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跟着男孩从我苏醒的建筑中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自己位于一座海岛之上。而这座海岛我之前也见过,就是之前伯顿给我看的地图中,我们此行三个目标点中的一个。
没想到现在我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
岛上大部分都是小型的山脉,单以风景来说如同热带度假胜地。岛上的一座小型山脉靠海一边的悬崖之底处,就是我现在出来的地方。
这里类似于之前的地底大殿,但是更加的要像军事基地而不是研究基地。我在出来之前从里面转了两圈,里面的结构错综复杂,但是大部分的地方无论房间还是走廊还是仓库场地都差不多已经废弃,好像只有我所在的房间是还在正常运转的。
“你的那个房间其实一开始也是废弃的,只是我看好像正好适合你做你恢复期的病房,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听了我的想法,男孩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认真的回答说道。那感觉像是一个非常懒的和下人说话的少爷,但是却偏偏有着说话就要说完的强迫症,看得我心里面嘀咕了一阵之后,大致有点摸清了这个家伙的性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孩并不住在悬崖里面的废弃基地里,而是在外面海边的沙滩上给自己堆了个……好像是沙堡一样的小屋?
这屋子在我看来简直太难看了,就像女人的半个胸罩扣在那里一样,而且还是B罩杯的那种弧度。另外这屋子也绝对是为男孩量身打造的,我从入口进去的时候得低着头才行。
屋子里面摆着几张铁桌子和铁椅子,看上去都是在悬崖基地里面搬出来的,而且并不是自己用,很显然就是为现在这个时刻准备的。他已经等我很久了。
“我想,你现在的疑问肯定又变多了。”
刚刚坐下,男孩就直接看门见山的用红眼睛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本来我心中的疑问就像山一样多,而刚刚则又加了几条。
“如果让你给这些问题排个先后顺序的话,我想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排,先问哪个后问哪个——所以咱们就简单点,按照时间顺序开始吧。首先——”
“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抢在他前面出声,“在我失去意识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的点了点头。那个淡定的笑让我觉得有点脊背发毛,似乎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在他的精密计算之下。
“因为要解释的事情太多,我就长话短说了——是你救下的我们。”他说,虽然是个男孩但姿势却像个女孩一样的并着腿斜坐在椅子上,配合上精致漂亮的脸蛋,让我一度感觉他可能是个伪娘,“当时你被炸弹的冲击波掀飞,半个身体差点毁掉。不过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在最后撞到了那个黑暗四方体状的异能物质上面。”
“不错。”我点了点头,“那也是我最后的记忆。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都不记得了。”
“我想,在那种状态下,你要是还能够记得发生了什么,反倒比较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那个被你叫做艾法缇娜的女人可能没有看到,但是我却看清楚了。”男孩说着,不知不觉间变的严肃了起来,再次用那种令我发毛的眼神认真的看着我,声音稍微的变轻了一点,“那个黑色的方块,和你融为了一体。”
“……?!”
我紧紧地抿住了嘴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珠子却差点从眼眶里瞪出去。
“当你破破烂烂的身体和炸弹毁灭的波动一起碰及到了那块黑色暗影立方的时候,好像是触动了那个异能物质内部的什么隐藏的力量。我看到它好像滴入湖面的水滴一样融入进了你的体内,然后……”
“……然后怎么了?”
看到男孩说着说着双眼忽然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回忆当时令人难忘的情景,我忍不住的出声催促了他一下。现在可不是他沉浸的时候。
“然后,一片黑暗的光幕以你的身体为中心,像盛开的莲花一样突然绽放,笼罩住了我和那个叫做艾法缇娜的女人前方的那一小片空间,形成了一片阻隔性的领域,将原本在那里的挡在我们面前的石台、石台下的部分地面——以及全部呼啸而来毁灭冲击波全部……吞噬了进去。”
“吞噬?”
我的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间想到了在我昏迷期间所梦到——应该是梦到——的那片暗影维度空间。
“原谅我只想到了这样的形容。”男孩说,“你就位于那领域的中间,在我看来所有被吞噬的能量最后都涌入进了你的身体。而等到炸弹的毁灭力量倾泄完毕,那座地下建筑也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以你为中心的暗影领域也消失不见,不过却在最后留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间,刚好可以让我们三个能够躲在那里没有被活埋掉。”
“那个异能物质……我在昏迷期间见到过它,在一片没有边境的黑暗空间里。”我伸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它现在在我的体内?”
