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着视线所及的一切,他将手里的蜡烛抛开,闭上眼,泪水缓缓流下,但不久便被灼热的火焰蒸发,不留下一丝痕迹。
火焰之中像是在燃烧着什么,那有着黑色的形体,焦炭的气息四散开来,还伴随着尖利的惨叫。
“我在干什么?”这是落唐脑中现在唯一的想法,现在颇感意外,有一种凶手竟是我自己的感觉,一股荒谬油然而生。
“我的记忆告诉我这就是我失去的记忆……”落唐不解,为何自己会如此。
对面的自己缓缓向自己走来,落唐能感受到那发自心底的悲伤,因为那就是自己啊。
“全因鬼神在暗中愚弄,黑暗悄然而至,为了生存我割舍了身为人的一切,但结局却未迎来任何改变,荒诞的闹剧迎来雪崩般的收场,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玩笑,但我不接受悲剧的结局。”
他缓慢地诉说着,落唐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唯有心底的悲痛,久久不能平息,却不知道为何悲痛,只留无尽的悲伤。
“不是同样的招式你还中了两次?”那欠揍的声音响起,落唐感觉到这片世界在不断崩碎,时间在静止,世界随后碎成细微的碎片,黑色的世界重新袭来,落唐紧紧握住匕首,听着破空声,低下头去,反手向头顶刺去。
噗呲一声,正中心脏。
收手,后退,落唐甩开残留在自己手上的黑色液体,虚起眼仔细观察对方。
如果刨除对方的脑袋,就是一个标准的英伦绅士,戴着一顶黑色礼帽,黑色的大衣完美包裹了对方,黑色的手套恰好包裹了整个手部,袖口的白色毫无污渍,衣襟还别着怀表,手里没有拄着拐杖,反而是一个像是地球仪一样的东西,但是中间只是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球,而外部则是十分华丽,银色的外圈环绕后更外层还环绕着一层金色的镂空花纹,刚才应该就是用这个东西向落唐挥舞,此刻对方胸口却流着黑色的液体,红色的丝线飞舞环绕,不久便将对方整个躯体包裹,在地上形成了了一个红色的圆球,就像是很常见的那种织毛衣的线,几秒后红线便溶解,在地上留下一滩红色的液体。
什么?你说为什么排除那鬼怪的头?
因为长得太奇特了,是个钟表,还在滴答滴答走着。
“你能准确感应到鬼怪的本源在哪里?”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笃定。
“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否认过。”落唐挑挑眉,将匕首收好,随后环顾四周。
“可是在我刚见你的时候你甚至身上没有任何道术的波动,你总别告诉我你一直看得见鬼却这么多年什么准备都没有吧?”落唐感觉对面有点困惑,但是落唐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啊,找到了,走吧。”
经典的圆桌,黄绒棉,桃木,甲马。
“唔……哼。”
“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因为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没有了。”
“你是人?”
“你!nmd,wsm?”
“喵喵喵?”
“哇,我好生气呀,兄弟。”
“你生气关我什么事??而且你是哪里来的傲娇嘛?难不成要我安慰下你?儿砸乖乖乖。”落唐觉得自己会对方一定有一段孽缘,和对方说话真的很令人愉悦。
但随后落唐陷入沉思,自己和对方的这种熟悉做不得假,可是自己的记忆又告诉我对方的信息有误。
说实话落唐一向不擅长思考,但是要说打架什么的落唐可是从未输过,所以现在落唐决定闷头莽,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的记忆就会给自己解答了呢?
