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几个人是从什么时候起聚在一起的呢？”
“大概是两个月前吧，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在施文远来到死者家门前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他叫了几声没人应答，便直接进了房间，屋里没有杨心美的影子。如果杨心美出门了的话，房门肯定是会锁上的，因为门锁是只要关上就会自动上锁的那种。因为整个屋子就十几平方米，除了卧室以外就只有卫生间了，施文远往浴室里面一看，发现杨心美仰面躺在了地上，只穿着内衣，明显已经死了。”
“卫生间的门是打开的吗？”
“应该也是虚掩着的，是那种磨砂玻璃门，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么小的空间放不下浴缸吧，花洒是开着的吗？”
“也是关着的，施文远说没有动过现场立即就报警了。从现场的情况推测，死者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被凶手突然用细绳一类的东西勒住脖子致死的，现场没有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公寓楼下有一家便利店，监控摄像头在晚上十点左右拍下她购买一瓶可乐的身影，店员也确认了是她本人没错。”
墨灵问道：“那瓶可乐在现场找到了吗？多少容量，有被喝过的迹象吗？”
“有的，就在屋子里，是大瓶两升装的那种，还剩下二分之一，瓶口只检测到了死者自己的唾液。”
“一般没有人会一次性喝掉这么多的可乐吧，也就是说，起码在十点半左右，她还是活着的。”
“发生命案的公寓里有监控摄像头吗？”
“说来比较遗憾，原本在一楼是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的，但是型号比较老了，当天晚上九点多就失灵了，十点左右工作人员赶到进行维修，可是由于零件不匹配的缘故，没能修好只能等第二天找到合适零件再来维修，所以案发期间的情况什么也没有拍到。”
“这样就没办法取得线索了，嫌疑人就是她的三名合作伙伴咯？”
“在屋内和门把手上除了死者杨心美的指纹外，另外三人的指纹都被发现了，没有其他可疑的指纹，而且三人似乎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一般来说凶手是第一发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即使杀完人之后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但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害怕自己有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幸好记得现场的房门也没有锁，于是第二天早上就跑过去清理现场，然后装作刚发现尸体的样子报警。”
林志晨摸着下巴上已经四天没有好好刮过的胡茬，想了想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现场的门被关上了，他也就没办法率先进入房间里了，只能等大家发现杨心美失踪，由警方找到房东才能进去了，总之他不能排除嫌疑就是了。”
墨灵提醒道：“现在令人在意的是，尸体的衣服为什么会被脱掉呢？虽然女人的衣服被脱掉的案子很常见，但是这些人都只是她的合作伙伴吧，不至于只穿着内衣与他们见面，如果是深夜来访就更要提高警惕了。”
“在嫌疑人里有个叫殷勇辉的家伙，是死者的男朋友，已经认识半年多了。如果是男朋友的话，不能排除死者会为他开门，然后主动脱掉衣服。另外如果施文远暗地里与她存在私情，那案件就更有意思了。”
切司说：“衣服应该是前一晚就被脱下来了吧，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尸体已经僵硬了，再想把衣服都脱下来就有点麻烦了，还会被看出问题。”
“没错，死者肯定是活着的时候或者刚刚死去不久脱去的衣服，上衣和裙子还有袜子被放在床上，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死者还穿着内衣内裤，没有遭受过侵犯的迹象。”
“如果是要洗澡的话，至少要把内衣裤脱下来吧，也不会是因为害羞想把内衣裤脱在卫生间里，毕竟等会就要做那种事情了，应该非常迫不及待才对。”切司直言不讳。
“咳咳。”林志晨干咳了两声很是尴尬地看向切司，切司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还有一点令人十分费解，”林志晨抬起手指敲着死者的照片，“杨心美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发，这在便利店的监控里有拍到，但是在尸体被发现时，却变成了一头短发，发梢处比较硬有剪过的痕迹，感觉像是被凶手用剪刀剪过一样。”
“哦？”切司突然眼睛一亮，身体也坐直了许多。
“有没有可能是死者突然心血来潮，到某间夜里营业的理发店剪了头发？”墨灵突然发问。
“她没有理由这样做吧，而且她的男朋友就喜欢她留长头发的样子，虽然有被水冲过的迹象，但在浴室的下水口处还是找到了一点崭新的发茬。这说明凶手在杀死杨心美后，在浴室里剪掉了她的长发，并把头发从案发现场带走了。”
