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
沃尔特。
但是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他们更习惯于称呼我为——北风灯塔之耻。
不过现在,我是冥土的统治者,而他们都称呼我为冥土之主。
曾经欺压我,将我关至监牢的人,现在却在我的身边委屈迎奉,阿谀奉承。
或许我已经胜利了?
不不不,胜利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胜利是残酷的,是击溃,是倾轧,是排除,是死亡,是将你的对手彻底摧毁,再补上斩草除根的最后一刀,让对手再起不能。
而我的对手,从来都不只是那些守旧,顽固,除了吃,什么事都不想做也不会做,只知道互相甩锅的猪。
愚蠢,落后的制度。
愚昧,昏庸的废物。
这些才是我真正的敌人。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用我的方式,寻求改变。
让战士不必流血又流泪,让底层民众不必受到压迫,让世界再无强权。
因为,我的哥哥,他曾说过,我们身为战士,就应保持自己面对世界的刚直,不阿谀,不逢迎。
但是他在世界的恶意,在玩弄权术者的欺压下,折断了,被世界压垮被人抛弃,被作为弃子,最终灭亡。
有人说过,生命是一场盛大的告别,我与哥哥在沉默中告别,我在废墟中新生。
在现有的制度下,或统治,或被统治,或为命运所主宰,或主宰命运,或为中心,或被遗忘,不存在第二种选择。
有人得过且过,活在虚幻与无奈之中,但是,我真的受够了,如果我的人生就是在压迫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受够这样的人生了,所以我才要反抗,我要挣扎。
所以我选择了这条道路,我接受世界的规则,被世界侵蚀,我成为恶龙,但是,我要在旧有的规则之上构筑新的规则。
我反抗世界,但却遵守世界的规则,只是因为我要将旧的规则作为跳板,让世界迎来破晓。
我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是那不重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要试试。
世人眼中的我,只是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永远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我想守护的是什么,我想改变的是什么。
呵,我现在荣华富贵,但叫我人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呵呵呵,谁知道,我的内心尚有一丝善良,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来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
让这种痛苦的事……不再发生。
……
“那么,格雷戈里,听完故事,可否会死得明白些?”沃尔特抬起低垂的头,背对着顾寒问到。
“什么啊……我”顾寒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
“只要是能力到达了一定程度,都可以看穿灵魂,你再掩饰也没有任何作用。”沃尔特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刀。
“格雷戈里,你知道有关刀的哲学吗?”沃尔特缓缓抬起刀,“让锐利的锈钝,让锈钝的锐利,这适用于世界的规则,而我现在所做的,便是这种事。”
会死!
这一刀如果挥下来,我一定会死的!
恐惧侵蚀了顾寒的全身,现在顾寒只能感觉到寒冷,如坠冰窖,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结。
顾寒感觉自己在此刻完全无法动弹。
呲~
一刀斩下,一节肢体连带着鲜血飞出。
阿奇博尔德的手臂从手肘处被斩开,血滴落在泥土中,染黑了脚底的泥土。
“嘿,小子,你麻烦可大了,居然招惹了这位主。”阿奇博尔德捂住断肢缺处,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回头对顾寒笑到。
阿奇博尔德甚至比顾寒还早来到这里,来这里祭奠死者,但在看到顾寒来到后就藏了起来,看看顾寒来这里是要干些什么,而在沃尔特挥刀的那一刻,阿奇博尔德没有顾虑,冲了过去替顾寒抗下了这一刀。
“哦?曾死讴者吗?你可也在应锈钝的名单中。”沃尔特缓缓收刀,看向刀身上的血液,轻甩一圈,在地上甩出月牙状的血痕。
“那么……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沃尔特将刀横斜在身旁,架起架势,淡漠地说到,“死吧!”
