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准备东西手忙脚乱的,一个人要搭烤架要整理餐布还要清洗食物,情绪有些暴躁,刚想转头叫宋慈跟甄宓过来帮忙,便被刚刚游街回来的宋轶拉住了,顾玖不满:“你拉住我干嘛?”宋轶转头示意她看向那边,顾玖莫名其妙,转头看了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容貌完美无瑕的女孩侧坐在草地之上,一袭黑色长裙铺在草上,上身披着一件chenal的小外套,左手微撑在地上,右手轻抚地上一株小花,面带浅笑。男孩面前一副画板,一双凤眼认真地放在女孩身上,手中铅笔微动,将女孩一笔一画生动的表达在画纸之上,无比专注。这一瞬间顾玖觉得他们的世界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任何人都无法走进去,就像是他们虽然在她眼前,但是却存在于另外一个时空,周围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顾玖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宋轶,宋轶似是知道顾玖的烦躁,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说道:“我来帮你吧,让他们玩吧。”顾玖点了点头,将食物分给了宋轶,她只会吃,做东西这些可是一点都不擅长,只能全丢给宋轶了。
宋轶静静地将食物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分好类,声音淡淡地响起:“宋慈没有在外面读过书,他所学所想的东西都是家里人教的,后来年纪稍微长大了一点,有了自己的想法,便来了伦敦他祖母这里,潜心学习绘画。”顾玖一震,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宋轶没有理会她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说:“所以宋慈从小到大除了我,周围没有同龄人,也没有跟人交往的经历,这对他来说很难,这很难得。”与人交往,很难;与人交往,也很难得。
所以这是宋轶不让别人打扰他们的原因吗?顾玖看着他,宋轶似乎眼底有笑意,却也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算是他同龄人,三岁一代沟,我同他已经有一些代沟了,他能跟同年人接触自然是极好的。”顾玖沉默了,她明白宋轶的想法,他自己从小就是那样的世界,周围是没有同龄人的环境,作为哥哥,他希望宋慈有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而不是同他一样,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人同他一般经历过那么多事却依然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宋轶看向那边的一对男女,笑了笑:“其实他比我幸福。”顾玖稍微踟蹰了一下,伸手微微握住宋轶垂下的手。宋轶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微微一愣,转头看去,面前女孩如雾的眸子正看着她,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绯红,宋轶感觉自己心中有一丝暖流缓缓流淌。顾玖却有些不好意思,说:“没关系的,你其实也很幸福。”宋轶轻轻嗯了一声,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两人默契地不再开口,认真准备食物跟工具。
不多会宋慈跟甄宓二人便回来了,甄宓兴奋地抱住顾玖的胳膊,跟她说:“宋慈画画好厉害,我当年也是美术生,可是我觉得他比我画的好多了,你看你看。”说着将画纸拿出来给顾玖看,顾玖转头看去,画上的少女还是侧坐的姿势,栩栩如生,将那一抹青春表现的淋漓尽致,周围的植物也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衬托着画中的少女。顾玖笑着骂了她一声:“你就这样拿着,那是宋慈的画,你也先问问他吧。”甄宓啊了一声,看向了宋慈,宋慈精致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一直到脖子,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却依然悦耳动人:“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甄宓闻言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得意地看了顾玖一眼,像是在说:你看你看,就是送给我的。
顾玖翻了翻白眼,把一堆东西丢给了她,说道:“你给我帮忙,不然这学期期末我让你重修。”甄宓闻言一声惨叫,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顾玖,说道:“以权谋私,以权谋私啊,中国教育堪忧啊。”
顾玖无语地看着她,说道:“中国教育堪不堪忧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再不帮忙,你这个学期奖学金就堪忧了。”甄宓立马闭嘴了,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帮着顾玖打下手。
宋慈看着二人打打闹闹,眼角也有一丝笑意,渡步到宋轶身边,宋轶穿着一件黑衬衫,将袖子挽到了胳膊上,认真专注地在烤肉,宋慈轻声道:“我来帮你吧。”宋轶余光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这小子今天心情不错啊,平常一点都不想接触这些东西今天主动说要帮忙,便点了点头。宋慈将针织衫的袖子也挽到了胳膊,拿起土豆开始认真削了起来,宋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冷不丁开口道:“你喜欢她?”宋慈手一抖,刀差点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宋慈看着自己的手跟土豆,不满地说:“宋三!”宋轶举手投降:“ok,那就是不喜欢了。”宋慈低头想了一会,轻声问道:“宋轶,喜欢是什么样的。”
宋轶微微一笑,他虚心请教,他便耐心解答:“喜欢可以是很多样的,但在我看来,你想跟她一起吃饭,想跟她一起睡觉,想跟她一起工作,想看她笑,这就是我认为的喜欢了。”宋慈低头不语,他不想跟她吃饭,不想跟她睡觉,也不想跟她工作,只是看到她的笑容他也会很开心,这好像跟哥哥说的不一样,那是不喜欢吗?好像,也不是的,他很乐意亲近她,就像是小时候亲近祖母一般,让他很安心,此心安处是吾乡。
宋轶看着他沉思的面容,竟也不去打扰他,自己安心地烤着牛肉,心底却有一丝高兴,这小子的快活日子也大概是到头了。
顾玖看向那两兄弟,一个清冷俊秀,一个如月般沉静,微微一笑,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副风景画了,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女孩也在看着那个方向。甄宓看着宋慈,心里想,多好看的男孩子啊。