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很久,背后终于传来马车的声音,北冥冰停下来将湘灵儿放下,对着车夫招手。
“这位公子有事?”车夫停下来警惕地看着北冥冰,生怕他是打劫的。
“我是想问先生能否方便载我们一程?”
“这……”车夫犹豫地看着北冥冰,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可这世道又怎么能仅凭一个人的外貌而去判定他的好坏呢?
就在车夫拿不定主意之时,马车前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个中年妇人来。
中年妇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慈祥的容貌让湘灵儿觉得亲近。
妇人看了一眼北冥冰,随即又将视线落到了湘灵儿身上,这个女孩儿和她的女儿倒是有几分相像。
“公子若是想搭车那便上来吧。”
北冥冰抱着湘灵儿进了马车,等她把湘灵儿放在马车让坐下的时候,他才发现马车上还有一个人。
老妇人怀里依偎着一个和湘灵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的眼神四处张望,飘忽不定,看起来不是一个正常人。
“你们别见怪,我女儿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妇人揉着女孩儿的头发,眼里充满了母爱。
听说女孩儿是受了刺激才变得看起来傻乎乎的,湘灵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北冥冰和湘灵儿并没有问女孩儿受了什么刺激,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不想让老妇人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湘灵儿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冥国。
“多谢夫人载我们一程,”北冥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妇人:“出门在外,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香囊就当是我送给令女的礼物吧,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便到皇城的太禹庙把需要解决之事写上纸条放到观音脚下,我若帮得上一定会帮。”
“你真是客气了!”妇人接过北冥冰手中的香囊放进了怀里,“公子既是皇城之人,那日后也可以来我段府游玩。”
“一定。”与老妇人告别之后,湘灵儿与北冥冰便直接奔向了花鄂楼。
“怎么回事?”看着沦为废墟的花鄂楼,湘灵儿心中涌起无限的悲伤,好不容易有个花妈妈,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所,为什么,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个家就毁了?
“花妈妈。”湘灵儿小声地喊着花无心,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花无心能从废墟里爬出来啊。
北冥冰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禁频频皱眉,他推断这是那群黑衣人干的。
北冥冰刚想抬脚上前察看一下废墟,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他转头,看见了湘灵儿那满脸的泪水,他心里微微一颤:这女人竟然哭了。
因为啜泣,湘灵儿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吹过她就会倒了似的。
北冥冰一时不知所措,他抬头望着湘灵儿,心里咒骂道:该死,她哭了关我何事,我心里为什么如此不快?
“姑娘,看你哭的这么伤心,这花鄂楼里是不是有你的亲人啊?”一位路过的中年男人见湘灵儿对着废墟哭泣,忍不住上前安慰几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湘灵儿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抹着眼泪,中年男人见湘灵儿不理自己,摇着头感叹道:“也不知道这花鄂楼得罪了什么人,竟遭如此毒手?”
“昨天晚上街坊邻居本来都打算帮忙救火的,奈何火势冲天,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那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北冥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北冥冰,继而又转头看看身后的废墟,他简单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只看到四五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从花鄂楼跑出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是他们。”北冥冰攥紧拳头,手腕处的青筋暴起,他发誓,如果让他抓到他们,他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中年男人见北冥冰这架势,吓得腿一哆嗦,连忙跑开了去。
湘灵儿听得很清楚,是那群黑衣人杀光了花鄂楼里的人,但是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灵儿擦干眼泪,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湘灵儿你别哭了,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了,等梦醒了,一切都好了。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北冥冰看着湘灵儿,等着她的回答。
“家都没了我还能去哪儿?”湘灵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路向北,自生自灭。”
“你不打算为她们报仇?”
湘灵儿看着北冥冰,从鼻腔里发出嘲弄的声音:“我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送上门去找死吗?”
“如果我帮你呢?”北冥冰认真地看着湘灵儿,他想听到她说是,或者看到她点头。
“不用了,”湘灵儿一瘸一拐地走向人群之中,她不想和这个世界扯上一点儿关系。
北冥冰没有追上去,他真不知道,这女人一天天的,思想怎么这么消极?还是让她一个人去静静吧。
离开北冥冰,湘灵儿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天渐渐的暗下来,湘灵儿便在一块大石头旁坐了下来,她抬头盯着天空看了很久,期待着天空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能将她吸回去。
看了很久,那轮明月也没任何表示,它和平常看到的月亮没什么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咕噜——”,湘灵儿用手拍拍肚皮,埋怨道:“你主人我孤身一人在外闯荡都没说什么,不就是饿你一顿吗,你有什么好抗议的?”
“咕噜——咕噜——”湘灵儿越说肚子叫得越起劲。最后湘灵儿只能好声好气地哄肚皮:“乖啊,其实你一点儿都不饿,一点儿都不饿。”
“咕噜咕噜——”湘灵儿的肚子叫得更频繁了,湘灵儿闻到一股香味,好像是从头顶上弥漫下来的,湘灵儿抬头,一只鸡腿出现在眼前。湘灵儿闭上眼睛用力地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没事儿,清醒清醒就好了。”
“你要是不吃我就扔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湘灵儿这次没有抬头,她吞吞口水,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怕我回去了,你就真的让自己自生自灭了。”北冥冰在湘灵儿一旁坐下来,始终将手里的鸡腿对着湘灵儿的鼻子。
“确定不吃?”北冥冰将鸡腿摇动了几下,湘灵儿的眼珠跟着转来转去。
“我数到三,不吃的话我就扔到水里喂鱼了。”
“一,——”湘灵儿吞了吞口水。
“二,——”,好饿啊。
“一,——”北冥冰正准备转身扔鸡腿,手腕就被湘灵儿紧紧抓住,湘灵儿抢过北冥冰手中的鸡腿,猛的咬了一口,“不吃白不吃,我干嘛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和我去皇城吧?”
湘灵儿吃掉最后一口肉,用手擦擦嘴巴,脱口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去皇城?我和你非亲非故,我可不想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不然干什么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大树底下好乘凉吗?”
“那你是什么大树呢?”湘灵儿看着北冥冰,心里暗暗想到:看你这身打扮,顶多就是家里有点小钱,有点小权,能是什么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