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入隆冬,在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后,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在冷风中打着旋,随即又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大家都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把书本赶快塞进包里,推着车,逃一样的离开了校园,倒不是日子有多难过,而是,假期总是比上学有着更强烈的吸引力。
殷昕悦和姚慧慧也倒不是一句话都不说,俩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关心愉悦,看起来都相安无事。但,也不过是看起来。俩个人之间除了日常必需的对话,再无其他言语。从姚慧慧决定牵孙家明手的那一刻,俩个人注定要从好友变成陌生人。
从来就没有爱情与友情可以两全的事,选择了心里觉得更重要的,那不重要的自然就被丢弃。殷昕悦自知,没理由她可以成为姚慧慧心里更重要的人。对于,她和孙家明之间的嬉笑怒骂,上放学时常的同进同出,姚慧慧时常发给她的一些与孙家明的约会照片,她根本也不放在心里。
考试结束后的殷昕悦,并不急着回家,雪下的这么大,世界变得很不一样,所以,她想留下来看会儿雪。
把脚踏车推到校园中心的湖塘边上后,她顺着草地上的阶梯,慢慢的走到湖边,在最后一级阶梯停了下来,缓缓坐下。
地上很凉,她只好拿书包垫着,就静静地坐着,看着湖面恍恍惚惚的倒影,仿佛湖水下面是另一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还存在着另一个平行世界,那会是什么样的。特别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她和孙家明是在一起了,还终究只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嘿,昕悦~”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殷昕悦从她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她还是看清了来人的脸,是孙家明。她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想到自己刚才盯着湖面发呆的样子,觉得很是尴尬。她赶紧抓起地上的书包,把沾到的泥土拍了拍,背好,想赶快离开这个尴尬的现场。
当她从孙家明身旁走过时,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微汗的手,牢牢的抓住了。
她不想抬头迎接他的目光,更不敢面对他的目光里会有些什么意味深长,她怕若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她该如何止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悲伤。她使了使劲,想挣脱开这只扣紧的手,但这只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停住挣脱,低着头,看着另一个方向,坚定又清晰的,吐出一字一句,“孙家明,请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孙家明的手松了松,但又随即握紧,“殷昕悦,我没什么其他意思,我们就一起回家,聊会儿天好吗?”他温柔又着急的说着,殷昕悦似乎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请求。
她不明白,孙家明在请求她什么,她于他明明是弱者的存在,如果有什么是他的能力所不能及的,那么她应该更不可能拥有。
“我们没什么话好说的。”殷昕悦用力的甩了下手,这一次,孙家明没留心,她从他手里,顺利挣脱了。她随即,急急忙忙跑上一级级的阶梯,跑向路灯下,自己停着脚踏车的地方,耳旁却是孙家明一句句的,“殷昕悦~殷昕悦~~”,以及他追赶的脚步声。
殷昕悦没来由的害怕和孙家明的单独相处,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路灯下,她急急忙忙把书包扔到车篮里,手抓着车把,把车撑踢掉,准备跨上车,但随即下一秒,抓着车把的手,还是被一双大手覆上,紧紧抓住。
“昕悦,别走好吗?我们聊聊,你到底怎么想的?可以吗?”这一次,孙家明语气里是清清楚楚的恳切。殷昕悦听着,心里有一丝微微的灼疼,但她还是不想抬头,自顾自低着头,“我没什么想法,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随即脑海里又浮现出他和姚慧慧牵着手的画面,“而且,你有姚慧慧了。”,她提醒他。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和姚慧慧她没有什么。”他抓着殷昕悦的手突然很用力,殷昕悦被她抓得生疼,抬起头随即迎上了他恳切又灼热的目光。
殷昕悦被他的目光盯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又低下头,轻声叙,“那又怎么样,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昕悦,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朋友当起,好不好?”孙家明急急的追问,像是怕,如果这一次不问,过了这个寒假,他们就再也见不着面似的。
殷昕悦听着,但不想回答,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比来之前更大了。一片片飘落在头顶、肩膀,沾在衣服上,有些飘落在覆着殷昕悦手的,孙家明的手背上。孙家明的手,清秀而瘦长,三根清晰的指骨线从手背薄薄的皮肤下透出。雪花飘落在他手背上,又随即化成水珠,一片一片的,但后面,她却看着那些雪花越化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