“快跑!”阿奇博尔德用仅存的一只手携住顾寒,向远处跑去。
但是……毫无作用,当刀斩来的那一刻,阿奇博尔德早已避无可避。
刀光闪过,带过大片鲜血,似是在空中绽放。顾寒摔落在地,沉重的坠地让顾寒整个人半边脸陷在泥土里。
顾寒连忙起身,跑到阿奇博尔德面前,跪在阿奇博尔德旁边,拍了拍阿奇博尔德的脸:“喂,喂,喂,老头,怎么样啊……别死了啊喂……”
“咳咳咳,呵……格雷戈里……曾经我没能保护他……而你,真的很像他啊……他和你一样讨厌我做的饭菜,喜欢叫我老头,喜欢吃烤肉,喜欢……咳咳……说什么明天一起去吃烤肉吧,所以,我想你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阿奇博尔德再次吐出几口血,强撑起身,盯住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笑盈盈看着这边的沃尔克,“快跑吧……来挡住沃尔克一小会……你就……”
话未尽,黑色的血便充斥在顾寒面前。
浸染了顾寒的前半身,阿奇博尔德的身躯被沃尔克的脚洞穿,黑色的血连带着模糊不清的内脏,由沃尔克的脚为中心四散开来。
阿奇博尔德的手扭曲地耷拉在旁,指着在最开始他依靠的墓碑——那是他的儿子的墓。
沃尔克抬脚将顾寒踹飞,大声说到:“无能!当你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保护他人时,当你被人踢踩时,只能发出几声无力的悲鸣,在地上翻滚,无力反抗,你在想些什么呢?即使去到浮生之海,依旧只是重复这悲惨的命运……就让我来帮你们从苦痛中解脱吧。”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又是这样!”顾寒好似没有听到沃尔克的话,只是跪倒在地,死死攥着空气,低着头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这是必要的牺牲,这是难免的代价,哪怕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达成,只有拥有力量的人全部死去,那便不会再有压迫!”沃尔克踱步到顾寒身旁,“没有虚妄的力量,只有究极的秩序。”
“你的目标不就是保护他们吗?!又为什么要牺牲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顾寒的双手紧紧抓住头发,颤抖着大叫着。
沃尔特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抬起刀。
顾寒抬头绝望地注视沃尔特的眼睛,那眼神中显露出的却像是愤恨,在憎恨腐朽的世界,憎恨这个悲剧的人生,又像是释怀,在欣喜自己的人生,欣喜毕生所求的目标终于要达成。
“杀了,你……你……不可饶恕!无需怜悯!”顾寒心底的悲伤与愤怒在此刻爆发,颤抖的声音最终变成了沙哑的嘶吼。
[请注意主线任务已变更]
[任务目标:击杀【冥土之主·沃尔克】]
[领悟技能9:彼岸(红):施法消耗:法力值10%,施法时间:1秒,冷却时间:使用一次后消失,曼珠沙华,是死亡的前兆,象征离别,死亡,悲伤,是得不到和已失去(描述:冥土的召唤)(所需技巧点:无)]
“举刀的破绽太大了。”格雷戈里不知从何处出现,手持苗刀,携白光斩出全力一击。
漆黑的火焰布满于来者全身,骨质的灰白盔甲附着在漆黑的身躯上,只余下燃烧着黑红火焰的头颅,颈间的围巾未被燃烧,破败的红色围巾在墓地间被吹得猎猎作响,而刀却朴实无华,带着寒光挥出。
这一刀,势如千钧,一刀毙命。
濒临死亡那一刻,灰暗正如预料如期而来,似是在无边黑暗的荒野行走,死亡对待万物都是平等的。
沃尔克倒在血泊之中,睁大双眼,他想起在鲜血染红的战场之上,拔起武器,面对敌人,然后光荣地迎接死亡。
“哥哥……我来陪你了。”
沃尔克合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了微笑。
“制裁黑暗时,自身也要化为黑暗,但正因黑暗深邃,才有人追随光明,”格雷戈里看着在一旁跪坐的顾寒,向顾寒伸出了手,微笑到——
“另一个我,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