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桑坐在滋芽床边,看着滋芽在昏迷中眉头紧促默默落泪,一滴滴汗蒸出来,尼桑接过嫣递过来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的为滋芽擦着汗,不多时滋芽大小伤口自己愈合,可这腿伤,毕竟灵力所伤,断筋断脉,虽然愈合,以后也会影响行动,心里又将泽林骂了个遍,但是尼桑知道,这血界印下的倒是好,虽说痛苦,可不至于让滋芽丢了性命。
但对滋芽来说,却太过残忍,往后余生,再也不能无忧无虑,就算是恢复了身份,可谁又不知,这身份怕是要比乱党人都还要低贱。。。。。滋芽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这儿尼桑的手抚上滋芽的眉间。
屋外一阵兽吼,伴随着狂风四起。
多宝在屋外徘徊,他进不了这屋子,许是这吼声将滋芽唤醒了,尼桑见滋芽要醒,赶忙凑过去关注着滋芽,想让她好好振作起来。
但是当滋芽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尼桑吓到了,这种眼神他见过,而且见不千万回。。
忘川彼岸迷失自己的痴鬼。。
尼桑捏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他好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可爱的女娃怎么变成了这样!
多宝在屋外急吼吼的呼唤着,他想见滋芽,他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很担心滋芽!可是叫了半天也不见滋芽出来。
尼桑被多宝吼的心烦意乱的,推开门冲出去,看到那只兽的那一刻,还是顿了一下的“这是什么东西。。。。。还不快快退下!回你的魔兽山去!这里不欢迎魔族来的一切东西!”
多宝似乎很不满这种说法开口也反驳道“汝又是什么东西?吾的小芽儿呢!汝把吾的小主人怎么样了!”
尼桑倒是一点诧异,这兽怕是灵智颇高“看来我们很不投机啊,想打一架吗?”
“奉陪到底!”
一人一兽马上纠缠到一起厮杀,登时间门窗扇动,嫣在地下掐着嗓子叫道“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们是来捣乱的吗!都给我下来!你们!啊!芽儿,你怎么出来了。。”
滋芽就这么静悄悄的站在嫣的身后,什么话也不说,仿佛一个死人一般寂静。
尼桑和多宝赶紧飞身下地,尼桑被多宝掌风拍的脸上都有了血痕,嘴里还挂着血丝,一看就是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尼桑赶紧跑过去扶着滋芽“芽儿,你进去休息吧。我们不闹了。”
滋芽还是那般的眼神,看也不看尼桑,抬起被尼桑扶着的那只手,尼桑眼神落寞的收回挂在半空中那对尴尬的手,不知所措的在身上蹭了蹭。
滋芽托着有些瘸的腿,向多宝走去,鲜红色的裙摆破破烂烂,上面还有血迹和泥垢。
多宝哀嚎着匍匐在滋芽面前“小芽儿,吾来陪你了。”
滋芽靠在多宝的身旁滑一般的坐下,嫣拉着尼桑走开,尼桑真当不愿意让滋芽和一只兽呆在一起,但是被嫣拖拽着半情不愿的走开。
“你就别添乱了!给芽儿一点私人空间好不好!”
“我添乱?万一出事你负责?你赔我小女娃?”
“走走走!”尼桑被嫣强行推走,结果尼桑这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气的嫣忍不住抬手去扳尼桑的脸,让他好好往前方看。
多宝后来也没说话,就是歪着头蹭着滋芽。
滋芽靠着多宝看着天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喉咙,缓缓开口道“多宝,我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
“小芽儿就是小芽儿。”
“我的确还是滋芽,可也不再是我了。”
多宝担忧的看着滋芽,没说话“多宝,你走吧,现在的我再也经不起被践踏的感觉了。”
“吾没有顾虑,吾只有小芽儿,在你身边吾才能安心。”
“随你罢。”
滋芽就这般一动不动了,尼桑还是不放心的跑过来看,他实在放心不下滋芽,在滋芽刚刚醒来的那一刻尼桑还以为又要一番功夫制服,不想,滋芽却对任何事物无感,尼桑在滋芽没醒之前一直在想要如何劝她,要鼓起勇气,活下去,不能颓废,这些话讲着估计现在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到滋芽此刻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嫣又向尼桑下了一遍又一遍的逐客令,过了几天见滋芽不会又什么大动作,尼桑便准备离去。
临行前尼桑只对滋芽说了一句“丫头,莫要再想着他。我改日再来。”
滋芽终是在最后对尼桑开了口“你不该救,现如今我活着是为何,为污人眼而存,让我溃烂至此,岂不美哉。”
尼桑转身闭眼,不愿看滋芽现在是何表情“该休息了,莫要胡言!”
