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孟侠也喜欢跑过来,我赶过很多次,他们都当我是开玩笑,可能我那时候真的很幼稚,每个人都当我是小弟弟,我明明只差二岁。”他不服气,虽然大家都宠着他让着他。
这时候在提起黄孟侠,齐英没有任何不快,只是被袁方木逗笑了:“你确实就是我们心中可爱的小弟弟。”
“是啊!那时候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对劲,齐英听出话语中的不满,赶紧将他拉下来补上一吻,急道:“现在你是我老公。”
袁方木触不及防,整个人愣了又笑了,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可爱得犯规。
看清齐英花痴的样子,他立即又将她拖进怀里。齐英顺势将他搂得更紧,这一天心脏跳得这么不规律,会不会是心律不齐。
“不讲了吗?”
“没了。”
怎么会没了,明明还没说中考落榜的事,齐英原本就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你再想想,我想听!”
他顿了一下:“毕业后,我开了一间咖啡屋,就是你上一次买的那一家,店名叫水木英华。”
她听梅子提起过,只是不知道店名,她喜欢的店居然是他开的。
“我想有一天,你会不会来到这座城市,买这家店的饮料,所以我研制了十二款咖啡包括上次暗恋的味道,一年一种,十二年十二种,都是想你的味道。”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店长不乐意,说我的咖啡一款比一款苦,快没市场了。”
他笑了,她哭了。这种感觉她懂,就像她记日记一样,发泄的是思念的心情。
时间又慢下来了,他们抱着彼此,安静地任身边的气流将他们包裹。
她想问中考的事,终归舍不得破坏这一份静谧。
下一周,齐英还未定好票,袁方木就已经等在学校门口了。
她又惊又喜,一放学就提着包,匆匆地向门口奔去。
一跳上车,她就忍不住逗他:“这么早出现在这,是不是早退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正经道:“是啊!为了接你,只能这样了。”
天啊!他如今真是修炼得不错,完全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还是小方木比较可爱,动不动就害臊。
这会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于丽,刚接起就能听见她的大嗓门,噼里啪啦说一堆:“人呢?不是刚下学吗?总是拖到最后走的人,怎么一溜烟就不见啦!”
齐英看了他一眼,赶紧截住电话那头的人“我有事,先走了,晚点打给你。”
“怎么啦?不方便说话吗?”
她又瞥了他一眼,立即正常地回:“不是啊!”
这手机质量这么好,她嗓音这么大,她好意思在他都听得见的情况下说是吗?
“我想问,你这个礼拜去上海吗?不去的话一起玩啊!”
“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你就这么守着你对象啊!你懂不懂的欲擒故纵啊!懂不懂得若即若离啊!”
齐英哑了,该怎么回。
袁方木靠过来,不冷不淡地说:“她不懂。”
这下换对面沉默了。
齐英看着若无其事继续开车的人,觉得这还是那个任她逗弄的人是有双面人格吗?
“我突然有事,我们再联系吧!”于丽终于缓过神,强装冷静地说完这句。
“不知道,我们同事会怎么议论你。”此刻,办公室内一定热闹起来了。
“嗯,挺好的,说到我就会说到你,以后就是我们了。”
齐英有些怔愣,以后就是我们了,有了日常的交集,渐渐的我们就会拆不开了。她笑了,偷偷看他,他正认真地研究眼前这走了几百次的路,她心里莫名觉得有几分甜。
“我们去哪?”
“超市。”
“你要买什么吗?”
“我打算今晚去你家正式拜访一下。”
“好啊!”话说他们领证后,居然没一起回过她家。
镇上有两家大超市,这家离他们两人的家差不多的距离,一个在它的西面,一个在它的北面。以前齐英总会想能不能在这里遇见他,可惜一次也没有。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一波一波地人涌进来。齐英拉着他的手往水果区钻:“我们就买点水果吧!”
他点头。
“葡萄来一串,苹果来几个,还有香蕉,你有想吃的吗?”
