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初见到徐长远与曾长青,沈愚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差点儿就没忍住动了手,但是为了铁心兰,他忍耐住了。
沈愚山自问,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古仙剑派又如何,照样杀人,然后扬长而去,上清观掌门云青空以神通境的实力尚且捉不住他,他又有何惧。
只是,沈愚山自然可以逃之夭夭,可是与他关系亲近的铁心兰定然免不了被门派责罚,沈愚山不愿让铁心兰难做。
然而,忍耐终有极限,徐长远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若是再忍下去,岂不是反向证明了铁心兰没有眼光,她的丈夫只是软弱无能之辈?
于是,沈愚山彻底释放了心性。
他转过身,对着一众捧腹大笑的古仙剑派弟子咧开嘴,露出洁白森然的牙齿,笑道:“我是一个修士,这有什么好笑的?”
徐长远拍着手掌哈哈大笑道:“这太好笑了,一个凡人居然自称是修士,这难道不好笑吗?”
沈愚山又问道:“你不信吗?”
徐长远憋住笑,摇头道:“不信。”
沈愚山不怀好意道:“那试试不就行了。”
“试试?怎么个试法?”徐长远收起了笑声,本能就觉得少年话里话外有古怪。
沈愚山说道:“修士们之间自然是斗法分胜负,你敢和我打吗?”
“好……”徐长远下意识脱口而出,曾长青却是悄悄走过来,提醒道:“山门之内不得打斗。”
徐长远犹豫了。
这时,沈愚山嘲讽道:“你看你,就是一条只会乱吠的狗,远远的叫,我都把脖子递出去了,你却不敢下嘴咬,到底是一条狗,还是条软脚狗。”
猛然间,满堂哗然。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即便是在他近前的徐长远与曾长青亦是发愣。
片刻后,徐长远立时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是怒火冲上天灵盖,气道:“你敢骂我是狗!”
“聒噪,有胆识就和我打一场,看我是真修士,还是假修士。”沈愚山一甩袖子,佯装出满脸不屑的模样。
果然。
徐长远上当了。
只见他一把推开阻拦的曾长青,抽出长剑,高声道:“好,我和你打!生死有命,今日一决生死!”
沈愚山只手大展,迎风笑道:“果然是条好汉子,我没看错你,既然你诚心诚意向我发出挑战,那我便唯有迫不得已迎战了!”
少年之所以如此腹黑,是因为师父杨醉给他传声:不管如何,先确保自己占领道德制高点。
两人之战,一触即发。
另一边,曾长青被徐长远推开之后,只觉得被羞辱的难受,原本他与徐长远是同一等级的弟子,自从徐长远冲入斩妖境之后,对他这个师兄是愈发不放在眼里了。
既然如此,曾长青便不再劝,悄悄退入人群里,饶有兴致看好戏。
这会儿,这座通往紫竹峰的吊桥入口处,已是围满了许多闻声而来瞧热闹的古仙剑派弟子,在山里清修的日子很无聊,有热闹可看,众弟子都没有阻止,反而一个个瞎起哄鼓动。
说来也是徐长远倒霉,若是有毒龙山脉幸存弟子在这里,定然认得出沈愚山这号“屠龙勇士”,提醒告知之下,徐长远也就不会傻乎乎上了少年的恶当。
只可惜,所有侥幸活着归来的人们,掌门长老都在议事大殿争论不休,弟子们亦是一头栽入休息之地,闭关养伤。
于是乎,几乎所有人一面倒的支持徐长远,认定徐长远必胜。
“徐师兄定然轻松取胜,他前不久用积攒多年的门派功勋换取了一次进入秘境的机会,已经突破了斩妖境。”
“什么!秘境?原来徐师兄突破的原因是冒险进入秘境,秘境何等凶险,他胆子真大!”
“那是自然了,胆子不大,怎么能如此之快就修为突破,学着点儿。”
“徐师兄是斩妖境,那少年可就凄惨了,啧啧,多俊俏的小哥儿,等会儿就要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了。”
“我们来打赌吧,我赌徐师兄三招之内解决战斗。”
“三招?你未免太小看徐师兄了,我赌一招!”
围观众人纷纷攘攘,俱都无比看好徐长远,至于另一个陌生少年,若非对方与铁心兰有几分瓜葛,他们根本不屑正眼瞧他一眼。
徐长远耳边灌入众人对他的吹捧,心中是大大的满足,自从他冲入斩妖境以来,变得格外骄傲,尤其是在长老堂准备举办仪式,将他拔擢升为新晋长老之后,整个人愈发膨胀了。
“来吧!”
“小子,实话不怕告诉你,我已是斩妖境起山期,不日就要坐上长老的位子!”
“你敢骂我是狗,我定然打得你做狗!”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嚣张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先让你主攻,免得心兰师妹说我以大欺小!”
徐长远长剑如蜻蜓点水般一撩,长剑在掌心抹过,剑身之上光芒微闪,剑鸣铮铮有声。
“是斩妖境的标志,灵元外发,徐长远确实有几分实力。”远处,曾长青默默注视着一切。
对面。
“让我主攻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沈愚山嘴角勾勒一抹玩味的笑意。
就在此时。
一股澎湃无比的灵元陡然从沈愚山体内涌出,灵元之多之强,竟然将少年整个人包裹起来。
如果说徐长远的灵元外发是微微亮,那么沈愚山的灵元外发便是闪耀无比,两者之间的残酷对比,犹如萤火虫之于皓月。
“怎么可能!他竟然是斩妖境!”始终冷淡旁观的曾长青忽然双眼暴凸,简直惊呆了。
这时。
沈愚山动了。
只见少年从头到脚俱是笼罩着一层厚实无比的灵元罩衣,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而去。
没有眼花缭乱的招式,没有华而不实的你来我往,就那么仗着一身深厚灵元,强如无匹的冲撞而去。
嗡!
长剑折断。
啊!
徐长远手里抓着断剑,嘴里喷着血泉,倒飞而去,
咚!
飞了好一会儿,徐长远终于从空中坠落,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抽搐,不省人事,真就如他所说,被打得像只死狗。
沈愚山走上近前,所有拦在他与徐长远之间的弟子们,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纷纷朝着两侧散开。
此时,沈愚山身上笼罩的狂暴灵元罩衣已然收敛了去,整个人便像是一个寻常少年,但亲眼目睹刚才一幕的众人,谁都在知道这少年盛怒之下的可怕。
两侧人群之中,留着一条可容数人走的通道。
沈愚山走到倒在地上不断咳血的徐长远身边,居高临下俯视道:“不好意思,我已大王。”
斩妖境大王期!
顿时,仿佛一道无形之风拂过大地,满堂寂静,众人震骇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