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力极好,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树影重重下,依旧看的清晰。
一共是三个人,这三人并不分散,在一小片活动,浮生看他们的动作姿势,应是在砍树,只不过有一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就这几眼的功夫,浮生已到了近处,刚踏进桃林,他便降了速。
他的修为比那三人高出很多,一望便知这三人的修为,皆是练气期。
只是一个是练气四重,另两个是练气二重。这样的低修为在整个望月宗来说应该不多,看来应该是新弟子了。
且,浮生再次定睛一看,这下他就看乐了,刚才有树挡着了一个人,他看有两人在砍树,就以为另一个人也在砍树。
原来那个人正在捡地上的桃花瓣。这人穿着一身淡金的外衫,蹲地时,外衫下摆铺在地上,看着颇有些尊贵。
那人手上抓了个小袋子,正把桃花瓣一把一把的往里塞。
浮生选了附近的一棵十分茂密的桃树上,桃花满树,满的没有空隙,他躲在上面,静静的看着。
路师兄说过,遇到这情况只需看好他们腰间的玉色就是。
他瞧过去,才发现,那两个砍树的人腰间竟然没有玉。
这要如何分辨?正有些犯愁间,眼睛已经撇到了蹲着那位,他呼出一口气,放了心,幸好这人腰间有一个洁白的玉,细看之下,这玉却散着丝丝寒气。
看着就很冰的样子。
之前与路师兄一同回去时,路师兄有说过,看着像冰冒着寒气的是寒山的腰间玉。
浮生微思,想来另外两个腰间无玉的,那便是和他一样的身份——小杂役。
说好听点叫学徒。
幸好灵草谷人少,他即使是一名学徒,待遇却也与正经的弟子不差太多。
这三人便是寒山的弟子带着两个杂役了。
蹲着的人突然道:“王笆。”
“哎!弟子在。”正砍树的一人听见叫他,停下手上的活儿,借机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顺道在心中抱怨,这棵树怕是要近千年了吧,如此难砍,嘴上却赶忙应了一声。
“今天喂淑女了吗?”
“喂了,弟子早上就喂好了,保准把淑女喂的胖胖的。”王笆保证道。
蹲着的人回了头,眉头微皱,“淑女该减肥了,也别喂的太过了。”
说完,那眉头也不曾平缓,但已经转过了头,叫王笆看不到了。似是还很担心,但嘱咐这一句便已经够了,说太多反而不好。
最近忙着修炼,没有时间照顾淑女,托给别人也是无奈,便忧心别人会对淑女不好。
狗过的比人好,也是有人会嫉妒狗的,万一故意不给淑女食吃……想来想去,过两天还是应该亲自看看。
忽的,他面前满是桃花瓣的地上多出一双小脚来,正是分神想的时候,一回神儿可把他唬的一跳,手上刚抓的一把花瓣随着他后仰的动作洒飞出去。
浮生笑着把落在肩头的花瓣抚落,“嗨哟!瞅瞅你这小胆儿。”
刘炘瞪大了眼睛,“你这……”他漫不经心的往浮生腰际一撇,“你是在这儿看守桃林吗?”
说着,又上上下下将浮生一顿打量,赞道:“这一身儿衬你!比我给你穿的狗绒棉袄好看多了。”
一听到狗绒棉袄,浮生乐呵呵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也精神多了。”
他那一身淡金色长衫,料子是少见的冰川天蚕丝制成,衣袖和下摆还有些许玄秘纹路时隐时现,哪是以前草棚村的穷苦少年模样。
时间虽过的不久,但两人变化甚大,此时再见,倒有一点岁月变迁的错觉。
刘炘笑成眯眯眼,一脸得色,“那是自然!”后又续道:“真是你在这看守桃林吗?你师父就放心你一个小孩在这儿?”
他自然知道浮生不是普通小孩,但是梦浮生的师父师兄眼里,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还不能担当此任吧。
一想到这儿,刘炘心中一动,拉着浮生衣袖快走几步远离了那两个杂役,低声在浮生耳边道:“你师父师兄都知道了?”
浮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纠正道:“我还没拜师,只有两个师兄,师兄们对我极好。”
刘炘:“没拜师?难怪……”难怪腰间无玉。
两人在这边说着悄悄话,另一边正砍树的两个小杂役之前就注意到浮生腰间无玉的情况,此时正用了挤眉弄眼中的弄眼一招,彼此皆看到了想看到的那抹不屑。
同是杂役罢了……
浮生余光宽广,刚好注意到,但仍是和刘炘聊着,却不着痕迹的迅速撇了那俩个砍树的一眼。
他悄悄使了个生长诀,那正被砍的两棵桃树肉眼可见的长高近五米!
生长诀果然实用,桃树更加结实强韧。
浮生默不作声的施法后,看不出任何不同来,仍对刘炘道:“你这是要砍来做桃木剑吗?还有,你手上这一袋子花瓣……是用来酿酒?”他觉得这般合情合理正常的操作不大像他。
“你傻啊!做什么酒啊?这花瓣做成果汁不是更好?!”刘炘简直不敢苟同。
浮生默了一默,恰逢那被使了生长诀的桃树把杂役的斧头磕出个口子,不禁喷笑出声,“花瓣做果汁?您想法真好!”
“花瓣做成花茶还好,果汁得用果子吧!”
刘炘怒了,“笑什么?你等着,我必做出来给你尝尝!”惹的浮生连连摆手。
“不敢喝不敢喝!”
刘炘把他往一边儿推,“行了,别耽误我采花瓣!”
抿嘴憋了一会儿,浮生没憋住,“你那是采花?分明是捡。”
那边砍树的两人斧子都坏了,不得已来到这边向刘炘禀告,“刘师兄……我们的斧子坏了。”
浮生偷笑。
王笆突然指向他,道:“肯定是他干的!”
刘炘随着王笆的指向,瞅着浮生。
浮生倒是一点头,承认的非常痛快,“别以为你俩在那边眉目传情我就不知道。”
刘炘奇了,道:“眉目传情?”
两个拿着缺口斧子的杂役:“……”
王笆不禁开口辩解:“什么眉目传情!我俩就是传递了一下看法。”
刘炘坚持问:“什么看法?”
王笆:“这……”这种事哪好说出口啊,一时急得脑门儿微有汗湿感。
浮生摆了摆手,“懒得和你们说,刘炘,你们砍这桃树作何用?”
刘炘回道:“自然是做桃木剑。”
浮生:“需要这么多?一柄桃木剑而已,一根粗树枝都足够了,哪里需要费两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