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很快就开始走菜了。汤雁军心情不错，他觉得张升旺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也不惹人讨厌，就对他说：“张总，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领导在电话里已经关照过啦！”“不急，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让菲菲和您单独说。”张升旺说。汤雁军一听张升旺让李豫菲和自己单独说，随后就说：“也行。”李豫菲瞪了张升旺一眼，那意思是——你明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你还让我和他单独说。张升旺干脆装糊涂。
那顿饭这三个人吃得都挺高兴，尤其是汤雁军，他一连讲了好几个笑话，逗得李豫菲一直笑个不停。李豫菲越笑，汤雁军就越高兴。张升旺一看今天这阵势，他知道，事儿算成了一半儿了，一会儿李豫菲肯定能把汤雁军拿下。
这顿饭一口气吃了三个多小时，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十点多。直到李豫菲拿起“皇家礼炮”对汤雁军说：“汤市长，把最后这点福根儿给您？”“好，给我！”整晚汤雁军就没有拒绝过李豫菲；李豫菲笑着把酒瓶中最后一点酒倒在汤雁军的杯子里，说：“汤市长，咱们杯中酒？”汤雁军看李豫菲的眼神儿是迷离的，他知道，饭局上只要一说这句话，那就是要结束了；汤雁军有些依依不舍，他无限惋惜地说：“那好吧，那咱们就杯中酒！”张升旺一看汤雁军那表情，他知道是时候了，他说：“汤市长，时间还早，要不一会儿让菲菲陪您唱会儿歌，正好让她和您单独把事说一说？”张升旺的话正中汤雁军的下怀，汤雁军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嘴上却说：“张总，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实在不好意思，”张升旺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汤市长，我那边还有几个外地的客户要陪一陪，您看……”“那你去忙你的！”汤雁军心里暗喜，他说：“张总，咱们都是朋友嘛，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去忙吧，让菲菲陪我去就可以！”张升旺说：“汤市长，那可有点对不住您啦！”“没关系，不用客气，你去忙你的吧。”汤雁军说。
李豫菲脸上笑着，她使劲瞪了张升旺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就使坏吧，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张升旺继续装糊涂，他冲服务员一招手，说：“买单！”
恺撒国际大酒店的歌厅在地下一层。“服务员，先上个大果盘！”李豫菲支走服务员后，对汤雁军说：“汤市长，我先把张总交代我的工作跟您说了，然后咱们再唱歌好吗？”“有事儿你就尽管说！”汤雁军摆出一副很豪爽的样子。李豫菲说：“汤市长，您知道张总公司在临海是哪个煤矿吗？”“这我怎么能知道呢！”汤雁军屁股移动了一下，离李豫菲更近了一些。李豫菲说：“您知道石嘴沟子煤矿吗？”“石嘴沟子煤矿？”汤雁军觉得这个煤矿怎么这么熟悉呢，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他说：“你说的这个煤矿不会是前几天报纸说的发生‘矿难’的那个煤矿吧？”李豫菲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煤矿！”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汤雁军一听是石嘴沟子煤矿，他感觉自己中了张升旺的圈套，他起身就要走；“刚才您还说有事儿尽管和您说呢，我这还没说让您干什么呢，您拔腿就要走啦？”李豫菲用话一激，汤雁军有些不好意思，他又坐下了；汤雁军坐下之后，又往离李豫菲远一点的地方撤了撤，他说：“李总，你就直说吧，找我做什么？”李豫菲觉得汤雁军前后的表现有些滑稽，她扑哧一笑，说：“汤市长，看把您吓的，您刚才还一口一个菲菲呢，怎么我一提‘矿难’就把您给吓成这样啦？”这时服务员进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李豫菲对服务员说：“你先出去吧，一会儿叫你。”“好。”服务员退了出去。
李豫菲用叉子扎了一块儿西瓜递给汤雁军，说：“来，汤市长，您先吃块儿西瓜压压惊。”说完之后李豫菲也觉得自己有些用词不妥，她急忙改口说道：“解解酒！”汤雁军接过西瓜咬了几口，过了一会儿他说：“菲菲啊，你可能不知道，这‘矿难’的事弄不好是要丢乌纱帽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所以你要理解我的苦衷啊！”李豫菲移了移身子，往汤雁军那边靠了靠，汤雁军下意识地撤了撤身子，他让自己和李豫菲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李豫菲说：“汤市长，您觉得张总是那不懂事的人吗？他会给您出难题吗？”李豫菲说着又往汤雁军这边蹭了蹭身子，说：“就算张总不懂事，您觉得我也不懂事？您觉得我也会给您出难题吗？”
汤雁军听李豫菲这么一说，放松了一些，说：“菲菲，我这个人不是不通情达理，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能帮的，或者说违反组织纪律的事，那我可是从来都不做的！”“这我知道，”李豫菲说：“张总不会让您干违法乱纪的事，您尽管放心！”“那他想让我帮他做什么？”汤雁军说。李豫菲说：“县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正在矿上调查这件事儿，初步结论也有了；可是现在有好多人眼红，一直在背后鼓捣这个事，为要把事情弄大，这样张总就干不下去了，所以张总是希望您支持他一下。”
“哦，是这样啊！”汤雁军说，“张总希望我怎么支持呢？”李豫菲说：“张总的意思是，等县里有了正式结论之后，您和省里汇报的时候，您就按照县里的结论汇报，您多替我们说点好话。”汤雁军说：“这个事市安监局还要调查呢，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这个我们不担心，我们只是希望您心里先有个数，关键的时候帮我们一把。”李豫菲说。汤雁军说：“这个矿是张总买下来的吗？”
“不是！”李豫菲又给汤雁军扎了一块儿西瓜，她说：“来，汤市长，再吃块儿西瓜，醒醒酒！”汤雁军接西瓜的时候，另外一只手拉住了李豫菲，说：“这个矿年产多少万吨？”李豫菲挣扎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她也就再没动；李豫菲说：“年产五十八万吨。”汤雁军分管安全生产，他心里清楚得很，一个年产五十八万吨的煤矿一年怎么也有四五千万的利润；汤雁军握着李豫菲的手，有些心猿意马，他说：“这个矿是哪儿办的？”“原来是刘家沟乡和石嘴沟子村联营办的，现在归山海新能源煤业有限公司；张总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李豫菲说。
汤雁军拿起李豫菲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李豫菲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下把手抽了回来。汤雁军借着李豫菲抽手的拉力一把抱住了李豫菲，接着就要亲吻她，李豫菲左右摇晃脑袋躲避着，她说：“汤市长，你别这样！汤市长，别这样！”汤雁军一看李豫菲就是不从，有些着急上火，他说：“菲菲，你要是答应了我，我就帮你也承包个煤矿！咋样？”李豫菲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女人，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自然有经验；她知道，有些男人当时为了满足生理需要什么愿都敢许，可是他的生理需要满足了之后，他提起裤子之后什么账也不认。
李豫菲知道不能来硬的，今天也不能得罪汤雁军，她就笑着说：“你急什么，一会儿有的是时间。”汤雁军以为李豫菲已经答应了自己，乘机在李豫菲脸上亲吻了一下。李豫菲说：“汤市长，你先放开，一会儿让人看见多不好。”汤雁军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就松开了手，说：“菲菲，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