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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劲敌

雷脩追着对接钢蝠的飞行轨迹,翻过岩石山顶,沿着下坡开始速降。

这只背后粘着手环的对接钢蝠察觉到敌意,飞行速度一下就提了上去。

“活见鬼了,警惕性这么高?”

雷脩心里发慌,可不想就这么放跑取得手环的大好机会。

雷脩先看周围。下坡路段,附近满是石块。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十米处,一块有他半腰高的石块上;悠悠球换了只手,然后把绳子展开,并猛地朝两边一拉。雷脩的悠悠球牵引绳,是他用胡子老爹店里不用的复合尼龙绳做成的,这种材料的牵引绳具有很好的伸展性,不过要是用力过猛,尼龙纤维就会崩裂,届时,拉长的绳子就无法再收缩成原来的长短了。

雷脩空出来的右手从背上取下蓝白砍刀。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他照着目标的那块石头就是一刀。岩石一角崩裂,溅起许多碎石块。雷脩刀尖一挑这些碎石块,它们就抛到空中。之后,他飞快把蓝白砍刀重挂到背上,右手凌空一抄。再收回的时候,手里就抓住四块碎石头。

雷脩拇指食指捏住一块石头就去砸对接钢蝠。和刚才一样,虽然瞄得很准,但是对接钢蝠只要拍打翅膀,改变一下飞行方向,就能轻松躲过。

不过雷脩本来的意图就不是靠石头把它打下来。这么做,只不过是要摸清楚它的躲避规律。这是一种简易的佯攻手段。第一发石头主要是试探它会往哪个方向躲,所以扔的时候就要跟它的身体呈一条线。

第二发和第三发石头用作迷惑它的判断。根据它的躲避方位,紧接着的第二发就要朝相同的方向扔,但这个时候就不能一直线,而是要更偏一点。雷脩见蝙蝠朝左躲开,于是第二发石头就往它身体左侧扔。

在第一发石头攻击形成的条件反射下,其实这第二发石头根本打不中它,但这时它还是跟预想中的一样,往右边躲。

同样,第三发石头扔向对接钢蝠偏右边。这一次,它左倾身体闪躲。

这第四发石头就是用来给自身创造机会了。

对接钢蝠受到第四发石头的攻击后,再度朝右闪避。可这个时候,雷脩已经把脚边的两块石头当作垫子,踩着跳到了半空。悠悠球已经脱手而出。由于牵引绳拉长,悠悠球射程也随之增长。

几乎是在对接钢蝠刚躲开石头的攻击,已经弹出刀刃,并高速旋转的球体就已经重重砸在它的背上。由于预判的缘故,与其说“打中”,而更像是对接钢蝠自己撞上了雷脩的悠悠球。

对接钢蝠背后迸出了血浆,飞行高度和速度陡然下降。可是它虽像极了被驱虫剂熏昏了头脑的苍蝇,晃晃悠悠眼看一副要坠落的模样,可偏偏它却非要垂死挣扎,怎么也不肯停到地面上。

“没有核心供给能量,光靠手动制造的动能还是没办法一招毙命。”雷脩收回悠悠球,“如果有核心,现在这只蝙蝠已经被撕成两半了。”

“不过现在也没差别了。”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对接钢蝠,“后脑勺都快打裂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飞出老子的手掌心。”

十分钟以后。

雷脩突然想就刚才说的那句话,抽自己一嘴巴。

离开了岩石丘陵地带以后,雷脩一直追着这只头上滴血的对接钢蝠。一路走来,本来他还在担心被人发现并捷足先登,可结果,人没看见半个,倒是他自己的心态快要被这只对接钢蝠折磨得快要崩溃。

“是哪个王八蛋笨蛋把手环放在蝙蝠背上的?”雷脩一改嚣张气焰,摆出一张苦瓜脸,骂骂咧咧。

周围的地势变化,附近再看不见岩石丘陵。从这里开始,身边全部都是一根根拔地而起,仿佛打了激素一般,朝天空疯狂生长的,犹如树干一样的巨型岩石。

雷脩光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前方至少矗立着上百根这样的树干型岩石,把目光再放远,这些岩石的数量则要更多。

这是一片“石林”地带。

雷脩步入这片石林不久,就觉得自己踏入了一片丛林中,而且他现在特别担忧,假如这只蝙蝠在临死前迫降到其中石林中的其中一个石柱的顶端,自己该怎么拿到手环?