切司看了看墨灵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说：“这确实非常难以理解，换做我可下不去手。”
三人一同来到了案发现场，在小小的室内仅能允许两人同时调查，不然就会显得拥挤不堪。墨灵和切司为难地看了林警官一眼，后者识趣地留在了门外。
小公寓入门处是一条狭长的小过道，右手边是一个非常匀称的房间，这里有一个破旧的橱柜，面板上的漆已经失去光辉。洗手池紧挨着橱柜，旁边还有简易的炉子。一个小型的洗衣机靠在老旧的书写台边，那瓶可乐就放在书写台的一角，里面还剩下二分之一。墙上钉着一个书架，上面倒扣着几只杯子，据说没有在上面发现指纹。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几张颜色浮夸绚丽的海报，显得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过道左侧靠墙放有一张小床，在床上有几件女装，应该是杨心美的衣物，一只女式挎包放在床头柜上。
小型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前面只放着一些化妆品，护肤品。在床的旁边放着一张空椅子，背靠着一只大衣柜，里面放着不少女式衣物，都是死者杨心美的。
往里面走可以看到一个由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小单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这里应该就是尸体所在的浴室了。
切司走上前去准备拉开门，却被墨灵制止了。
“切司，你好像很期待。”墨灵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墨灵，我保证我没有恋尸癖。”切司很是委屈，“虽然她是个妹子，可我还不至于对尸体失态。”切司辩解道。
“她现在应该是没穿衣服的，只留着内衣。在成为尸体之前，她首先是个女人。”
切司看着墨灵认真的眼神退缩了“那我就不去看了，不过一会记得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切司无所谓地耸耸肩，移步卧室。他看着墨灵独自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嘴唇上漾起了笑容，他打赌要是继续坚持进去，墨灵一定会搬出她的那套道德论，责备他违背了死者生前的意志。为一具尸体瞻前顾后听起来天真滑稽，但他不讨厌这份天真。不如说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墨灵定了定神，拉开玻璃门，走进了这间狭窄的浴室内，室内设有洗脸池和马桶，不过没有浴缸，只有一片小小的空地，可以使用花洒进行淋浴，这样也可以节约用水，不得不说青年公寓在节约这点上做到了极致。
尸体仰面倒在地上，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双腿并拢向一侧曲起。她的胸部套着一件淡粉色的内衣，内裤则是天空一样的浅蓝色。但最吸引墨灵注意的，还是死者的头发，原本漆黑的直发在脑后被整齐地断开，虽然前额被刘海遮住了一半，但现在看上去却有点失去照片上的那股女性美了。
尤其是此时的杨心美，面部表情因为被杀时的痛苦而微微扭曲，更加让墨灵感到不适，她本能地不想再去看那张脸。毕竟此时的杨心美与墨灵刚好同岁，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遭遇了这种事情，被杀后还要被剪去头发……
往下方看去，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纤细而清晰的缢沟，还有数道指甲挠过的细小抓痕，就像是要用手指把绳子扯开一样。
杨心美失去血色的肌肤上留着零星的水滴，没有再发现其他外伤，在一旁的洗脸池里积着半指深的水，一把银色的剪刀就泡在里面。
检查完尸体，墨灵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发现切司正站在床边摆弄着死者的衣服。
“你还有这个爱好啊。”墨灵走到他的旁边揶揄着说。
“我比较在意这些衣服，如果想伪造成死者在洗澡时被杀，应该让她全脱光才更自然，为什么仅仅留下内衣没脱呢？”
“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许凶手有性功能障碍，就喜欢湿身诱惑那种调调呢？”
“这套衣服和便利店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一样，就是死者当晚穿的，按照时间顺序判断，她买完可乐以后直接就回到了这个房间里，哪也没去。然后把衣服脱了下来。我刚才检查了挎包，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发现，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这堆衣服吧。”
切司把堆在一起的衣服一件件翻开，最上面是一双白袜子，袜子下面是薄款及膝裙，再下面是件长袖T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