他摇头。
“再买点海鲜回去加菜,你去帮我拿个篮子。”看他听话地转身,齐英赶紧拿手机报信。
篮子拿来了,她忍不住逗他:“真乖。”
他拉下脸:“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我才是小孩子,赶紧帮我提。”她故意装作撑不住的样子撒娇,内心却鄙视自己,明明是高冷的摩羯。
他哭笑不得地接过,另一只手忍不住捏住她的脸颊。
齐英刚想回击,他却说:“那是谁?”
齐英半信半疑地回头,二楼确实有人在向她招手。她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应该真的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于是,也举起手回应了一下。
“那是谁?”
齐英老实回答:“不知道。”
“你不知道。”袁方木停下脚步。
“是啊!不知道。”齐英有些羞愧地说:“我的眼镜只要配足度数就会头晕,所以现在戴的隐形也是一样,稍远点就看不清。”
袁方木听了,皱起眉头:“所以就算挥手,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是啊,就因为这样,我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齐英回忆起以前的事:“有一次,我表姐来我家,我远远看见就喊她姨,你不知道有多尴尬,到现在她们还会提。还有一次,路上遇见我婶子,我没认出,她以为我清高,连长辈都不放眼里,记恨了我许久。你说我因为这近视是不是过得很难。”
“是啊!”袁方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齐英觉得他是替她苦恼,于是安慰道:“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走路就看路,要嘛看风景,不跟任何人对视,特意不看任何人,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了。”
齐英得意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如她想象般宠溺地赞同,而是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她疑惑地问“怎么啦!”
“所以即使有人站你旁边挡着你的道,你都不抬头吗?”他很认真地问。
齐英觉得更奇怪了:“是啊!不抬啊!”
他沉默了,看着她只剩下苦笑。
“怎么啦!”
“没什么!”
“你说呀!”
“没什么!”
“我想知道。”
他还是不应。
齐英干脆不问往回走,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
袁方木只好跟过来问:“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想什么。”她难得地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妥协了,坐下来静静地说:“其实毕业不久,我在这里看见你了。”
齐英着急问:“真的,你认出我了吗?”
他苦笑,恨恨地说“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齐英听了这句不知是该恼还是甜:“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你连一个挥手都没给我。”他冷笑。
齐英立即靠得他更近些取暖,羞愧地说“我没认出你?
“何止,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冷冷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真不怪我。”
“嗯,不怪你。”
“不讲了?”
“嗯。”
“我没听够。”
“今天不想讲了。”
齐英怕他真恼了,只好安抚道:“好好好,我们改天慢慢讲。”
其实袁方木并不恼她,他恼的是自己,如果当初他再勇敢一些,会不会他们之间就少一些弯弯绕绕。
同一个城镇,即使他再少回来,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盼着相遇。
那一次相遇就那么触不及防,他在超市另一头远远就看见她,她低着头在冷柜边徘徊。他手足无措,最后下决心假装无意走到她身边,然后很自然地说:“这么巧,好久不见。”
他不禁微笑,紧盯着她,侧身在人群中穿行,更近了,再近一些。等近了,她却从另一侧楼梯下去了,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小跑起来,万一跟丢怎么办。
好在她在日用区又停下了,他终于挨到她身边,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样近,她应该会忍不住抬头看看身边的人是谁,可是没有,她往旁边移了一会。不得已,他又凑近了,他清清嗓门准备打招呼。正踮脚拿东西的她,眼看要被顶格的保鲜袋砸到。他赶紧先帮她把东西取下,她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不自觉地笑,想开口。
她却溜了,真的是溜了,好像他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他再也不好意思追了,万一将她吓到。
他踟蹰着,她已经在算账了,身边似乎还围着家人。
过去吗?他犹豫了,表面呆呆站着,心里翻江倒海。
终于她看向这里,他举起手用力挥,她看到了,还看了许久。正当他以为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去,无比自然地说:“好久不见。”
可她走了,往他相反的方向走了。是忘记了吗?是不愿理会吗?他的内心从相遇的惊喜到失落、伤心,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