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砖，灰瓦硕。寒霜染枝，炊烟寥寥。忽如春来，散尽梨花落漫天。
李健仁驱着马车，羽凡靠在一旁。两人眼瞧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卫兵站在两旁，目视着他们越来越近。
“你们是？”一卫兵拦住马车，朝向二人问道。
“办公事的，还望速速通行，以免耽搁。”李健仁抱拳称道，嘴上咧笑，嘴里吐出白气。
“烦请大人出示一下出入文书。”卫兵说道。
“文书倒是没有。你看看，这个能行吗？”李健仁说着就要从腰间取出腰牌。“是不是在你那？”李健仁朝向羽凡问道。
“没有，我那那玩意干什么？”羽凡疑惑的摇了摇头。“该不会是丢了吧，你想想最后一次用腰牌是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丢了，也谁敢偷那东西。那东西我可从来没离过……”李健仁左右翻找，话说一半愣了一下。“对了，我上次用实在长安的时候，该不会是忘在长安官府？或是那穆心肚子里就没憋什么好水，是他要宰我们……”
“别胡说。”羽凡连忙打断了李健仁，就怕他在卫兵面前暴露。“这位小弟兄，我们若是没有文书，那该怎么办？”
“出门右拐。最近查的严，若是二位不得辨明身份，就不能进去。我也没有办法。”卫兵说道。
“那我们若是偏要进去呢？”李健仁笑道，看着卫兵面庞稚嫩，似在苦笑。
“那只能得罪您和我们走一趟，去趟官府。”那卫兵知他们来者不善，拔出刀来。
“那件官府，去见那位大人？”李健仁问道，捻针在手，稍用力便打掉了卫兵手里的刀。“孩子，劝你一句。千万不要随便拔刀，刀出鞘是要见血的。”
“五品巡抚，魏长青魏大人。”那卫兵手上红肿，神情似乎不屑。“你有本事就和我走！我也劝你一句，趁现在你们快走，不要死也不知道会怎么死！”
“羽凡，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我的老朋友？”李健仁并没有回答他，转而朝羽凡问道。
“可以可以，我都行。”
“那我们走吧。”李健仁笑道。“小兄弟，劳烦带路。”
“欺人太甚！下车！”
“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什么呢？这马车里的东西的东西我心里都有数，少了一件，你赔不起。我劝你再叫一个人代我们赶马车，这样对你我都好。怎样？”
李健仁并非贪恋车上的财物，更多的是那车上的药，那些药对羽凡至关重要，若是为此羽反没了药吃，这可就不值当了。
“老头！出来！”李健仁朝着官府内大喊。“你家大人呢？”见有捕头出来，问道。
“原来是李大人大驾光临，我家大人马上就到！”捕头称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没事，我今天刚回来，发现入城还要辨明身份？我是谁没人知道？没办法，只能陪着这位小兄弟跟着走一趟。”李健仁苦笑道，看了看羽凡，摇了摇头。
“小子，怎么回事？”
那卫兵再怎么傻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哥。”他小声说道，察觉到了他的表情不对。
“是小的眼拙，不知大人入城，还望大人赎罪！”卫兵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的双臂撑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您怎么来了？”魏长青抖擞衣襟，下了台阶，问道。
他明显已是年过半百，长须发白，面容棱角清明。“一场误会，无碍的。”李健仁拍了拍西魏长青的肩膀。
“你还跪着干嘛？还不赶快和你那兄弟把马车赶到它该去的地方，怎么还想偷懒？”
“不敢不敢，这就去，这就去。”那卫兵连忙应承道，这下他的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魏长青怒瞪捕头，捕头抱拳，不敢出声。
“都说是一场误会，和孩子计较什么。我刚回来，肚子连碗面汤也没有。”李健仁说道。“这位是羽凡，正儿八经的四品，只是还未有人知道。这次就是我与他一起回来的。”
“下官参见大人！二位大人大驾光临，若是大人饿肚子，那可就是下官招待不周了。那还不是打了下官的脸？”
“行了，别和我搞那一套了。要不是你年事已高，咱两谁高谁底还不一定呢。”李健仁笑道。
羽凡只是点头示意，他并不善于从官的人打交道，他怕自己多说一字就会万劫不复，那些前人的例子，还不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李健仁不喜欢，但又不是不会。
