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公司股东的酒会之上,余耀江敲定了公司的大盘。酒桌上,几位元老眼光如炬,洞察世事,纷纷表示着对经济形势和公司未来走向的担忧,勉励余耀江要顺应时势、扬帆蓄力。谈到公司的继承人问题,他们纷纷替余晋好言,说嫡出的孩子根正苗红血统上更加纯粹,堪当大任。他本人那点儿风流韵事在诸位股东面前早已不是秘密,所以也有人借机敲打和刺挠了他几句,说他不该妄图把上不得台面的孩子往人前送,那样只会弄巧成拙,也不利于公司稳定。余耀江心明眼亮,满脸赔笑,捋清了人心所向,他也算从心底认同了老爷子的想法,但在具体筹划上他却另有主张。
酒会的第二天,余耀江来到医院探望母亲,顺便跟老爷子商谈一些公司的事情。到了病房,余青山正深情的握着老伴儿的手,脸色落寞,眼有泪光。想起方才在地下停车场看到弟弟的车,余耀江心思了然,知道父子两个又是不欢而散。
“大海来过了?又惹您不高兴了?”
“恩,他娘的,父子两个竟然成了仇人,以前还能吵几句,现在这家伙见了我就是默不作声、掉头就走,连句招呼连个笑脸都没有。我还能活多久呢,咋跟你弟弟这结就解不开呢。老婆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赶紧醒来吧,不然这小子是不会原谅我了。”
“爸爸,您别太难过了,大海就是这个脾气,回头我再找找他劝说一下。”
“你这大哥当的也不怎么样,这么些年你为你弟弟付出过什么,倒是大海处处替你周全那些闲杂繁芜之事,他带晋晋比你带的都多,我看晋晋对他二叔的感情远胜过你。你去劝说,别不自量力了。工作时间不好好当你的董事长,这会儿来应该不单单是看望你妈吧?”悄悄拭去眼角浊泪,余青山屏起威严,摆出严父的架势。
“是这样的爸爸,晋晋最近表现不错,股东们也都认可,新来的那个女孩儿也是个好助理。把余晋作为接班人培养我没有什么意见。但余远也是您的孙子,他的前途我也不能置之不顾,我想让他也到公司历练一下,从最基层做起,等成熟一些了让他负责一个分公司,也算我对孩子有所交代了。他毕竟是个男孩儿,也算咱家的根苗儿。”
“公司现在是你的,你说了算。不过你得想好,他一到公司,你媳妇儿那边儿可就瞒不住了,免不了一顿闹腾,你做好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就行。晋晋的事儿但愿你是真的认同了,他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我自然心中有数。但你这个做父亲的朝三暮四左右逢源的可没怎么同孩子过多相处。如果你真心认同,也请你像个父亲的样子,多跟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别搞的孩子见你跟活见鬼一样大气都不敢喘。再说句不中听的,将来你能指靠的也就是晋晋了,就你找那老二老三的模样,她们也带不出什么孝顺的孩子。”
“好的爸爸,我会注意的,这些年我也真的感到力不从心了,也想回归家庭,只可惜有些难以融入了。”
“知道力不从心就好,别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别那么狂妄嘚瑟。”
父子两个的谈话在沉默中结束,余耀江坐在病床旁待了一会儿。母亲的面容平静和顺,不再沾染一丝尘世,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但一切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想着父亲的话,他的内心起伏动荡,无助,酸涩,不安。突然,他又想起了那个笑容阳光、清新怡人而又天然一股妩媚妖娆的女子,他感觉心里活泛了许多,一扫阴霾。他准备像年轻时候一样,漫不经心的结撒一张网,静待美人入怀。尽管岁月苍老,但他对自己的实力依然充满自信,他相信自己不会落空。
半月之后,余晋从越南回来,他敏锐的察觉到公司的氛围有所改变,每个人都对他很客气,客气之中还带着一些谄媚和讨好。一盏茶的功夫,他从丁子孞的口中了解了大概。
“余董开始给您铺路了,您这少主之位应该是稳固了。不过听说今天会有新人来报道,您得做好准备。”丁子孞只捡了重点汇报。她个人的私事并未向老板提起,近段时间,余耀江在刻意的亲近和示好,虽然并未明言,常常还打着关心余晋的旗号,扯虎皮拉大旗,她并不愚钝,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他没有越矩和过分,她无法贸然行动,只能静等时机一次性把问题解决。
在余耀江的授意下,余远亲自来到余晋的办公室报到,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余远的一声哥哥叫的无比轻松,但却让余晋的喉头打了结,空气瞬间凝固。无奈之下,丁子孞只得又一次出手化解尴尬。
“余总,先让这位余先生坐下吧,我给你们重新泡点茶,还是我回避一下,你们单独聊一会儿。”
