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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悠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看着窗外这个偌大的陌生的相府,心里不断的想着李嬷嬷跟自己说的这些事。

原本这一切与她无关,莫名其妙穿过来已经很倒霉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小老头跟着他学武,还想做一回逍遥江湖的侠女,结果现在回到这个大笼子里面,天天对着一群人虚情假意。

之所以选择回来,就是为了替这个从小被抛弃的可怜人儿来看看自己这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家和所谓的家人,更重要的是她要回来调查林氏的死因。

小老头说自己这具身体里有毒,毒素应该是从母体带出来的。属于慢性毒药,不会一下子致命,但是日积月累会让人精神越来越差,最后神志不清。

夏悠然身体一直娇小瘦弱就是因为身体从娘胎带了毒素,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必须得回来替她查清楚,替她报仇,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占着这个身体。

晚饭的时候夏悠然跟李嬷嬷去了饭厅,到的时候丁姨娘、赵姨娘和夏云涵、夏云姝、夏云平都已经到了,林氏是正房夫人,夏悠然属嫡出,地位比在坐的众人都高,她又想着心事所以只略微跟大家点头打了招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一会的功夫便听到下人禀报,老爷、老夫人来了。众人忙起身相迎,老夫人在夏云嫣和夏云翔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站在旁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容貌突出的中年男子,看他一身的衣着想必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老爹夏宏,钱氏自然是站在夏宏身边,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看着恩爱非常。

夏悠然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戏谑的看着屋子里的人,丁姨娘和赵姨娘脸上都带着嫉恨,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暗自瞪着恨不得杀人的眼。而屋子里的夏云涵一行人,则是盯着一路扶着老夫人说笑的夏云翔和夏云嫣兄妹,恨不得从两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满屋子里就只有夏悠然最悠然自得,看戏看的热闹,还趁着大家不注意拿了一个糕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只有站在她身后的李嬷嬷看的心惊,想出声提醒,但又怕引起众人注意反倒不好,只得干着急。

等到屋外的人走进了之后,夏悠然跟着大家一起漫不经心的行礼问好,然后继续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等着大家寒暄完了之后可以开吃。这还是自己来这个世界看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必须好好尝尝古代厨师的手艺。

夏宏看着这个跟林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禁有些晃神,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在梨花树下跳舞的绝美女子。再看看坐在一边最不起眼的位置的夏悠然,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舐犊之情,看着夏悠然的目光充满怜爱,关切的问着夏悠然这几年可好。

夏悠然心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想爆粗口。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被扔在偏僻的庄子无人问津,受尽欺凌,现在把自己丢出去的人居然来问自己可好,简直讽刺。

但是夏悠然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敬温驯模样,轻声细语的回到“女儿一切都好,谢父亲挂心”,说完夏悠然自己差点吐了,心想不要再假惺惺,赶紧吃饭吧。

但夏宏眼里的怜爱之情,却让在座那些夏宏的女人们一个个心惊不已,夏宏表面看着谦谦君子,温和儒雅,但是只有她们知道他是骨子里最冷血无情的人。今天居然对着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儿满目怜爱,一个个惊讶之余也都在心里开始盘算,这个野丫头到底在夏宏心里占据什么样的位置,以后又该如何对待这个野丫头?

一顿饭众人都各怀心思,估计吃下去的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唯有夏悠然一个人吃的欢乐。相府的厨师厨艺不错,尤其是那个鱼头汤,夏悠然一连喝了好几碗。不过虽然她吃的多,但好在吃相优雅。

吃完饭众人就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夏悠然摸摸自己吃的有些圆滚的肚子,也慢悠悠的站起来跟李嬷嬷往外走。走到门口就又欣赏了一出几个姨娘使尽各种办法,争抢着让夏宏去自己院里的戏码。当然都是暗斗不敢明争,看的夏悠然不禁打了个寒颤,几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太恐怖,看来自己还是一个逍遥吧,男人什么的,就算了吧。

吃饱喝足回到洛梅苑有些无聊,以前还有小老头可以一起练练功或者炼炼毒什么的,在这相府里既不能练功也不能炼毒,这漫漫长夜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李嬷嬷年纪大了,回来之后夏悠然就催她回房歇下了。夏悠然实在无聊,不习惯这么早睡,就干脆到处看看。首先便去了楼下的书房,书房里面没有打扫落满了灰尘,门一打开一股子霉味冲进鼻腔,让夏悠然不禁蹙眉。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里面的灰尘和蜘蛛网,想想还是收回了脚,把门重新关上。

夏悠然悻悻的回房睡觉,心里不断的默念早睡早起,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但是这相府里有很多人都睡不着,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时候突然把这个五小姐接回来,真的只是因为她快及笄,相爷突然记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吗?

