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国
摄政王府
婢女玲儿一脸惊慌,在院子里奔跑,嘴上呼喊着:“小殿下,您在哪?请您饶了奴婢,求求您快出来吧。”
少年牵着一位少女躲在假山后,瞧见外头的婢女焦头烂额,得意的掩嘴偷笑。
“阿澈,你这样会害玲儿姐姐受责罚的。”少女精致的小脸带着愁色。
东方澈转过身,视线抬起才能触碰她的目光,这让他对母亲的责怪又多了一分,这矮个子都给遗传给他了,长大后也不知道海儿是否会嫌弃。
“海儿,你最近过得好吗?”我好想你啊!东方澈小小年纪,一副情圣的模样捉住她的小手诉说情衷。
“我过得很好,你呢?学业能跟上吗?”自小有了觉悟,自己就是他的童养媳,面对他炙热的目光,海儿红了小脸。
“你放心,我保证月底考试,一定会顺利通过,届时你就可以回来碧影楼住了。”
海儿微微颔首。
“小殿下,总算找到您了!可把奴婢给吓死了。”玲儿气喘吁吁的说。
“玲儿姐姐好。”海儿礼貌唤道。
玲儿蹙眉一瞪,说道:“小海,王爷有命,不许你和小殿下呆在一起的。”
“是我来找海儿的,不关她的事。”东方澈目光阴沉,挺胸而出将海儿护在身后。
“可王爷要是怪罪,奴婢可担当不起。”玲儿一时一副模样,态度变化如风云般。
“祖父去皇宫了,需要申时末才回来,只要我在祖父回来前,回到碧影楼读书即可,怪罪不到你们头上。”东方澈小小年纪,说话有条有理,其气势更是让人不容小觑。
海儿看了看玲儿脸上的为难,出面劝道:“阿澈,我去厨房做你爱吃的糖葫芦,吃完你就回碧影楼读书,好吗?”
东方澈脸上不悦,又不想让她不高兴,神情黯淡的垂眸,妥协道:“好吧。”
海儿和玲儿一同来到厨房,正要动手做糖葫芦,手上的食材被玲儿抢过去。
“你就坐一边吧,王爷说了不用你照顾小殿下的日常饮食,虽说小殿下对你维护,可你也别为难我,待我做好了,你再端上去给小殿下吃就行。”玲儿将她按坐在板凳上,自己走到灶头忙活。
海儿性子自小内敛,也不敢多言。
不一会儿,糖葫芦做好后,玲儿没有跟上去,让海儿独自将糖葫芦端到在庭院里等待的东方澈面前。
看见最爱的小零嘴,东方澈眯眼一笑,拿起糖葫芦就放进嘴里,含糊的说道:“我最喜欢吃你亲手做的糖葫芦了,和别人的味道不一样……”
许是遗传了母亲对美食的挑剔,细细品尝后,东方澈狐疑的看了看红彤彤的糖葫芦,“味道……还真不一样了。”
“是——”
海儿话还没说完,那边东方澈两眼一瞪,脸色转而发白,痛苦的扯着喉咙。
见状,海儿惊慌的上前检查,还以为他噎着了。
一旁的仆人顿时惊慌,连忙过来查看,只见东方澈的脸色转而发紫,这让有经验的仆人大惊,呼喊道:“不好了,小殿下这是中毒,快来人呐!”
中毒?脑海中嗡的一声,海儿惊慌得六神无主,已顾不上仆人怒目的指挥着,让人将她捆起。
场面一时混乱,待海儿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囚在小屋里,她心里惴惴不安,担心东方澈的安好,越坐心里越慌。
她走到门前拍了拍,“有人吗?能不能告诉我,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门外寂静一片没有回应,海儿的小脸哭花,彷徨无助的坐在门下。
一呆三日过去,甚至没有人对海儿的生死在意,连饭菜也没有送来,依靠着屋里的一小壶水,熬了两日。
她虚弱的倒在地上,意志仍在坚持,无论生死,她只想知道东方澈的安危,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好,她也能安心的随他而去。
终于,大门打开,刺眼的光线让奄奄一息的海儿晃神。
感觉被抱起,昏暗忽然一亮,光线亮堂得刺眼,海儿无力的任由仆人将她带到另一个院子,浑浑噩噩的被人淋了一通凉水。
海儿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高座上,东方邈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厉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对澈儿下毒的。”
“我……我没下毒。”
“王爷,那糖葫芦是海儿亲手做的,仆人们也是目睹她将糖葫芦端给小殿下,一定是她所为。”
东方邈冷眼盯视了一会,似有了决定,说道:“用刑吧,只要不死,任何酷刑都可以。”
海儿已经无力去反抗或者惊慌,任由着他们对自己鞭打。
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一道道的血痕将褴褛的衣服都染红,花厅里充满血腥,高座上的东方邈连目光都没怜悯一丝。
不过他似乎对这样的惨烈没了心思欣赏,起身走了几步,目光俯视奄奄一息的海儿,眼底仍是冷酷,仅仅是拂袖离去。
每每被折磨至昏迷,待稍微转醒,又会再一次受到折磨,耳边只听见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毒害东方澈的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是谁……
床上的睡颜一脸惊色,表情痛苦,似乎深陷噩梦无法清醒过来。
十年过去,这样的噩梦总会不断的折磨着她,幸好她最终还是会惊醒。
海儿原本白皙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樱唇微微喘息着,眼底仍带着心有余悸的惊色。
待她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外厅一阵寒风吹进来,点点的霜花在飘散间便融化。
廊下摆放着一席塌子,案上热茶冒出袅袅白烟,鶴发的年轻男子目光眺望外头一片雪白,细细的品着香茗。
“海儿,你来天山多久了?”云非问道。
“回师傅,已十年有余。”海儿拱手,恭敬的说道。
“想家吗?”
“这里也是徒儿的家。”
“可终究你的根不在此,为师也不愿意蹉跎你的岁月,不如你就下山吧,哪怕是回去看看你的家人,若是住得习惯,也无须挂念为师,一得空,我就去探望你,若终还是想要远离尘嚣,为师也不勉强,淡云观就在此,何时想要回来都可以。”
他自始没有转过脸看她,伸手探出,任由霜花飘落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