“我没有感觉到它的能量波动。”男孩摇了摇头,“我想,它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力量特性,而暂时隐藏了起来。不过,应该还留在你的体内。如果你说你在昏迷期间曾经从一片黑暗的空间中见到过它的话……也许,它是在你身体中独自开辟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维度藏在了里面。不过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它的异能力量类型到底是什么归属,问题的答案可就真的有点意思了。”
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体说着老头子的话,但是我却怎么也怪异不起来,反倒觉得自然无比。这令我稍微有点别扭。
不过说到他所说的问题,关于那暗影立方的力量……我现在既关心也不关心。虽然很重要,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去进行深入探究。男孩说它是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保护了我们,我在梦中也和它见过了面,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再感应到它。
“暂时跳过,”我说,“接下来呢,我们在地下困了多久,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们在地下困了三天的时间。”男孩说,“期间艾法缇娜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喂你,尽力的维持着你的生命,因为听她说你们的口粮似乎是在战斗中被打掉了,没有办法让你通过其他的渠道汲取能量。不过她自己也伤的很重,这样做本来用不了多久你们都会死掉。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双双濒死,你们却都撑过了三天。”
“艾法缇娜她……”
听着男孩所说,我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但我刚想要出声提问,男孩就伸手打断了我。
“听我说完,”男孩说,“——三天后,我叫来了支援,把我们从地下挖了出来。虽然有点惊险,但是你和艾法缇娜我都救活了过来。”
“……”
“她还活着,阿罗。她比你要早苏醒一个半月。她的生命力比你强大的多得多。”
“是吗……那就好。”我点了点头,然后抬眼望向了男孩,“为什么要三天之后才叫来救援?我以为瓦族的主脑对自己族群的控制是绝对的。”
“这个……涉及到我们这一种族的一些秘密,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在刚刚脱离幼体期的三天内,我大部分的力量都是没有办法动用的。”
男孩简单而谨慎的向我解释了一下。我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我又问道,“我们是闯入你领地的入侵者,瓦族应该不欢迎入侵者才对。”
“你们救了我的命。对我来说,这个理由的份量非常的不轻。”男孩认真的对我说,“我对艾法缇娜说过,我不但把你们救回来,还会各自满足你们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正好,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
“没什么愿望。”没有任何犹豫,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只要你能把我当成朋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朋友?”男孩眨了眨眼,“这就是你的愿望?”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那么就这么理解吧。”我说,然后向他扬了扬我左手的机械金属臂,问出了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通过微金粒子救了你和艾法缇娜。”
男孩张着嘴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才好像接受了我挑开的新的话题,有点干巴巴的说道。
“微金粒子?”
我奇怪的看着他,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成我们瓦族生命体内特有的一种自愈细胞,是专门修复我们受创后的金属之躯的。”男孩说,“本来这种活性金属细胞只适合我们瓦族,不过因为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情况又很紧急,所以我也只能够向你们的身体暂时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微金粒子,用来稳定你们的状态。后来我通过学习一些知识,将微金粒子经过特殊技术处理过之后彻底的改造了你们的身体,让你们达到了一级强化者的水准,才终于救活了你们。”
“一级强化者?生命极限?”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可真是有点意外了,难怪我现在的感觉这么好,觉得身体的力量强大到了一个极致的状态。
下意识的伸出了右手,我用力的握了两下,感觉现在就算是有一块钢铁在掌心中也能够给它捏成麻花。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没有通过我们微金粒子进行强化的改造人,但是我用的方法应该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是瓦族的主脑,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我们这种细胞金属的力量。你们在接受完改造之后,不但力量达到一级强化人的极致,而且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获得的增长更加恐怖。在我看来,就算比不上我们一族的平均水准,但也相差不多了。”男孩对我详细的解释道,“不过,和艾法缇娜相比,你的情况要复杂的多。艾法缇娜只是因为伤重和失血过多而进入濒死状态,微金粒子足够把她救回来。但是你不但身体大面积烧伤,而且还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睛。其他都好说,但是微金粒子并没有修复断肢的能力。所以……”
“所以,你就给我移植了义肢。”我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目光看着男孩,“用那个人型机械兽的身体残躯?”
“‘守护者’是只有族群主脑繁衍幼体的时候才会在族群内部催生出来的特殊个体,有着在主脑不在的期间号令其他瓦族保护主脑的职责。”男孩像是完全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不慌不忙的眨了眨眼睛,“它的残躯正好可以修补你的残躯。而且,这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守护者的手臂和眼睛,对你的帮助就像枪械于普通人一样,是有着绝对威力的工具和武器。”
“……”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男孩说的没错。虽然单论强化等级而言,我只是一级强化改造人,不过有了瓦族人型机械兽的金属义肢,我现在的真实战力应该远不止一级强化,具体上限得等真正经过实战之后才能够判断。
“你刚说你学习了一些知识,是什么知识,从哪里学习的?”我出声继续问,“你说艾法缇娜早在一个半月以前就已经苏醒,那么现在她人呢?”
虽然我和艾法缇娜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一起所经历的事情却是不少,也算是真正同生共死的交情了。我自问换成是我先醒的话,艾法缇娜苏醒的时候我无论在干什么都绝对会第一个赶到,而我相信艾法缇娜应该也差不多才对。不过现在却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绝对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才对。
“你这些问题其实是能够连到一块来回答的。”男孩说,利索的从椅子上跳下,站到了地上,“来吧,我带你去见她。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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