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慈弄完最后一张图纸时窗外的路灯都亮了，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下了班回来她就一直忙着图纸也没吃晚饭，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
“十一点半了，小乔还不回来，”林慈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一下。
电话响了三声后才被接通，林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面嘈杂的音乐震了耳朵。
她不是要值班吗？这是在哪？
“喂，小乔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林慈开了外放，将手机远离耳朵。
“喂……喂，你好，是乔医生的朋友吗？”一个温润又略带着急的男声传来，旁边还若有若无的夹杂着女生的哭腔。
林慈突然惊醒，“你是谁啊，小乔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啊……不好意思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楚，哎……那是男厕所，你走错了。”手机里男声断断续续的，被周遭震耳欲聋的音乐压过。
“你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林慈拿了外套就准备出门，听声音，乔冰像是喝醉了，似乎还哭了，虽然知道乔冰酒品不咋地，但是她从来不会酒后大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跟个自己摸不清底细的男的在一起，林慈不放心。
电话还通着，男生似乎抓住了乔冰，隐约能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喂……能听到吗？”林慈升高了语调。
“请等一下，马上就好。”又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听得林慈心惊。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音乐声小了下去，电话那边，肖泽连抱带扛地将乔冰从酒吧拖了出来。
男声喘着粗气，似乎有些累，“不好意思，刚刚太吵了，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我是医院的实习大夫，我叫肖泽……”
“肖泽……嘿嘿……我的小徒弟……长得……长得可真水灵，小奶包……来让姐姐亲一个……”乔冰神智不清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
林慈满头黑线，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根本不用担心乔冰被人欺负，现在倒应该担心她会不会趁醉轻薄了别人。
“哎……小心，”肖泽将乔冰搂在怀里，慢慢将她带下台阶，“我们现在在东风路的皇钻酒吧，乔冰她喝多了，你能来接她吗，如果不方便我也可以把她送过去，麻烦把地址发给我一下，她怎么都不肯说家在哪。”
“不用了，我这就过去，麻烦你照顾她一会儿。”挂了电话，林慈没敢耽搁，出门拦了辆车，往皇钻酒吧赶去。
那边肖泽已经被乔冰弄得筋疲力尽，此刻的乔冰脸上还挂着眼泪，坐在肖泽脚上，两只手不老实地抱着他的小腿，时不时还要捏上一两下。
肖泽挂了电话，看了眼备注，“同居的小甜甜”，他还以为……好还不是，肖泽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乔冰捞起搂在怀里，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师傅麻烦快点，”在林慈第九遍催促下，司机师傅终于怒了，“姑娘你这是让我飞啊，已经最快了，再快就要超速起飞啦。”
林慈有些囧，没敢再啰嗦。
皇钻是一家连锁酒吧，门店众多，东风路是条主路，客流量大，再加上周遭又临近富人区，酒吧老板就在这条路上另开了一家更高档的新店，林慈被司机扔在了新店，可是偏偏乔冰二人呆在老店。
下了车，林慈没见到乔冰二人，打电话手机关机了，刚刚肖泽提过乔冰手机快没电了，想来现在应该是歇菜了。
林慈没办法只好进酒吧自己找。
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的人扭动的身躯宣泄着一天的辛疲。
林慈捂着耳朵耐心地一处处找寻，一个个包间探头，在第n次被包厢里纠缠的男女辣眼睛之后，林慈默默发誓等她找到他们，她一定要亲手掐死乔冰。
一楼没有，难道在二楼？
他们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林慈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出于对乔冰的担心，还是耐着心上了二楼。
可当她前脚刚踏上二楼，一双手就摸上了她的屁股。
一回头对上一张满脸色相油腻的地中海大叔，林慈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美女……”大叔伸出肥腻的手朝林慈脸上袭来。
林慈一挥手，“啪”，大叔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啪”“啪”，紧接着又是三个重重的耳光，大叔扇得自己发蒙。
一个响指，大叔不受控制地抬拳给了自己一下，两个鼻孔流着血倒了下去。
“带着手表还敢造次，下次老娘直接骟了你。”林慈翻了个白眼上了二楼。
二楼都是贵宾包间，门口都有人守着，林慈不能随便开门，想想他们二人应该也不能在里面，林慈朝散客区走，途径卫生间拐角，一道黑影袭了过来，将她从后面环住。
“还来。”林慈握紧拳头正准备打对方个狗吃屎，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糍粑，你来找我了啊。”
“陆辰？”
林慈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你怎么在这？”
“小糍粑，你别推开我，你能回来找我真好。”陆辰重新将林慈圈在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磨蹭。
两个人近在咫尺，陆辰身上浓重的酒味直直钻进林慈鼻子里。
“你喝醉了，”林慈捂住鼻子，艰难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没有，我没醉，你别乱动。”说着，又将她在怀里紧了几分。
“……”
“就算你醉了，谁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了，”林慈一握拳，陆辰就被直直弹了出去，头撞到了墙上，整个身体滑了下来。
“哦……好痛。”陆辰抱住头，“小糍粑你好狠心，这么用力地推开我，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是不是也忘了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了，忘了我和母亲……”陆辰的声音低下去，眼里透着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林慈突然觉得很难过。
“连你都不记得了，就只有我记得了。”那么悲伤的声音从他身上发出来，林慈有些心疼。
“我记得。”
“真的吗？”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重新闪现光芒，像是乌云吹散的黑夜漏出点点星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