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睡的很晚,第二天起来的小何衣整个眼圈都黑黑的,三青也是,整个人都怏怏的。何寻察觉出了端倪,便又派人去将小何衣院子前前后后搜了一通,但是经昨夜一吓,小何衣已经对那些鬼怪志谈失了兴趣,这一次也便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下便换何寻疑惑了。问了原因,便往何衣院里两侧空房安排了十多个人,皆是身手了得的何家忠士。
然而何衣心里始终不痛快,总觉得心里非常的不安,本想给何寻说三青让她离开清河的事情,但是三青拦着不让说,何寻和三青都是极重要的人,小何衣权衡了一下,觉得三青不会骗自己,于是便选择了先不透露,但同时也不愿意离开清河,因为三青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离开清河。且先不说她一个孩童如何离开这里,单单是不和何寻一起走这个原因,她就是决计不从的,所以任凭三青如何每夜每夜的劝她,她始终不听。
这一夜,小何衣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竹林深处有一座古塔,这个古塔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不由自主的往塔中走去,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居然没有可以上二楼的楼梯,兜兜转转一阵后,又误入了塔的地下,地下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石壁通道,前面似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她慢慢走去,忽然在转角处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直接穿过了小何衣,扶着满是血的左手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小何衣悚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进去一探究竟。
石壁的墙上挂着看不见烛火的灯,无烛而燃,将整个通道照的透亮。
小何衣往里面走去,心里既害怕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呼唤着她,她只能顺从自己的内心慢慢的走进去。终于,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石壁往两侧去,形成了一个较大的空间,墙上有两根细细的铁链,铁链的下方,束着一个女子。两根铁链穿过两侧胸骨,将那人垂钓着,既不能倒下,也不能前行,只能双膝跪地。
小何衣只能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是梦,都是梦。
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费力的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牢牢的盯着小何衣。
“你终于来了。”
小何衣楞住,惊恐的看着那张美艳又恐怖的脸。
“我——”
小何衣刚想说话,一个人就穿过了走到了前面,是一个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发冠高束,俨然男儿扮相,她半蹲在那个跪着的女子面前,右手抚上了女子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面容,跪着的女子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受苦了。”女子的声音很是淡漠。
青衣女子站起,将头上束发的簪子一扯,头发便垂落下来。簪子慢慢变大,居然变成了一把剑,女子挥动剑身,一击便砍断了两条铁链。
好帅啊,小何衣在心里感叹道。
而后青衣女子将剑一扔,剑又自动缩小为发簪将女子的头发挽起了,然后青衣扶着受伤的女子双肩,只一瞬,锁住胸骨的两条铁链便被击飞到了墙上,而后受伤的女子便摔倒在青衣女子怀中。
而后,小何衣便瞧着青衣女子扶着她慢慢的出了通道,到这里,梦便醒了。
梦醒过后,小何衣爬起床,望了望外面的天,居然还是黑的,可她睡意全消了,便不想睡了,望了一眼邻铺的三青,便悄悄的出门了。自那夜过后,小何衣的门口都安排了守夜人,小何衣出门没注意,差点一脚踩上,她原本说不必的,但是何寻极力安排,她拗不过,便答应了。
守夜的人见小何衣起了,准备起来跟着。
“你说这个世间有没有鬼啊?”
守夜的老仆被小何衣的话彻底惊醒,回过身时只笑道:“哪来的什么鬼,不过是留有遗憾的可怜人罢了,小姐不必多想。”
小何衣点了点头,便出了院子往茗心院那边走去,走着走着,小何衣突然想起,方才那梦中的女子,分明也是青衣。联想到梦中古塔下的女子,还有何寻房中的女子,小何衣顿时觉得头特别疼。
到了茗心院楼上,小何衣坐在了何寻日常靠的梅花椅上,出神的望着黑的有些恐怖的怀阳湖。
“阿伯,为什么这片湖要叫怀阳啊?”
老仆愣了愣,思绪飘飞。
“听闻,是何家先祖起的名字,小姐有所不知,这何府,百年前曾是郡主云阳的故居。”
“云阳郡主?”
“是啊,说起这云阳郡主啊,可了不得,小小年纪便为当时的明帝绘万里江山图,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啊,唉,只可惜啊。。。”
小何衣疑惑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郡主与谋逆的罪臣之子有婚约,乱世之际又不肯舍下此约,竟还意欲偷取兵符助纣为虐,明帝虽有心袒护这位郡主,奈何云阳郡主不肯回头,小小年纪,便死于战乱了,还落了个谋逆的名声,唉。”
小何衣听的入神,好一会才想起之前的问题。
“那此湖是为怀念云阳郡主了?”
老仆点了点头,“正是,明帝虽痛心,心里却始终顾惜云阳郡主,遂立碑怀阳湖旁,碑题山清月明,云出阳湖。”
“此碑何在?”
说到这,老仆的脸色变的有些不太好,“说来也怪,小姐出生那年,怀阳湖突发大水,冲毁了许多房屋,那碑也不知被冲到了何处,想来,是沉在河底了。”
小何衣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回事。
夜晚的怀阳湖看上去很是幽黑,近处的灯火照不亮远方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