“不,不用,他,他是自己人。你打电话让周岚来一趟,看看给余远安排个什么职位比较合适。你,你坐,子孞你帮我们泡杯绿茶吧,你,你不用回避的。”丁子孞的招呼换回了余晋的思路,他因为拘束和紧张而有些磕巴,但心里却还没乱。对于他第一时间想到让周岚来安排余远的职位,丁子孞甚为赞赏,她没有看错,余晋当真是个大智若愚的人,进退得宜。
而此时此刻,余远的眼神儿早已飘到了丁子孞的身上。他的妈妈很漂亮,他虽然是私生子,但从小到大过得是实实在在富二代生活,身边亦是美女环伺,但他从未见过如此佳人,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挪不动脚步。本来他对进公司没有什么期许,得不到老爷子的认可他攫不了王位,只能安首现状摆个低调姿态争取封一杯诸侯。只是眼下,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探求,他窃喜不已,那一刻他已经盲听,只知道她有着一个好听的不得了的名字—子孞。
丁子孞熟练从容的泡着茶,顾不得兄弟两人的微妙表情变化。余晋有些呆滞,余远有些失神。周岚走进办公室,打眼看了看三人,无比犀利,了然于心,微微一笑。真不知老爷子动用的这枚核弹级美女到底是福是祸,她不否认丁子孞的能力,但她个人魅力太强,强到会搅合了这帮男人们的心绪。她不担心余晋,那是个本分的人,是富家子中的异类,行为端庄大气,从不胡作非为。而余远,看过他的简历,更在老爷子的授意下调查过他,虽然优秀,但个人作风与余耀江一样不敢恭维,父子二人不遑多让。
“余总,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余远的简历,他的性格比较适合先在销售部门锻炼,对他本人的出身,我也不能置若罔闻。刚好空缺了一个销售副经理,领导一支销售小组,这样的安排我想还是比较合理的。”
“好的,余远,周姐是资深的人事部门经理,你就按她安排的先干着吧,有什么需要你跟她具体谈一下。私下里也可以找我,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谢谢大哥,这样安排我受宠若惊,本来想怎么也得从最底层做起呢,我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了。大哥请放心,我一定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加班,一定不让您和爸爸失望。您请放心,在公司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以后我也会跟子孞她们一样叫您余总,私下里再叫大哥。”
仅寥寥数语,就可以看出余远不是泛泛之辈,智商情商都在线。只是刻意把子孞的名字拖出,故意套近乎的意图过于明显。许是意犹未尽,在余晋还没有应答之前他就开始制造机会去接近丁子孞。
“子孞,听说你是我爷爷专程给大哥请来的,大哥真有福气,听说你个人能力特别高,以后我一定要多跟你学习才是。要不这样,大哥,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我,周岚姐,子孞我们四个。咱们兄弟两个初次见面,吃饭喝酒好好唠唠。”
“小余经理,原谅我为了区分你们这样称呼,吃饭我就不参加了,余总知道我性子冷不喜欢应酬。至于您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太过明显,您和余总兄弟情深,但也要慢慢磨合,不必急于一时,至于您和子孞的饭局完全可以私下里邀约,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由我带您到您的部门安营扎寨比较妥当。”周岚的一席话化解了众人的尬尴,余晋心生感激,丁子孞也颇有默契的冲她做了一个松口气的表情。
“看来子孞姐的美丽又一次震慑人心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和你这么朝夕相待的,心里不起点儿腻味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定下心情,余晋故意开起玩笑,以缓解心底的尴尬和失落。看到余远,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出席着各色正式场合的“余太太”,只剩下一个头衔、塌了半边儿床、独守空房的可怜女人。父亲每次回去,都会借故喝多,然后堂而皇之的睡在书房,而他的母亲只能独自饮泣黯然神伤。
“余总,你再这么开玩笑我就真的生气了,你这挤兑我,话里话外透着想赶我走的意思。刚才那个还是个小屁孩儿呢,你可别向他看齐。”方才的情况丁子孞并不为意,只当做一个玩笑或者小插曲,只是听了余晋的玩笑她的内心有些愠怒。
忽然她想起了余见海,她突然发现,他那样的年岁和成熟度刚刚好,远比这毛头小子顺眼,于是她给他发了短信,仅仅一个字,两人成就了一场天雷勾地火无限激情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