两位打扮,应该是修道之人,酆都那一带的人确实比较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茶馆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像一眉道长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也见怪不怪。
“为民除害,为民除害!”一眉道长很是尴尬。
“不过最近听南来北往的客官说,朝廷往酆都派了许多兵,连学宫的那些仙人都来了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到那可得小心,免得到时候秀才遇见兵!”老板娘提醒道。
“谢老板娘好意……”一眉道长还没谢完,一直安静坐在柜台前的老者此时却是左右晃动着摇椅,引得众人注意。
“你这缺德的,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信不信老娘将你扔出去!”老板娘呵斥道,但转身便对店中的客人悻悻道“各位客官,不必在意,他不会动,伤害不了各位。”
“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一眉道长一进茶铺也留意到了柜前的老人,心中不免疑惑。
“唉~都是可怜人,几月前我夫妻两个去乡下进货,路途上发现了这人躺在荒草间,手脚被人砍断,眼睛被挖,嗓子又被破坏,奄奄一息。当家的心善,便将他救回来,找了大夫,续了几个月的命,今日天气好点,便将他摆在这,希望南来北往的客官中有认识他的同乡,把他带回家乡去。”老板娘擦了眼角的泪,同情这个可怜人。
厉南看着这个老者,老者虽然没有眼睛,可厉南却感觉到这个老人似乎在盯着自己,让他毛骨悚然,立刻把头埋下去,大口喝着碗中的茶。
一眉道长也察觉到了什么,但这等事情在他的修道生涯中也是见怪不怪,便安慰厉南说:“小南子,不必害怕,捉鬼道场弟子有祖师爷的庇护!”
两人便快速吃了些小食休息片刻便离开茶铺,去往洪都府。
虽说洪都府近在眼前,但两人走的都是山路,临近天黑也没有赶到洪都府,一眉道长便带着厉南在洪都府近郊的北兰寺中过夜。
邻近午夜时分,一眉道长在教完厉南一些捉鬼修行之法,便躺下睡觉了。厉南也收拾完毕躺下睡觉,不久之后,厉南好像感觉背后有种刺骨的凉意袭来,随即,门口纸窗上出现一个黑影。
厉南惊了一身冷汗,一边摇着已经躺下的一眉道长一边厉声呵道:“谁!”
“厉南小友莫怕,今天我俩在茶铺见过!”门外的黑影说着便推门而入。
厉南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变化,发现门外应该是一只鬼魂,从这三魂之力的压迫,这鬼怪三魂之力应该接近准鬼王级别,厉南从身旁抽出桃木剑,戒备着,后面的一眉道长却是一直都摇不醒来:“我不记得我们有见过。”
“我是坐在柜前的那个废人!”进来的鬼物说道。
“胡说,那人根本不会走路说话!”
“一刻钟前,我已经死了。白天听见小友要前往酆都,有一事相求!”那个鬼物双手作揖,恳求道。
“什么事?”厉南法印捏好,以防这鬼物突然袭来。
“我本是酆都城河间钟氏族长,奉朝廷传唤,进京面圣,可在半路却被禁卫军抓住,一番逼供,身体残疾。好不容易用家族秘术逃脱出来已是个废人,幸好被茶铺夫妇救起,苟活了几日。今日身死,亦是命数,然心中有一事不能放下,还请小友助我完成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