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被风刮的猎猎作响,斐尘翎微微皱眉看了眼被他一手抓着陈文杰,稍微减缓了疾行的速度。
不过片刻,只见天空一道冷冽剑光划过。
斐尘翎便将全然昏死过去的陈文杰带到了府中,并将陈文杰带到了偏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躺着的陈文杰,转头吩咐管家。
“安排人照看他。”
“是”管家眉目恭顺的弯腰颔首。
管家领命后直起身子还想说些什么,斐尘翎却并没给机会,在管家惊讶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径直越过他接着又匆匆出了府中。
玄烛出去了好些时间了后,他带来的鱼也被斛珠交代厨房做成了鲜美的鱼汤,白葬月悠悠转醒之际,正巧斛珠端来了鱼汤。
见白葬月醒了,斛珠赶忙把鱼汤搁在桌子上,微微把蓝纱袖子捊起,伸出玉手轻轻上前就要去扶白葬月。
“这汤?”
借着斛珠手上的劲,白葬月坐起身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陡然闻到溢出的香味,她的视线越过斛珠落到了桌上的瓷碗上。
斛珠见白葬月的目光似有探究之意,瞟了一眼那碗汤似有些好笑的微微抿了抿嘴唇说:
“这是他说的,给夫人做汤补补的。”
说罢,斛珠转而端起了瓷碗走向白葬月。
“他。。去哪了?”
白葬月克制心下的异样,似不经意间的询问一般,又慢悠悠的接过斛珠递过来的盛着鱼汤的瓷碗。
“他没告诉我,只一副有要紧事的样子就急冲冲走了。”
“是吗。。”
白葬月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睫毛煽动间心里若有所思。
这种感觉,竟让她想起了姬玉冉。。。
斛珠嗅着这鲜香,想起来那个青年,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白葬月轻飘飘的斜睨一眼,心下便了如明镜,面上不动声色似乎随口一提:“皇宫那几位皇子倒都是些青年才俊,你觉得如何?”
斛珠一惊,面上表情有些不自在又装着镇定:“夫人怎么突然说起他们?”
瞧着斛珠左右乱瞟的眼睛,白葬月笑出了声,忽然心情大好,放下瓷碗擦了擦唇角,又稍稍摆正了身子,却是起了兴致要逗她。
“只是觉着在人间,看起来像你这般大的女子,都在择良婿了。”
斛珠轰的一下脸红了,娇嗔了一声就往外跑。
“我才不要呢!”
身后是白葬月戏谑的笑声,相处多年。两人都从未见过对方这般姿态,斛珠虽感觉窘迫,却并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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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尘翎又回到陈文杰受伤的地方,残存的气息已经淡的若有若无,这陌生的气息,让他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一段话,咸湿冷冽,是为海中妖族,海妖千万,各有不同,气息也略同亦各有变化。
这气息让他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而这到底是什么呢?
斐尘翎陷入了沉思。
玄烛回来了,下人通报后,玄烛跟随者下人的指路到了白葬月门前。
玄烛拎着手中的药包,还没等踏进去,背对他而坐的白葬月轻轻开了口,
“我曾独自拜访了一位老友,朋友之间的相聚就像天上的参星和商星,实在难得有机遇。青春壮健的年岁能有多少,不过转瞬之间便已两鬓如霜。昔日的旧友多一半已经逝去。人的寿命如此短暂,世事无常。”
白葬月说着,转过身望进玄烛错愕的眼眸里。
说着这些话时,白葬月心下激荡,不得心里连声哀叹悲怆。
谁能想到数十年后,又再次相逢,他们也早已儿女成行。他们的儿女们欢悦的礼待她这位父亲的老友,亲切的问她来自何乡。
没有说尽所有的往事,孩子们已摆好饭菜酒浆。夜雨中新剪的韭菜散发着扑鼻的清香,打了两颗鸡蛋又呈上新的菜肴。
旧友珍惜见面艰难,频频劝酒一杯又一杯,她不喝酒,便以茶代酒。
见他一动不动。
白葬月自嘲的笑了笑,说了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的话了。
收回目光,手上无聊的玩转着茶杯。
玄烛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日光,他背着光看不太清面上的神情。
忽然,他大步走来。
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他蹲下了身子。
白葬月看向他时,浓黑的长发被穿堂而过的风刮的迎面扫过她的面颊,漫延而过的细微瘙痒向四肢百骸荡开。
她坐着,他蹲着,两人目光平视着。
他那墨发依然飞舞着,玄烛英毅的面容眉头紧蹙着,忽的伸出了手向她而来,宽大的袖子带起了一阵凉风,夹杂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一时竟忘了躲避,呆愣的看着他,僵硬的仿佛被他认真的眼眸紧紧锁住一般。
宽厚而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头上,笨拙而又生硬的轻轻的拍了拍。
轰啷!
奇特的感觉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