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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散落红尘的碎片(上)

约瑟芬的日记:

【我……没有孩子。】

【虽然我的名字寓意为多产,但是……却更像是诅咒,我的丈夫早死,而我……也没有孩子。】

【“花就像梦一般美丽,世上到处都洋溢着幸福,我一天都没忘记过花开的模样。”】

【看过花开的那个人的表情那么幸福,说不定当我见到时,我也可以……获得和那个人一样的幸福。虽说在我们村庄这种土地种花很难,甚至只有她成功过一次,但是……我想试试。】

【当花绽放着时,我想起自己的梦,我和孩子嬉笑着,周围花绽放着,但是每当我醒来,我却不记得孩子长什么样了,也不记得花长什么样了,或许,当看到花绽放时,我会想起,我一直期待着的孩子的笑容。】

【我是如此地珍视着你,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这还美丽的事物呢?】

【当这些实现,我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

格雷戈里的日记:

【我,村庄安全的看守者,同时,我的名字亦是意为看守者,我一直一直以这个名字自豪。】

【“守护这个村子”比任何事都重要。】

【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我一生的职责。】

【年复一年地执行着指令,即使没有人想要我的守护,即使罪犯早已消失(唔,除去今天约瑟芬的事,大概有十年没出现了吧,时间太长了,记不太清了),但我还是每天都在村子周围巡视,直至生命的尽头。】

【“为什么会下雨呢?”我时常想着这个问题,带着疑惑仰望着星空,或许只要抬头望天便能了解很多事情吧,云会变多还是变少?明天会不会出现彩虹?明天……会不会下雨?我喜欢观察天空,或许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当我注视着云彩,当云朵缓缓流动,便感受到几分惬意,我可以放松一会儿,而那时我便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雨水会从天而降。】

【那天父亲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前来吊唁,那天下着雨,雨水冲刷着他的尸体,父亲说我们永远也不要流泪,但是当时我不争气地流泪了。】

【现在或许我知道了为什么会下雨了。】

【“你觉得天空为什么会下雨呢?”】

……

阿尔弗雷德的日记:

【从名字就可以知道我是个助手。】

【我的工作便是帮助家庭运送尸体,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为尸体的搬运工?】

【有一天我的工具磨坏了,我就想着,就休息着吧,反正他们也不太待见我。】

【然后那天我死了,灵魂在空中,一天过去了,没人发现我的死亡,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应当的吧,呵,事到如今,我又在抱怨什么呢?】

【人们总是会因某些偶然的原因发现我,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聚集到我的周围,但是周围的人当讨论到谁去运送我的遗体去道别之地时,人们像是要踢开麻烦事一样讨论,从“有没有关系跟他好的运下尸体”到“有没有必要把这个人送去悼别之地”随后他们沉默,他们默默散开,没再理会,再也没有人靠近我的尸体了,好像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根本从不存在。】

【夜幕低垂,朝阳升起,天空渐渐明亮,这片土地再也没有人烟之时,当他们都去了悼别之地时,我依然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随后所有人都死了,或许安详地沉睡在哪里,只有我依然被遗忘在这个角落。】

【随后,我苏醒了。】

【我知道,我的使命回来了,我要去修理、磨亮工具,只要有人死去,我必定快速赶到,将没有进入悼别之地的他们一个一个送去,因为我知道,决不能让他们经受像我梦中的煎熬。】

【也许,进入了悼别之地便再也没了灵魂吧,又或者所有人都在那里会挺热闹的?】

……

芭芭拉的日记:

【我叫芭芭拉,虽说名字含义是外乡人,但是在这个村庄里,除却亲人,又有谁不是其他人的外乡人?】

【今天我去打水,一群野狗看见了我,四散而逃,我看见一只被母亲遗弃的小狗,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摇摇头,离开了,而它却一瘸一拐地跟着我,烦,我也不可能弃它于不顾。】

【于是我就一直养着它,虽然一开始接触时感觉并不算好,但是后来我就接受了它,我家庭的新成员,当然,有的时候我还挺困扰家里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生物。】

【但是某天它却什么都不吃了,我抚摸它发抖的身躯,若是平时它肯定在此刻傻乎乎地摇头晃脑,但是此刻它却好似动也不动弹一下,不过一会儿它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我就继续抚摸,渐渐的它不再抖动,身体也慢慢冰冷起来,无论我再做什么都不会动了。】

【它死了,它不再会像往常一样跟随我甚至欢快地跑到我的前面,困扰我多年的烦恼解决了,不知为何,我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我将它掩埋,没有送去悼别之地,因为我知道,它想永远待在我身边,我也永远想待在它身边,所以我没有像他们一样在死前去悼别之地,而是请求阿尔弗雷德将我和它深深地葬在一起。】

【那些回忆里的事不再会回来了,所以就由我永远地埋藏心底吧。】

【我在将它埋后时常过去,明知它不再会回来了,但是就是期待,万一哪一天在我前去看它的时候,他会突然从土里冒出来,围着我转圈圈,蹭着我的裤脚,希望我将它抱起回家一脸傲娇地准备迎接它的晚饭。】

【这种傻子一般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让我无法自拔。】

【呵,算了,我预感到了,我终于要结束了,我知道,我要来陪它了,是时候结束了,不是吗?】

……

莉莲的日记:

【我曾以我的名字起誓,我永远爱你,我们永远幸福。】

【当你走了的那一刻起,我悲痛欲绝,我爱你,所以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一切。】

【在你死后,我曾认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但是我错了,无论是好的回忆,坏的回忆,无所谓的事,有所谓的事,都会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不会有任何区别。】

【或许是我老了吧,又或许不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无法清晰地记忆起你的面容,这怎么可能啊,但之后我无论怎么样细细回想,我都无法记住你的面容,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今生再也无法见到你了,我当初曾以为想当然的陪伴,此刻终于明白,没了你,对我是怎么样的煎熬,但是属于我们的爱,我绝不会忘记,我可以真诚地回忆属于我们的故事。】

【“反正你很快就会忘记我长什么样了,不过,请不用担心,据说在死后都到悼别之地总会相见的”】

【你当初这么对我说到,我当初不信,现在我终于相信了,总有一天,在我死后,我会到相同的地方找到你,你也肯定会重新找到我的,我们会一脸幸福地向对方叙述成百上千次我们的往事。】

【难道不是吗?】

【每当想到这,我便觉得,我的余生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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