滋芽躺着床上也不愿看他,一阵翻身声,或许她心死对尼桑来说也是好,便转身回了冥界。
魔族。。。。
泽林连日酗酒,白日里一副安然无恙,全全处理魔族大小事务,脑海中却只有那个黯然离去的大红身影,到了深夜,屋内堆满瓶瓶罐罐的酒,原以为醉了便能忘了,却是更加思念,不过几天,便要死要活,之前对对自己言曰再也不见,每每想到这里便会痛彻心扉。
本以为可以,却不知根本做不到。
泽林从怀中掏出那个用不朽木刻成的面具,痴痴地望着“芽儿,我顾忌人伦?呵。”晃晃悠悠的起身,又灌了一口烈酒,便消失无终,这么几日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嫣从外面刚准备推门而入帮滋芽擦拭身体,忽的一阵诡异的怪风,将嫣定住在门外,便是一阵开门声,又关门,滋芽以为是嫣,还是一成不变的侧身小憩,但是随着越加靠近,强烈的酒味涌来,滋芽蹙眉,刚准备要转身,屋内灯光俱灭,昏暗无比,紧接着便是一双冰凉的大手从背后拥住她,滋芽面无波澜,心里却也知道,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对方却先开了口“你知是我?”
滋芽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
过了许久再次响起的声音却是哑了嗓子的低沉音,滋芽只感觉脖子上有冰凉的液体流下,“芽儿,我好想你。我竟不知没了你我会这般。”
顿时间滋芽只觉得自己为何如此没用,这样伤她的一个男人,明明知道该不再理睬,可就是做不起反抗。
“你醉了。。。”滋芽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在黑暗中微微蹙眉。
“为何不反抗?”
“怕是徒劳。”
“芽儿,还爱我吗?”
“若是。。我说不爱了,是不是你就相信我了。”
“芽儿。你恨透我了罢。”
未答。
“芽儿,原谅我。”
“那你后悔吗?”滋芽只觉得,如果他说一句悔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和他走,这几天发生了都当作一个梦,毕竟他都来她了不是吗?
身后人仿佛一咬牙,然后突出两个刺骨的字,“不悔。”滋芽仿佛觉得自己流干的泪水再次要溢出来。
“五百年相伴,换来一句不悔。。。我竟到现在还在作贱自己来问你。。。”滋芽轻声的念着。
“芽儿,我实在,办不到。”泽林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说了这句话一般。
滋芽在黑暗中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然后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串一串的落下来,收也收不住,他说他办不到了,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说他办不到了,原来自己如此让他为难,他为了这天下,终究还是要弃了她。
许久滋芽苍凉的声音才打破这个僵局“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你还来作何?我累了。魔尊请自便吧。”
泽林缓缓的放开滋芽,起身坐在滋芽床边,不知泽林喝了多少,滋芽也从来不见他如此,认输示弱从来也不是他,他向来克制有力,什么苦什么痛都忍着,几乎觉得没什么可以难到他,今天,因为自己,竟然。。。
滋芽心想,这是太爱还是不甘,还是。。。想要羞辱。。。
“芽儿。。我。。”
滋芽自始至终再无开口,或许这种爱也让她太累了,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或许对现在的滋芽来说,泽林就是在玩她,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无心再做什么举动了,那就让泽林羞辱她吧。
像他说的一样,自己卑贱,他是王,她逃不掉,该来的还是会来。可是她真的好不甘,为何世道不公!
偏偏,偏偏爱上了他,偏偏又是这样的身份。偏偏注定再也得不到爱!滋芽捏紧了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泽林听到声音,不禁一阵心寒,自己和滋芽再无可能了罢。
过了许久,久到连泽林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