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羽凡无论春夏秋冬，四季都会早早赶去私塾，先生讲课不敢有丝毫怠慢，只不过与周灵相约每日黄昏变成了一月三次，剩下的时间只能在父亲的监督下学习羽家剑法。羽凡还算聪明，先生授课第二天便一字不落的全背出来，这让先生刮目相看，逐渐也改变了富家子弟的偏见。
学堂外常年有一个与羽凡一般大，穿着破烂，头发杂乱的孩子，时常趴在窗外，听着屋子里朗朗读书声，先生见孩子在屋外可怜，见孩童掰着手指便走到旁问道：“你掰着手指是在算甚？”
“我在想能在这听课最少得多少银子。”孩童撇了撇先生稚嫩的说着。
“嗯，你喜欢读书？看你这身行头家里也没多宽裕，你若想，需回答我个问题。”先生笑道，半开玩笑说道。
“什么问题？先生你就别逗我了，我那爹爹嗜酒嗜赌，我没被卖了已经是大幸了，我就是没事来听听，您要是嫌我脏我不来便是。”孩子清楚自己境遇，对读书的事情哪里还有半点奢望。
“不急，你要是想，我自有妙计让你在这读书，我先问你，你这么长时间都听些什么东西？”先生对他越发好奇，心底暗暗下定决心，这徒弟算是收下了。
“我不常听得，但你说的诗经诗文什么的我都能基本上记住。先生，在里边读书我本就没奢望，您也就别取笑我了。”孩子说完就走，却被先生拦下，对他更加好奇，又问道：“那刚刚我都说了些什么？
“先生近日说的是诗经的一篇君子于役，好像全文是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大还是如此了，就是释义还有些许不解。”
“好，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先生欣慰笑道，想这后生以后定大有作为。
“大名王小二。”孩子言语稚嫩，字字清楚。”但我不是酒家小二，乃是放牛小二。”
“行王小二，从现在起咱们就算是师徒，咱们现在就去找你爹。”先生点了点头，越看这孩子越觉得欢喜，马上动身去找他爹。
王小二他爹刚开始死活不同意，直到先生肯给一些好处，话语才有些许松口，先生也不多说，直接甩给了这一年私塾收益的一半，王小二爹乐的合不拢嘴，王小二看爹爹高兴，自己心里没个滋味。
自此，王小二五更天早早起床给家里牲口喂食割草，然后穿上先生给自己的几件好衣裳赶去私塾。富家子弟的文房四宝样样齐全，王小二只有一根自己用羊毛自己做的笔杆。好在他与羽凡隔壁，刚好羽凡书童多拿一套，羽凡便嫌有些累赘便送给了王小二。王小二用完后想要物归原主，可这一天刚好是不用练功去见周灵的日子。羽凡不要，王小二要还，二人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急着走着，一个快步跟着。
周灵站立于草地之上，小嘴吹着萧，萧声瑟瑟，飘扬远久。羽凡与王小二听见萧声后不再争执，于凡知道中领就在附近，连忙前往，王小二双手紧攥，羽凡左跳友跑向萧声的方向走去，王小二紧紧跟着，对于那个动听的声音充满好奇。一脸想要一探究竟的样子跟在羽凡后面。
羽凡站在周灵身后，萧声已然停住，周灵好似感觉有人来，八成就是羽凡。左脚踩实草地，感觉那人越来越近又再次响起悠扬的音色。周灵猛然回头，知道羽凡又想吓自己一跳，习惯性的抽出萧来抽打羽凡，羽凡习惯性的一闪而过。萧却撞上迎头赶来的王小二。额头的包没有三天怕是下不去了。
王小二对伤痛已经有点麻木，坐在草地上休息。羽凡确定王小二没事了便去陪周灵放起了风筝，王小二将带了一路的笔墨当在地上，拿起周灵的萧仔细研究起来。风筝越飞越高，王小二却久久不能忘却那动听的音色。自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吹响，可笑像是认主一般，不仅没有声响，反倒王小二的脸也憋得生红。黄昏临近，放风筝的两人越发没有新鲜劲，于是收起了风筝。朝向王小二缓缓走进。
周灵和羽凡看王小二嘴脸憋得生红，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小二，你拿反了！”羽凡笑道。王小二连忙将萧放下，小脸比刚才更红上一分。
周灵见王小二被羽凡说的脸更红了，强忍着笑意说道：“额，今天挺不好意思的，我想打羽凡的结果误伤了你，这样吧，我给你吹上一曲。”周灵知道王小二有些尴尬，想自己听吹，来缓解气氛。
“没事，我这小伤小病的多了去了，你不需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粗人孩子从小皮实，也没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我还想听。”说着王小二把萧递给了周灵。
周灵接过萧，薄唇微微长吸一口气，悠扬的萧声伴着金色光辉挥洒人间，驱赶人间薄凉。萧声时而清晰，时而空洞。一时急上云霄，一会儿像微风吹动一般。直到月夜来临，几个孩子才被肚皮叫醒，回家好似长箭飞奔。
王小二一个人抱着长啸，抱着笔墨，在小路飞奔，离那破败的草屋越来越近。王小二在厨房探索，最后只只找到一点稀粥，伴着仅剩的咸菜，大口解决温饱。望着醉醺醺的爹爹。在月色中烛火湮灭。周灵送的萧静静与王小二在草床横躺，艰难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