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任务开始还有30天。〕
木地板，灰壁纸，西洋灯。
大一结束，陈变放寒假了，他呆在家里，父母是个体户，早晨出去，午夜回来，这段时间内家里都没人。
如果陈变出了什么事，那么最迟午夜他就能得到救援。当然也有可能那时候他已经凉透了。不过陈变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国服第一压缩。”
陈变打开个人面板，选择了“洪流之眼”。
〔检测到你拥有信息器官接口，是否装载信息器官：洪流之眼?〕
〔是〕
痒，眉心发痒。
就像是愈合中的伤口，陈变能感觉眉心和眼睛里有什么在生长，他不自觉的抬起手，然后又用力放下，他不敢揉。
陈变拿起镜子，靠近。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有变化。棕黑的虹膜上，无数白色的细丝正前进、流动、缠绕，勾勒出繁复华丽的花纹。
白色?不吸光？
他又看向自己的眉心，那里是松果体的位置，可能是头骨的原因，他没有发现变化。这样也好，要是眼睛颜色变了，还可以用平光眼镜遮一下。而额头上有个花纹，就显得非常中二了，要是遇见了穿越者，还有可能被认出来。
洪流之眼装载了大概一天，陈变发现装载过程中没什么异常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二天中午，那种微妙的痒消失了，陈变能感觉到自己多了一个能够控制的部位。
在做好准备后，他对着一瓶纯净水，开启了“洪流之眼”。
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种甜美的感觉，一种记忆深刻的感觉出现了。那是他一直不愿回忆的恐怖，是直视“百科全书残片”时信息灌输的饱涨感。
往日熟悉的世界变样了，物质的界限变得模糊，糊成一个又一个斑驳的色块，它们伸展成更高维的形状，层层叠叠，不可名状。
陈变感觉自己的视野仿佛脱离了身体，就像无人机那样升入了空中。他看见了，他看见了……洪流！
巨量的信息在他面前涨落、升华，然后落下，就像真正的洪流一样，在虚空中流淌。这一刻，陈变深刻的理解了洪流之眼的意思，因为他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这简单而深刻的一幕。
出于凡人的贪婪，他尝试去汲取、记忆这些信息。他确实记住了什么，但他尝试去抓紧时，那些不成体系的信息很快升华了，只有毫无意义的只言片语留下来。
在这股洪流面前，他只是一介徒手的凡人，似乎除了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但陈变并非愚人，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当你不会时，看别人做几遍就会了。
这里没有别人，却有先例“精英榜”。“精英榜”需要一个名字，从而获得留名者的相关信息。巧了，陈变很快想到，华国有一种职业也是这么做的，他们通过别人的生辰八字来获得相关信息。
他们都有一个目标，一个检索信息的核心。他们通过这个核心来聚集相关的信息。
学习了前人的经验，陈变很快有了新的思路。
他集中思想，开始寻找与“陈变”有关的消息。人脑比不上电脑，更比不上那空念处理器，因此陈变并不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在古代叫什么。
这叫盗天机！
在陈变真正遨游在知识海洋中时，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个存在正在欢呼雀跃，如果说普通的信息是无生命的水，那么这个存在就像水中的鱼，或者说，鱼苗。
平常它呆在陈变的小池塘里，没法出去，只能通过截取陈变以六感摄取的微量信息饱腹。但现在陈变开启了洪流之眼，从洪流中汲取信息，相当于制造了一条水渠，引入了一股活水。
虽然这股活水很快就会被陈变的大脑判定为无意义的信息给排除，但它不同，它是存活于信息中的生物，能从这股活水中汲取养分，快速生长……
……
大概过了三小时，也许过了更久，陈变回过神来，关闭了洪流视界，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学习了八小时的饱涨感。
“不可思议……”他呻吟道
〔系统提示：你的职业任务“人间之祸”进度已更新至17%。〕
嗯?还有意外收获?陈变的嘴角慢慢上扬，笑得很开心。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
……
寒假总是过得很快，放了假，在家里待几天，马上就能感觉年关将至，然后走亲戚，收红包，吃年夜饭。等回过神来时，年过完了，人也胖了，寒假也快要结束了。
陈变已经十九岁了，但他的长辈并不拿他当大人。因此他还能在毕业前再收四笔压岁钱，特别是他的爷爷，最近焕发了第二春，找了个新奶奶，新奶奶为了讨这个便宜孙儿开心，给的压岁钱更是格外多。
再加上父母也不好意思用小时候那套找他要钱，陈变总算有了一笔小小的积蓄。但积蓄就是拿来用的，他网购了一套野外生存工具，准备了一些罐头和纯净水，打算下次副本带上。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用洪流之眼的能力做多余的事，比如搜索并尝试登录某超级大国总统的推特账号，又或者假装神棍在网上招摇撞骗之类的，这些对于他来说，风险都太高了。
他曾经搜索过可供他修炼的功法之类的，在发现洪流界是联网的之后他就放弃了。
他还尝试过搜索外星文明的存在，但苦于没有参照物，也只能放弃。
接着，不甘心的陈变又搜索了已经失传的《乐经》，发现此书在历史的深处，要找到需要大量的时间，也只能作罢……
到目前为止，陈变只开发出了洪流之眼的三种用法，第一种就是搜索标签明确的，近代的信息。
第二种是用来增加“人间之祸”职业任务的进度，现在已经有87%，陈变打算在这次任务把“人间之祸”完成，看看能获得什么特殊能力。
第三种，也是最有用一种，也许是洪流之眼改造了他的双眼。陈变现在能在不开启洪流视界的情况下直接读取任何一种文字或者理解语言的意思，并且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能窥视到一个人内心里有意识的那一部分。
从这一点上看，他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可他的战斗力依然约等于一个普通大学生，只有近距离持枪偷袭时才具有一定威胁性，因此陈变希望下一个副本能给他来个紫阳神功或者青云决之类的功法，再不济来个基因强化药剂先顶着也行。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陈变于寒假的尾巴里，又一次进入了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