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
几只喜鹊和小麻雀排着队站在房檐上,声音不停,似是在聊天的样子。
洒扫的宫人穿梭在长廊中,阳光越过宫墙洒向窗棂,真真儿是个好天气。
满院子的栀子花香,引得尚未梳洗的皇后娘娘走出门来。
“香儿,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栀子花啊?”
皇后娘娘披着小斗篷,笑呵呵的问道。
“太子殿下一早就着人送来孝敬娘娘,说是第一批开好了的栀子花,香的紧。”
那小婢女俏生生的抱着一大捧栀子花,站在廊下冲着皇后娘娘笑。
“是好时候啊!”
皇后娘娘看着她,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可是忆起从前了?”
头发花白的老姑姑从皇后的身旁出现,递上了一碗热茶。
“麻姑,你看香儿可像我年轻的时候?”
皇后娘娘看着廊下小心摆弄着栀子花的小婢女,笑着问道。
“这活泼劲儿是有些相似,但不如皇后娘娘年轻时候艳丽。”
那老姑姑仔细看了看后回答道。
“我的那点艳丽怎么还好拿出来说呢!想当年贤妃,猎场上一袭红衣,策马驰骋,开怀大笑。艳而不娇,丽又不妖。真的是极美啊!”
皇后娘娘看着远处的宫墙,和宫墙上栖着的喜鹊,面露微笑的回忆道。
“麻姑,你说,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现在跟我站在一起看着宫墙,担心着身处漩涡中的儿子?”
“那位娘娘一直都是洒脱的,来的突然,走的亦潇洒,想来必不会与皇后娘娘一样。”
老姑姑摇了摇头回答道。
“是啊,现在倒觉得她是最舒服的,那些恩怨、留恋一股脑全抛弃,孤身无畏的一个人儿上路去。”
皇后自嘲的笑了笑,把手里凉了的茶。递回给了老姑姑。
“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着便罢了。”
那老姑姑一手拿起茶杯,一手扶着皇后娘娘缓步向屋内踱去。
“踢踏踢踏。”
一行八人,策马而行。
遇见商贩避一避,遇上老人孩子躲一躲。
但马蹄声在巷道中不曾停止,一路向南,也不曾回头。
直到商人叫卖、婴儿啼哭、讨价还价的声音都被留在了身后的街市。
人越来越少,街市也逐渐荒凉。
迎面是三丈高的南景门。
南景门是帝都最南边的出城口,连着山脉,故少有人迹。
“你怎么来了?”
领头之人翻身下马,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说道。
“太子殿下亲出江城赈灾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来送行?”
这白衣男子自然就是起了个大早的李二公子。
“好你个李二,消息倒是灵通。”
太子殿下拍了拍李二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太子殿下真是玩笑话,哪里是什么消息灵通,不过是早上起早了,出来遛弯罢了。”
李二调笑着说道。
“那你倒是厉害,一大早上从城东遛弯溜到了城南,少侠实在好身手!”
太子殿下拿起身上的配剑,带着剑鞘的打到了李二的屁股上。
“太子殿下若是打坏了我的东西,也是要赔的。”
李二一个闪身,躲开了太子殿下的剑,将腰间别着的酒壶解了下来,递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中。
“今日还要赶路,不能饮酒。”
太子殿下摇了摇头,推据了李二的酒壶。
“谁说酒壶里就要装酒,里面是我早上沏的茶。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李二解释道。
“昨夜若兰以酒代茶,今日你李二以茶代酒。看来本殿下这次江城一行必将顺利!”
太子殿下接过酒壶仰头便饮。
“昨夜?!!”
李二贼兮兮的笑了笑,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哈,对了,七弟之前跟我商量,说粮草押运的事想让你帮忙解决,我替你应了下来。”
太子殿下拦住李二的手,并用眼神示意了下身后的人。
“太子殿下替我应下了?诶呦,太子殿下,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计。”
李二只好将抬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的说道。
“七弟手下没什么能用的人,你且体谅他一回。再一个,也只有你办我才放得下心。”
太子殿下小声安慰道。
“那这粮草太子殿下估计什么时候要用?”
李二想了想后问道。
“也不急,我们快马不停,到江城至少也得三日光景。再去下游一个县一个县的安抚、交涉,估计也要半个月。若半个月你还没到,我就先从驻军那借一些,待你来了再补给他们就是。”
太子殿下想了想后盘算到。
“再过半个月?江城可还撑得住?”
李二皱着眉头问道。
“这几日我昼夜不敢休息,不就是怕他撑不住嘛!不过近来的奏报越来越好,雨已经停了几天,想来是快熬过去了。”
太子殿下笑呵呵的回道。
“即是如此,那便是好兆头。不过将到六月,太子殿下还是不能放松,这梅雨季可别再杀一个回马枪。”
李二谨慎的说道。
“呸呸呸,你可住嘴吧!半个月后带着粮草去江城见我。”
太子殿下将酒壶扔进李二怀里,就翻身上马。
“定不负太子殿下之命。”
李二单膝跪地一字一顿的说道。
“保重。”
“保重。”
一个小侍从在长廊中疾步向前走去。
院子里没有洒扫的小厮,只有孤零零的荡在空气中的摇椅,和开的尚好的木兰花树。
小侍从走到寝殿门前,轻轻的用手叩门。
“殿下……”
“进。”
慵懒的声音从寝殿内传来。
殿内的薄纱没能挡住高起的日头,紧闭门窗的屋子里还是亮亮的。
“禀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自南景门出,向江城而去。”
寝帐中的七皇子正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小侍从只好弓着上半身,禀报着刚得来的消息。
“哎,我们的太子殿下这么勤勉,我也不能懒着了。叫人准备东西,去趟户部吧!”
七皇子苦笑着说道。
“殿下,您今日不是约了李二公子么?”
小侍从小心的提示道。
“哦,让李二公子直接去户部吧!想必押送赈灾所需粮草一事,太子殿下应该已经告知。”
七皇子想了想后说道。
“是的,殿下。”
那小侍从便退出七皇子的寝殿,向李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