“娘,您为何要让爹爹接这个夏悠然回来?”海棠居里夏云嫣嘟着一张嘴,愤愤的说着,想起夏悠然那张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嫣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心里的情绪不要全部都写在脸上。我接夏悠然回来也全是为了你,她就算有再好看的皮囊又怎么样,最终还是要成为你的垫脚石。

你爹寒门出身之所以这么年轻成为丞相,就是因为当初他无意救了当今圣上和当时宠冠后宫的淑妃一命。当时皇上便亲口允诺日后待日后夏家有嫡女,便将嫡女许配给皇上最中意的儿子,也就是淑妃之子二皇子。”钱氏对自己这个女儿甚是疼爱,从小悉心教养,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什么?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夏云嫣无法相信,将夏府嫡女许配给二皇子。嫡女?相府的嫡女不就是自己吗?二皇子,二皇子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当年的一场大火毁了容,性情阴晴不定。夏云嫣想到要把自己嫁给二皇子,不禁后脖颈子发凉。连连哭着,说自己不嫁二皇子。

钱氏压低了声音,四下看了看,“你小点声,娘自然不会让你嫁给二皇子,娘知道你中意三皇子,娘跟你一样。这三皇子乃皇后所出,虽然目前没有立太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在这几个皇子之中三皇子的胜算是最大的。你是我的女儿,我从小培养你都是按照母仪天下的标准来教养的。”

“娘,那怎么办啊?这是皇上的亲口允诺,等同于圣旨,我们要抗旨吗?”夏云嫣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不禁得意,自己就是母仪天下最尊贵的命格。但是一想到皇上的允诺,心里又开始着急。

“所以娘才把夏悠然接回来,你马上就要及笄了,就到了议亲的年纪,所以娘才这个时候把夏悠然接回来,好顶替你嫁给二皇子。”钱氏声音阴沉,今天看见夏悠然那张脸,让她又想起了让她嫉恨的发狂的林氏。拥有绝美的容颜,还是京都出名的才女,但是那又怎么样?她才是最后的赢家,而林氏的女儿也只配给她的女儿铺路。

夏云嫣差点脱口而出,不是需要嫡女吗?但是马上想起,夏悠然可不就是嫡女吗?她的母亲林氏本就是父亲的原配正室夫人,而自己的母亲是姨娘扶正的。自己和哥哥原本是庶子庶女,母亲扶正之后才成了嫡子嫡女。

这是母亲的大忌,纵使母亲再宠爱自己,夏云嫣也是绝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的。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提这些,就因为自己是庶女变嫡女,京都的贵女圈里总有些出生便是嫡女的在背后议论自己,所以这也是自己的大忌。

母女两一时无话,各自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盘算。而在另一边的兰苑里的赵姨娘母女则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本来突然府里多了一个嫡出的五小姐,就够让她窝火了。平日里夏云涵因为身份处处矮夏云嫣一头,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嫡小姐,这样下去她的涵儿哪里还有机会啊。

本想晚上把老爷勾到自己房里,好好哭诉一番为自己的涵儿争取争取,结果老爷居然去了丁姨娘的屋里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姨娘,你不要再走来走去了,走的我头都晕了。”夏云涵看着赵姨娘从回来一直到现在不停的走来走去,晃的头晕。

“现在连你也嫌我烦了?”赵姨娘委屈的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像随时都会倾泻而出。

看的夏云涵有些头疼,大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夏云涵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水做的,但是自家的姨娘肯定是水做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好像总也流不完,经常哭哭啼啼的。

赵姨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大美人,哪怕是到现在依然还是风韵犹存。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几岁的年纪。

身姿纤细,盈盈一握的柳腰,完全看不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细语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的欲望。

赵姨娘性格软弱,动不动就哭,以前她一哭夏宏便低声哄她,最后都会答应她的要求。从此眼泪便成了她最大的武器,在夏宏面前会掉眼泪博同情,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经常动不动掉眼泪。

但是她没意识到,她的眼泪刚开始还有用,但是后来时间久了不知是哭的这一招用多了,还是赵姨娘年纪大了,再哭已经没有用了。再哭的时候不仅没了当年的那种柔弱惹人怜,反倒会让人心生厌烦。近来夏宏很少来兰苑,有时候来遇到赵姨娘要掉眼泪,哄两句便匆匆的走了。

“没有,姨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嫌你烦。你再这么走来走去,也没用啊,你早点休息吧。”

其实夏云涵想说的是,你再这么走来走去也不能把爹走回来,但是她不敢刺激赵姨娘。其实她也很烦赵姨娘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看到了很烦。但是她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忍着。

“我哪里睡得着啊?我这是为你着急啊,你说这又来一个什么五小姐,以后就更没你的地方了。她虽然是在庄子长大的,但今晚你没看见你爹爹看她时候的怜爱的眼神。而且她是嫡出,背后还有将军府撑腰。你什么都没有啊!我能不急吗?”

夏云涵被嫡出两个字刺痛了,出身是她的硬伤。她自认为无论才学样貌都不输夏云嫣,但是就因为她是嫡出,大家看到的只有她,自己就只能站在她的阴影里。她也不甘心,但是她没有办法。心里有些烦躁,也不管还在抹眼泪的赵姨娘,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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