这些石柱型岩石可不像岩石丘陵那么好爬。它们从头到脚,整个周身都很光滑,如果没有携带增加摩擦力的攀爬工具,光靠人力想要登上去有点不太现实。

“蝙蝠兄,俗话说人要学会懂得放弃,你一朝停下一朝爽,自己又能休息又造福一方不是挺好?”

对接钢蝠在飞过一根歪曲生长的石柱后,终于用尽了力气,身体痉挛两下后,就像发动机熄火的飞艇般,斜斜地朝地面坠去。

雷脩还以为对接钢蝠听懂了他的话,赶紧追上去。不过他完全搞不懂这只蝙蝠不辞辛苦,一定要飞这么远来到这片石林里面干什么?难不成是看这些石柱子高大威猛有气势,所以想给自己随便找个当墓碑?

走过那根歪曲的石柱,地势突然变得宽敞。先前的石柱虽然都是单独的,一个个的,但是数量却很多,而眼前,石柱的排列方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这里大约有三十多根石柱,几乎每一根和每一根之间都紧紧地贴着,然后这些石柱就像一个圆形的阵,把一块单独的空地给圈了出来。

而这块空地真就只是一块空地,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奄奄一息的对接钢蝠坠落在空地的一角,躺在血污上等死。

可正当雷脩要走出去去收缴蝙蝠背上的手环时,整个人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这个圆形空地的直径大概在30米左右,也就是说,从雷脩所在位置到另一边的距离,光靠眼睛看就能看得非常清楚,而现在,在雷脩的正对面,圆形空地的另一头,一个人影正背靠着石柱的一侧坐在地上。他的身子卡在石柱之间仅存的那点缝隙里面,从侧面看,这个人很瘦,但看不出多高,他脖子上围着一条又宽又长的围巾,他的脸几乎都被这条围巾给遮住了。这个人坐在石柱的影子下,正在用一块砥石给训练一文字打磨刀刃。

雷脩整个人躲到石柱后面,然后掏出悠悠球。他可不想因为这莫名的遭遇而惹来争斗,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前提下,悄悄把手环弄到手,然后开溜。他运气不错,对接钢蝠的位置离他很近,而磨刀的那个人一直未动,显然也没发现异常,所以现在雷脩要做的,就是把悠悠球当作绳索,把对接钢蝠连同手环一起勾到身边来。

雷脩转动悠悠球的球体部分,让刀刃弹出,然后把牵引绳摊开,并一圈圈地挂在胳膊上,这是为了能在丢出悠悠球的时候,尽可能的让射程距离延伸。

万事俱全,雷脩探头,手上的悠悠球已经360度甩了起来。经过调整,这一次悠悠球并没有旋转。只要它的刀刃能刺进对接钢蝠的皮下组织,倒刺式的设计就能卡住皮肉,届时只要一拉,就可以轻松把对接钢蝠拽回来。

雷脩还没来得及把悠悠球抛出去,这只对接钢蝠突然“嘶嘶”长叫了一声。像这种小个头的生物,就算喊破嗓子,声音也大不到哪里去,可周围一片寂静,又满是能让声音回荡的石柱,这么一来,对接钢蝠的叫声就被彰显的格外清楚。

接着雷脩再往对面看,就发现那个磨刀的“遮脸围巾”,不知道何时已经提着刀站到了空地里面。还没中断的“嘶嘶”声不知怎么在他听来现在变得特别刺耳。

等到回音终止,对接钢蝠一并死掉。圆形区域重归宁静。探着半个身子的雷脩看着“遮脸围巾”;对方也凝视着雷脩。

两个人一动不动。除了雷脩还在下意识悠着的悠悠球还在制造着最后一点微弱不可闻的动静。

“他妈的!”

