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完全理性充满逻辑的世界,每颗恒星、行星都根据万有引力定律运行在它的轨道,每种动物又占据着食物链的一环维持着大自然的更新迭代,而每个人从早上起床刷牙洗脸,亦或是不刷牙不洗脸,做的每一件事或者不做某件事都有他实实在在的逻辑理由,但唯独一件事,你始终无法用理性理智去解释去分析它,那就是感情————你永远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动情,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为什么ta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即使ta似乎也不是最帅或最美的,也不是最优秀最成功的,也不是最富有的,但心里就突然一个悸动,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就这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
殷昕悦和他的相识,也非常普通,没有什么小说里的各种意外啊、英雄救美啊的情节。普通的就跟你逛菜场时,遇见几个大妈结团在讨论八卦,你好奇凑过去想听个明白,然后发现跟某个大妈三观非常一致,越聊越欢,忍不住相互加了个微信一样,普通。这个小说里也没有劈腿、小三、堕胎之类的狗血青春情节,但故事发展的平常而特别,平常是因为,论人品,他绝对是万千好男人中一个。一旦立下好男人这个属性,你就知道,他重视道德品行端正,并不会朝三暮四,给你带来很多纠缠不清的麻烦。但他给她带来的每一个触动,却似乎构成了她的皮、肉、骨,让她后来的人生变得特别,变得和别人都不一样,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万千人群中稀松平常的一个。
那时的殷昕悦没有经历后来很多的事情,性格中带着些倔强与任性。殷昕悦也不是一般小说里女主人公的完美人设,那时相貌似乎并不特别出众,齐刘海加简单的披肩长发,只能算是个长得可爱的姑娘吧。也并不是个门门功课年级前列的优等生,总之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排在早操队伍里,一眼望过去也是很难寻见的那种。
故事开始那年,是在高二开学,暑期过后新学期伊始的最初几周,具体第几周呢,殷昕悦也忘了,因为真的很久了,遇见那天的天气,也跟往年每一个夏天都一样,即便是上午,教室窗外的阳光都过分刺眼,还带着些许干燥,以致于让她有点心生烦躁,毕竟这刚刚结束的一堂语文课,老师又布置了要背诵的课文,还有一些作业。背诵课文对她来说,一直是件烦事,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背前人的文章。她思考问题有时会很务实,甚至会思考很久远的问题,这篇文章会为她以后的工作带来升职加薪吗?答案是,并不会。so,这就是件无用功,于是,务实的她决定,给自己的大脑放个松,趴着打个盹什么的。
就在那么转头准备趴下的一瞬间,天!当然并不是望见我们这个故事里的男主人公,而是望见窗口路过,匆匆赶来准备上下一节英语课的廖老师。大脑一个激灵,她紧张的把手握成了一个拳,因为,昨晚布置背诵的30个英语单词,她显然是又偷懒没有背好。殷昕悦瞥了眼右方,想问问同桌姚慧慧昨天英语作业单词背的如何,好歹她是个品学优秀又做事非常认真的优等生,比殷昕悦对待人生对待学习的态度真是认真了很多成。但姚慧慧此刻并不在座位上,似乎趁着下课时间,去了趟洗手间。她回过眼神想,想看看已经走到最后一个窗口,快接近门口的廖老师,观察观察他的表情,以确定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特别是,比如,有没有忘了要默写单词的可能。
为什么很多小说里,人物出场都要带着风,来渲染当时的气氛。本不想这个故事也落得那么俗套,但确实,好吧,当时吹来了一阵风,吹开了本来拉起来遮挡外面强烈光线的窗帘。让殷昕悦看到廖老师后面还紧跟着一个有点好看但陌生的脸庞。猜的没错,就是那个后来她魂牵梦绕无数个日日夜夜,也被他惹出好多人生闹剧的,孙家明!
彼时的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乖乖顺顺的好学生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廖老师身后,走到教室前面,站定。但,后来的她明白,在那乖顺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多么不羁又桀骜不驯的灵魂。
廖老师是英语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惯常的咳嗽一声,以示意大家安静。他北方人,但个子不高,还长得有点像南方人。说话前还总要故作正经一番,直个腰环顾下教室,顺便再清个嗓什么的。殷昕悦也不是爱叛逆爱闹事的,基本上也属于老师的话都乖乖服从,听话的学生。她也赶紧坐起身子,不给大脑放假了,想看看廖老师要说什么。教室里也大部分都安静的坐了下来,但后排追逐打闹的许洋、郁文凯他们显然还没听到。上过学的都知道,后排的座位都是留给一些学习不好也爱打闹的“坏”学生的。之所以“坏”要加引号,那是因为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坏,只是在学校这样一个讲究学习的地方,他们的不爱学习显得很“坏”。但在后来的人生里,他们依旧成长成为了成熟勇敢、努力工作,成家后又成为了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好父亲。
而当下的他俩,许洋人如其名,用当地的方言说,此人常年有点洋特兮兮,喜欢嬉笑间招惹一下班里的漂亮女生。郁文凯更是毫不文静,喜欢追逐打闹。可能长辈起名都是包含一种期待的,特别是对子女不具有的品质的期待。并且这会儿的俩人,手里各拿着一把教室里的扫帚,沉迷在像击剑一样的比划中,显得非常幼稚可笑。
廖老师瞪起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俩,又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在教室里只有他俩在闹腾的背景下,这声咳嗽就特别突出,终于被他俩听到了。他俩停下了手中的打闹,转过头想看看是谁在打扰他们玩乐。转头的一瞬间,发现是班主任廖老师。他俩先是一怔,现在想来多半恐怕是因为,开学前廖老师刚请过他们家长来学校,他们家长又准确的把班主任的思想回家传达了一遍,比如说,打一顿什么的。
许洋人比较高大,180以上,体格比较健硕。而郁文凯比许洋整整矮了俩个头,只到许洋腋窝那里,皮肤微黑,人也更瘦小一点。所以,可能因为不具有高大的体格,内心也就胆小了很多。郁文凯立马低下头,猫下腰,从课桌底下抽出凳子,一屁股坐下,双手摆到课桌上,挺了挺身子,看着廖老师,表情中还露出了点讨好的微笑。
但许洋不一样,他显然不想马上坐下,因为青春期的那股子叛逆劲让他不想这么快屈服,但想想又迫于是班主任,不得已,只好扭扭捏捏,慢慢吞吞的把课桌下的凳子用脚钩出,拉到身下,又抬头看了眼廖老师确定是不是依旧盯着他。发现廖老师依旧盯着他后,把头往左扭了下,又似乎鼻子里微微哼了一下,眨了下眼,左右摇摆着身体,不情愿的坐了下来。又似乎内心还有些许情绪没化解,坐下后的许洋,左手撑在左大腿,右手肘则支在右腿上,右手托起下巴,然后抖起了右腿。这样的怪异姿势,结果使得连带着他整个右边的身体,都在抖动,十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