“等吃完饭，我想先去林辰那里看看。”羽凡凑到李健仁的耳边小声说道。思前想后，觉得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到林辰哪里看看。好久没见，他有点想她了。
“想去你就尽管去，明日一早你我会和便去面见殿下就好，可不要让我找你的时候，你在床上还不肯下来。”李健仁笑道，脑海里羽凡与郡主鱼水之欢一闪而过，嘴上的牙露出一排。
“去你娘的！”羽凡踹向李健仁，骂他死不正经。
等到酒足饭饱，这二人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他们在真是饿坏了，期间来不及回答魏长青的问题，将那鸡鸭鱼肉，塞满在嘴里。
羽凡感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用酒涮了刷嘴。“那我走了。”羽凡拍了拍李健仁的肩膀，朝向魏长青请辞言道。
“阁下慢走。”魏长青起身相送，羽凡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阁下路上小心，下官就不远送了。”
“你们俩可真够客气的。”李健仁吐出嘴里骨头，笑道。“你尽管去，明日一早在这等着就好。可不要再向在长安时一样，让我苦等。”
“好。”羽凡回应道，转身踏过门槛，扬长而去。
“我吃好了，可以让下人们收拾了。”李健仁扔下了手中筷子。“走，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好好和你聊聊。”
“却之不恭。”
“魏长青，现在就剩咱俩了。你也不须再绕什么弯子，你心里的花花肠子我不是不清楚。你想一人之下，还是要万人之上？但是现在，不是你的机会，我劝你不要肆意为之，等我们完事，你想怎样也没人拦你。”
“什么意思？”魏长青笑问道，他坐于上座，觉得风吹的有些让人发抖。
“前一段时间，陛下让我处理赵新堂一案，你不会不知道吧？”李健仁面容严肃，手里拿着茶杯，不喝，也不放下
“我知道。你提及此事，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当然知道。就你在陛下身边的耳目没有二十也有十五，打听到这些并不算难。我猜你还不知道，当时在赵新堂家，我找到了一份名单。一份上万人的名单，上面有墨家的人，还有当朝的人。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
“此事事关重大，相信陛下定有择断。”
“魏长青，你还真是滴水不落。想在军营之时，只有你我能合得来，能说得上话。不提这个了，你可还记得穆心？”
“他只是长安的一个普通商人，怎会牵扯到他？”
“没有，只是好奇。”李健仁心里暗笑，果不其然。“当初我与羽凡到长安时，就是为了捉住幕后使者，想来那些人想要复唐，那便是长安聚集的能多些。但我想错了。幕后主使就在汴京，你猜猜看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我哪猜得出来。”魏长青摇了摇头，觉得堂中越来越冷。“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你说呢？”李健仁反问道，站起身来，看他时面带疑惑。“你知道你那里露出马脚了吗？”
“不知道。”
“好好想想，不急，我完全可以把你交给陛下处置。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穆心还想收尽他的银钱？”
“可有证据？”
“你倒是聪明，名册上没有留下你的名字，甚至是只言片语也找不到。可是，你还是有疏漏，要不我给你讲讲？”李健仁走到上座，坐到了魏长青的对面。
“还记得十几年前，你突然向刘远请辞，你可还记得？我记得你也算是最早跟着刘远的，羽墨与你关系怎样？那年请辞，你是去找羽墨了吧，就算你否认，而恰恰那份名单上就有羽墨的名字。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你一定知道，羽墨有一个孩子，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吗？羽凡，就是你刚刚见过的羽凡。我问过他，时间吻合。”
“你想怎样？向陛下告发我？”魏长青有些心慌，他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到这般地步，李健仁若是想要带自己面见陛下，自己怎可逃脱？
“不一定。我说过，现在还不是你的机会。我劝你不要肆意为之，等我们完事，远走高飞后，你想怎样也没人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