“不过……这次居然要换单元了啊……当然,也有可能不在楼里。”落唐看向罗盘,直愣愣地指着大门口。
在落唐刚打开门时,面前不知为何多了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的女子,她撑着血红色的伞,说到:“旅客,止步吧。”
“鬼?还是和我一样?不,怎么看这里只有我一个活人吧。”落唐在心里想着。
“不要再往前了。”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挡在门口。
“给我个理由。”落唐感觉对方好像可以交涉,不像是自己刚才遇见的那些鬼怪话都不说直接开打。
“你在不停地奔向死亡,你必须停下……”红衣女子说话声音很缓慢。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落唐打断对方的叙述,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我想通了,就在之前。”
“?”红衣女子看起来很是疑惑,可能是没有理解落唐在说什么。
“我的人生曾战战兢兢,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死亡会来到,但当我得到我死亡的未来,先是恐惧,但是现在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了,我释然了,我清晰地认知到了我在每分每秒中渐渐接近死亡,当我细数生命的倒计时时,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害怕,”落唐对着她笑了笑,“我知道我现在的任务,或者说使命——为君赴死而往。”
红衣女子皱了皱眉,随后叹了口气向后退去让开身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平等,不管什么生物最终定会迎来死亡。死是公平而又绝对的真理,且时刻萦绕于我们身边。”
“这是我的忠告,窃命之人。”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
“窃命之人?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有点像小说中描写的什么篡命师?是指你吗?毕竟不是说你在追求不死吗?”落唐对着罗盘问到,说起窃命之人落唐可就来劲了啊,身为老书虫的他可是对“今以我血溅苍穹!但愿天下苍生,自我之后,能手握己命,人人如龙!”这段话印象深刻,简直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不。”落唐听出来对方语气有点低沉,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沮丧的事一样。
“嘛,算了,当我没问,反正到时候我取回记忆也会知道的吧。”落唐说完后看向指针,指向三单元。
三单元的门口就像是二单元一样平凡,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没有那什么饕餮纹了吧,哦,在这里二单元也没有这些纹,那没事了。
“不是……怎么灯还是坏的啊?”跺了几脚,落唐发现走廊的灯完全没有亮起来的征兆,“算了算了摸黑前进就摸黑前进吧,反正你的罗盘我可以靠摸来确定它指向哪里。”
说实话漆黑的环境让落唐十分难受,视野受限非常严重,落唐只能贴着墙上楼。
“诶诶诶,停了,指针停了,指向这里……啊,果然门又开了。”落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来什么开门杀。
“那是……”落唐虚起眼睛,因为前方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点。
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哪里,落唐知道自己又陷入所谓鬼域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在那声音叫醒自己之前理解自己的记忆。
抬头看去,落唐看见落唐不知在向谁鞠躬,前方被黑暗笼罩看不见具体是什么,周围是四散的羽毛让落唐怀疑是不是自己将记忆美化了。
落唐不知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落唐站在天台一样的地方,因为背景高楼林立,街灯与月色为世界打上朦胧的冷色调,而落唐与黑暗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像是和它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交易,落唐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漆黑的盒子。
落唐穿着白色的T恤,配上白色的运动裤,还有纯白的板鞋,就那么举着黑色的魔盒,周身洁白的羽毛渐渐被染成黑色,洁白透明的世界也在此刻灰暗。
“我会改变这一切。”落唐低声说着,像是在对谁说着,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起誓。
落唐的面前是一副棺材,黑棺透露出一份死寂,像是要将一切生机吞噬殆尽。
落唐就那么看着棺材,像是下定了决心,打开了黑盒。
血红色的丝线从盒中倾泻而出,穿过落唐的胸膛,却未流下任何鲜血,最后又渐渐包裹了落唐全身。
落唐在过程中完全无法挣扎,只能发出一些莫名的嗬嗬声,像是在忍受极端的痛苦,以至面部极度扭曲。
世界在此刻像是被点燃,天边的橙红像是在为这苍白的世界拓展新的篇章。
世界在一片烈火中涅槃。
那是幻想,那是希望。
灯光幻灭,神明苏醒。
为你戴上,神的假面。
莫名的话语充斥了落唐的大脑。
落唐若有所思,却终究不知当时一切意欲何为。
又被叫醒了。
当落唐听见那声音时知道自己该醒了,但是落唐在那一瞬间甚至不想理会那声音,因为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应忘记,不应如此。
让人沉醉。
可惜使不得。
睁开双眼,骷髅头近乎贴到了自己脸上,红色的瞳孔在叙述着它的暴虐,猩红的披风近乎将除去面部所有地方遮挡,此时此刻,落唐看见它张开嘴,空洞的嘴部似乎在酝酿些什么。
落唐一脸嫌弃地侧开头,顺手抓住骷髅头整个面部。
“试一试记忆中知道的那个吧。”落唐这么想着,低声吟唱。
“前行,道阻且长,此局不可言喻;失却,幽寂恒久,此地静谧疯狂。”
整间屋子刹那间便被猩红侵染,屋中唯一的光源,月光,也在此刻也变得血红,墙壁像是在渗透黑色的物质,缓缓滴落,红色的细线在落唐的手掌中飞舞,渐渐将那鬼怪整个头部覆盖,直至全身。
“这是什么抛瓦?啊,不对,你恢复记忆了?”那声音很是惊奇,像是在怀疑自己当时老眼昏花。
落唐摇摇头:“依稀记起来一点点,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想起来了,但又没完全想起来?”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也能阴阳?我干什么了?”
“因为你干了些让我生气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