雷脩的一句脏话就像发出了赛跑的枪声。两个人同时原地蹿出,冲着接钢蝠的尸体的位置就是一顿狂奔。

雷脩离尸体较近,本该来说理应是他先到达那里,但是他没想到,“遮脸围巾”从那一头跑过来的速度,至少比自己快了一倍。

雷脩大惊失色。他跨出一步,对方却能移动他两步以上的距离,这就导致“遮脸围巾”像箭一样到了自己跟前。还没拿出应对计策,对方就已经领先了他。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尸体了。

雷脩取下蓝白砍刀,对着尸体就是一刀。刀身延长了距离,这一刀挥出,暂时是抢在对方之前碰到了尸体。但是这一下本来就是胡乱砍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对方拿到手环。受到重击之后,手环从对接钢蝠尸体背上分离,并被惯性向雷脩左侧抛出数米。

接着雷脩不给“遮脸围巾”转向的时间,劈头就是一刀砍出。人在感知到巨大危险的情况下,出于生存本能,会把一切贪欲所牵扯出来的欲望全部抛之脑后,这是一种强制性的自我保护机制。“遮脸围巾”也不例外。雷脩正是算准这一点,所以才主动出击。这一刀下去,对手就向后跳了开。

雷脩转身,刚迈出步子,第二步还没站稳,侧脸就被人猛踢了一脚。顿时摔倒。隐约间,只能看见“遮脸围巾”丢下给自己的瘦长背影。

雷脩掏出悠悠球就扔。球体缠住对方右腿膝盖。雷脩向后一拉,对方栽倒,然后他再双手往后一扯,对方那只手本来已经碰到手环,可是被雷脩一拖,又拉开距离。

“蝙蝠是我打下来的,可别想捡漏!”

对方不言语,直接爬起,用力摘下缠在腿上的牵引绳后,就朝雷脩走过去。“遮脸围巾”跨在雷脩身上,把刀刃从他下巴下面横穿过来,刀背一面抵着他的喉咙,然后不由分地就往后勒。

雷脩被刀背勒得面红耳赤,心说你这架势是想要弄死我啊。扑腾两下,没能挣脱开。赶紧憋了一口劲,然后四肢猛地撑地,借着这口劲就让腰杆直了起来。紧接着,使出过肩摔,把对方丢出去。

趁着空档,雷脩左右开弓,把悠悠球和蓝白砍刀同时拿了出来。他模仿路克特,把蓝白砍刀当作投掷物,朝“遮脸围巾”掷出;另只手的悠悠球则当作绳索去勾手环。

“锵”的一声,蓝白砍刀被对方同样以刀刃挑开。“遮脸围巾”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武器护手部分处,核心特有的蓝光也亮了起来。

雷脩见对方靠着核心才勉强阻挡这次攻击,暗道这下你可没时间跟我抢手环了吧。

悠悠球跟手环的距离逐渐缩短,3米,2米,1米……

雷脩套着牵引绳的食指往回一抽,手环凌空朝他手心飞来。

就在雷脩把注意力全放在手环上的时候,“遮脸围巾”把训练用一文字横在面前,接着,他做了一连串令人猜不透的举动。他先关掉了核心,一只手捏住刀身,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然后就像掰棍子那样,两只手同时向下用力。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想把武器掰成两截。

“嘎嘣”,“遮脸围巾”的刀从护手处断开,露出了里面的结构,有螺丝,轴承,以及装了弹簧的支架。支架将断开的部分连接,固定住以后,整把刀就变成了数字的“7”字状。

“遮脸围巾”抬起右手,在他的小臂下方,有一块跟他小臂契合的金属装置。他把变形后的刀的刀柄,卡进了这块金属装表面的凹槽中。他弯下腰,举起右手,变形如同利爪般的刀刃和蓄势待发的姿势,让他像极了一只准备捕食的螳螂。

当雷脩的手指头碰到手环的一刹那,“遮脸围巾”的核心再次点亮。如果说刚才他的速度像箭,那么这一次冲出去,速度则快得像子弹。

雷脩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狂暴气流就从右边把他给掀翻。胸口还被重重打了一拳。剧烈的重击会干扰人的行为意识,让大脑在数秒内陷入一片空白,这之后,神经才会慢慢感受到大脑传递来的疼痛讯号。

雷脩觉得喘不过气,甚至怀疑自己胸骨是不是都折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捂着胸口爬起来,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那个“遮脸围巾”蹲在他正前方。他已经把手环拿在手上。围巾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正凶狠地盯着这里,然后,他就像在示威一般,把手环扣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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